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责任

“奶奶。”

        顾鸳鸯亲昵的喊着老夫人，转头向着罗慧娟行礼。二人四目相对，目光冰冷，嘴角却还是带着一丝含蓄的笑容。

        在老夫人面前，即使是仇人相见，也得装作若无其事。

        “鸳鸯，今日命你过来，就是想商量一下管家之事。”老夫人说着，看了一眼罗慧娟微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府中事务一向由慧娟打理。如今，她已定下婚约，这自然是要辞去管家一职的。”

        顾鸳鸯面带笑容的听着，时不时的看向罗慧娟。老夫人说完，她便道：“说来，还得谢谢慧娟妹妹才是。”她说着，起身又给罗慧娟行了一礼。

        看着顾鸳鸯的举动，罗慧娟不由面露迟疑之色，也起身行礼道：“少夫人谬赞，我不过是想替姑奶奶分忧罢了。”

        若不是为了能照顾沈凤河，她怎会小小年纪选择的不是扑蝶赏花，而是处理一叠叠厚厚的帐目呢。

        如今，她已不能照顾心上人，又非府中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下来痕迹呢？

        老夫人看着二人和睦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她看向顾鸳鸯问道：“慧娟不再管理沈府事务，鸳鸯，你可愿意接手？”

        顾鸳鸯听着，目光有些犹豫不决。她虽然早有准备，自己会接下这些繁杂的事物。但是，她自己的本心却是不想接触的。一来，她不想去交涉太多的人情世故，徒增烦恼。二来，如今她的身份未定，难免会给府中带来麻烦。三来，二房三房皆比她入府时间长，更有资格当起管家之职。

        她将目光看向罗慧娟问道：“慧娟妹妹，你可有心怡的人选？”

        罗慧娟一愣，看了一眼老夫人，开口道：“姑奶奶选谁，我便选谁。”

        这……这不是将自己硬生生往上逼吗？

        正当她继续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门口响起一个男人肯定的声音。

        “我也觉得我娘子是不二人选。”

        只见沈凤河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坐到顾鸳鸯身边。

        老夫人看着沈凤河满意的一笑道：“鸳鸯，你听听连凤河都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就答应吧。”

        顾鸳鸯苦涩一笑，默默的点了点头，默认接受。手指却紧紧的掐着沈凤河的胳膊，喃喃道：“谁让你多嘴。”

        沈凤河强忍着疼痛，笑容苦涩的说道：“你要是不当，沈府的财产落到二房的手上，我俩就要去睡大街了。”

        “你不是还有个红隼阁吗？”顾鸳鸯又掐重了几分。

        沈凤河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强忍着微笑道：“它也要靠沈府的财产活着。”

        “你个废物。”顾鸳鸯狠狠地掐了一把松手，一秒回归乖巧的模样，对着老夫人行礼道：“奶奶，你放心。孙媳妇，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做好管家之职。”

        她说完，转头瞥了沈凤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有我当家，红隼阁一毛钱都别想从我手里拿到。”

        沈凤河被她看得不由的寒毛直竖。

        他们的举动，一个不落的落在罗慧娟的眼中。如此，打情骂俏的场面，实在不适合她继续待着。

        她起身向老夫人辞行道：“姑奶奶，既然已定下人选，慧娟便回去了。明日再过来将细节一一教给少夫人。”

        “好。”老夫人点点头，“回去吧。”

        罗慧娟行礼告退，转身的瞬间，目光还是不自觉的在沈凤河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年少时一眼相中的人，始终是心头放不下的朱砂痣。

        见罗慧娟远去，老夫人才放松下来。不由得感叹道：“慧娟没有以前快乐了。”

        听到老夫人的话，在一旁打打闹闹的沈凤河和顾鸳鸯突然停了下来。

        顾鸳鸯抬头看着罗慧娟远去的背影，仿佛被一股深深地愁绪包裹着。

        她不忍心的开口问道：“奶奶，慧娟妹妹真的要许配给欧阳玉吗？”

        老夫人一脸的愁容，苦笑着点点头。“宴会上已经定下的婚约，改不掉了。”

        “为何不能改？”顾鸳鸯突然激动起来。“你们真的忍心看着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吗？”

        虽然，罗慧娟处处针对。然而，顾鸳鸯始终对她恨不起来。情情爱爱之事，本就是两情相悦。见她沉寂如此，作为情敌的她，不得不产生心疼的情绪。

        相较于顾鸳鸯的激烈，老夫人反而平静的问道：“她还能嫁给自己心悦之人吗？”说着，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是她的选择，任何人无权改变。奶奶也不忍心，但也只能等着她，看她会不会回头。”

        听着老夫人的话，顾鸳鸯瞬间沉默下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沈凤河看着顾鸳鸯落寞的眼神，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不要打扰奶奶清修了，回去吧。”

        一路回院落的路上，顾鸳鸯始终深深地垂着头。她懊悔的说道：“如果我不出现，是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不会改变？”

        “会。”沈凤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顾鸳鸯。

        “你与她比试的时候不是意气风发，耀武扬威，非得决出个高下吗？为何一见到她面露愁绪，情不得志就要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我……”顾鸳鸯说不出话来，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轻轻的咬着嘴唇。

        “若是我不出现，你们青梅竹马，正好是他人羡慕的一双璧人。”

        沈凤河无奈的摇摇头，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顾鸳鸯仿佛是一直受伤的小鹿，独自舔着伤口，独自悲鸣。

        “娘子，你没有错。她虽心悦于我，我对她却是亲人之情，在一起只有相敬如宾，与她与我，都是折磨。如今，她是所嫁非人，可是，只要她拒绝，我们没有任何人反对。”

        沈凤河说着，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惋惜。“她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我怎会忍心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浪费一生。”

        顾鸳鸯听着沈凤河话语中的叹息，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凤河，我不该多虑的。”

        她说道，牵起沈凤河的手往院子走去。心思却飘向远方。

        我能试着说服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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