第545章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天下依然不太平，但无论太不太平，百姓的日子还得过。

似乎是换了新皇帝的关系，又似乎是旱涝轮替的关系，入春以后的北国，阴雨连绵，再不复往年的干旱。

在雨水的滋润下，早春的野草纷纷抽出嫩芽，山头林间，还有桃李绽放出花枝。

然而天灾消解，祸患不绝。

渭河南岸，禹城。

这是个两面环水，地势开阔的土城。

上千人抬着三牲、贡品沿河巡游，吹吹打打。

这本应是十分热闹的场景，但这上千人却是衣衫褴褛，死气沉沉。

所有人面无表情跟在队伍后面往前走。

队伍最前方是三架抬轿，最当先的是一个头戴羽帽，浑身挂满了各种丁零当啷的器物的巫师，它脸上涂着黑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怪异。

第二架抬轿上是一位身穿青衣补子的官员。

第三架抬轿则是一名脖子上挂着佛珠，拇指带着大绿扳指的乡绅。

再往后，就是吹吹打打的乐队和三牲贡品了。

贡品当中，除了牛、猪、羊等三牲，还有两名如花少女，她们被绑在马车上，堵上嘴，位于三牲贡品的最中间。

这便是禹城一年一度的河神祭。

巫师筑坛做法，还跃入水中与鱼妖大战，却是惨败而回，并带回来鱼妖的三个条件。

禹城地面开阔而低洼，最忌水患，大约十年前，禹城附近水面变得十分不平静，河面水位时常暴涨暴跌，甚至数次发生过决堤事件。

致使禹城一片汪洋，百姓深受其害。

而且其发生的时节，却并不是夏秋多暴雨的时节，而是在早春桃汛。

所谓桃汛，是指早春时节天气回暖，下了一个冬天的雪开始化水而引起的涨水。

一般来说，桃汛的势头是不如夏汛和秋汛那般迅猛的。

有渔民曾经在河里看见过一只巨大的鲢鱼妖，一尾巴便将河堤拍穿了。

且自从那以后，目睹鲢鱼妖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传神。

禹城百姓不堪其害，便请了巫师降妖。

巫师筑坛做法，还跃入水中与鱼妖大战，却是惨败而回，并带回来鱼妖的三个条件。

一，为其建庙，奉为河神。二，每年献银二万两。三，每年桃汛祭祀，贡献少女两人。

百姓起初并不愿答应，但架不住鱼妖三番两次拍断河堤，在乡绅们的劝说下，答应了鱼妖的条件。

于是，便有了这一年一度的桃汛河神祭，祈求河神不要降祸禹城。

不多时，祭祀的队伍便到了禹城附近最大的回水弯处。

此地河面宽阔，水流最为湍急，是禹城河神祭每年祭祀的定点所在。

巫师起身，设坛作法，念了一通没人听得懂的咒文之后，高声朗道：“禹城百姓，进献河神三牲、金银、女子，祈求平安。”

言罢，一众巫师弟子便将三牲和成箱的金银投入水中。

“呜呜呜~~”

两名女子见状，脸上惊恐万状，她们呜咽着哭泣，却因为嘴被堵住，根本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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