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窃取

是夜。

        “娘子。”

        沈凤河提拉着一壶酒回来，亦然一副喝醉了的模样，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的推开房门。

        烛火摇曳，顾鸳鸯被一阵酒气熏醒，一睁眼看到他摇摇晃晃，一身酒气的神态，心忽地高悬起来。

        她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未曾想等来的是一个颓废的人儿。

        见他酒味浓重，顾鸳鸯连忙将他扶起，沈凤河重重的身子压在她的肩头，让她瘦小的身板不由得往下沉，急急唤道：“京香，京香……”

        侧门匆匆跑来一个人影道：“小姐。”

        是喜鹊。

        顾鸳鸯看着喜鹊，突然将眼睛抬起向她后方瞧去，“京香怎么没来？”

        “我让她去休息了，今晚就让我来侍奉吧。”

        喜鹊说着，连忙搭手，一起将沈凤河放回床上。她看了一眼床上喝的烂醉如泥的沈凤河。

        “小姐，我去煮醒酒汤来。”

        顾鸳鸯点点头，紧紧的握着沈凤河的手。见他难受的胡言乱语，咿咿呀呀的听不清楚。

        一阵难受的感觉袭来，沈凤河只觉得胸口翻腾，他连忙爬起来，“咕嘟咕嘟”吐了一地，整个人有昏昏沉沉的倒下。

        顾鸳鸯连忙打扫干净，见喜鹊端着醒酒汤回来，她连忙将醒酒汤给他灌下去，等待良久，也不见他醒来。

        “小姐，别担心，少爷这酒味重，想来喝的多，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

        顾鸳鸯轻轻抚摸着他发红发烫的脸颊，鼻头不由得泛起酸楚。

        若不是她的缘故，沈凤河就不必牵扯进朝廷。想必，他所提及的计划，定然进展的不容易。她从未见他喝醉过。

        她喃喃道：“喝这么多酒，心里该有多苦呀。”

        喜鹊不明所以，见顾鸳鸯一脸愁绪的神情，她怀揣在心里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小姐，你也累了，你先歇会儿，我来照顾少爷。”

        顾鸳鸯摇摇头，“你一路舟车劳顿，你去休息吧。”

        “我不累。”喜鹊摇摇头道，“那我陪着小姐吧。”

        见她执拗，顾鸳鸯不再说话，二人就这样，她守着沈凤河，喜鹊守着她。

        直到月上中天时分，沈凤河才从咿咿呀呀的胡言乱语变得沉沉睡去。

        顾鸳鸯摸摸他的脸颊，炙热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身上浓重的酒味已淡淡散去。

        她一脸的愁绪终于如拨云见月般一扫阴霾，露出心安的笑容。

        喜鹊见她欢喜，柔声道：“既然少爷已无大碍，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给你铺床。”

        她说着，就要端起被褥往榻上铺。顾鸳鸯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急，你跟我过来。”

        喜鹊看着顾鸳鸯严肃的眼神，心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难道已经被发现了吗？”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荷包。

        顾鸳鸯牵着她的手来到屏风前坐下，给她倒上一杯凉茶。微弱的烛光，单薄的打在二人的侧脸上，分不清全貌。

        “你回来，可想清楚了？”

        顾鸳鸯轻抿一口茶水道，长久没开口的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颇有历经沧桑的味道。

        喜鹊没有说话，她静静的抬起头来盯着顾鸳鸯看了一眼，良久，僵硬的点点头。

        顾鸳鸯看着她怯懦的模样问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突然回来？”

        喜鹊从她的问话里听出几分责备的意思，她想了想道：“我舍不得小姐。”

        然而，她的心思早已被顾鸳鸯识破，她的脸突然靠近烛光几分，眼睛里似有光芒。

        “这不是唯一的理由。”她说，牵起喜鹊的手轻轻的摸了摸。“你是不想背上莫须有的骂名是吗？”

        听到她的话，喜鹊不由得一愣。她从未想过顾鸳鸯对她的认为，是漂亮坚毅的。其实，自己是相反的人。

        喜鹊苦涩的笑笑，顺着顾鸳鸯的话说下去道：“一想到，我与欧阳玉的私奔会给小姐带来困扰，我就狠不下心再继续离开。只要欧阳玉不离不弃，喜鹊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与非议。”

        然而，她回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尽快的坐上世子妃的位置罢了。

        她一不小心触碰到腰间的荷包，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的将手收回来。

        “喜鹊，你怎么了？”顾鸳鸯一打眼看见她眼神的飘忽不定。

        “我……没事。”

        喜鹊说着，紧紧的一把握住荷包。无论如何，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顾鸳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去看沈凤河。喜鹊连忙站起来，一把抓住顾鸳鸯的手。

        多年的姐妹情分，即使她再狠心，对顾鸳鸯她还是做不到百分百的一刀两断。更何况，若她认下自己是天命凰女的身份，不也是替顾鸳鸯开脱，还她清净么。

        “小姐，我有些事想问你。”她紧紧的拽着顾鸳鸯的衣袖，目光灼灼。

        顾鸳鸯点点头，慢慢坐下来道：“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小姐，如果有一天，我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身居高位，你还会认我这个妹妹吗？”

        喜鹊脱口而出道，她盯着顾鸳鸯表情的变化，却见她并未流露出为难，犹豫，反而是淡然一笑。

        “你是我妹妹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顾鸳鸯肯定的说道，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反问道：“什么叫做不正当的手段？”

        “就是……”

        喜鹊思索着，却听顾鸳鸯继续说道：“你与欧阳玉两情相悦，你嫁与他合情合理。若说是，你与他身份的悬殊是不正当的手段，大可不必。相爱的人是平等的。”

        顾鸳鸯说完，摸着喜鹊的脸颊，轻轻的一捏。

        “傻瓜，既然有勇气爱上一个身份悬殊的男人，与他共同进退，就不存在卑鄙，或是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喜鹊看着顾鸳鸯莞尔一笑的容颜，不由得心头一软。她窃取她的身份，就是在掠夺她的人生，这样做真的是在帮她吗？

        她暗暗想着，再次触碰到真凰命镯的一刻，她又像突然醒来一般。

        “若是不走捷径，我又如何能翻身呢？”她想着，目光再次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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