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嫁妹妹的心情

二夫人瞠目了，她本以为顾鸳鸯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婢女的，没想到她还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你自己来，那更好啊。”眼珠子转了转，二夫人冷蔑地笑了，指了指顾鸳鸯身后的门，“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顾鸳鸯冷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二夫人眼里幽光一闪，冲着满院子的亲眷和仆从们大声说道：“大家先别散开，一会儿都一起跟着过去，看看我们少夫人到底会怎么处置她这个丫头，也好做个见证。”

        众人纷纷应和，沈凤娇跟母亲相视一笑，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顾鸳鸯如何因为自己丫鬟的连累，在奶奶那里讨罚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毛遂自荐做那个施罚的人，狠狠掌掴顾鸳鸯这个贱人，或者抽她几鞭子，那才叫痛快，才叫过瘾。

        顾鸳鸯进屋之后，便关上了门。

        喜鹊一人坐在桌旁，亦如昨晚她过来时见到的那样。

        她今日未施粉黛，长发散乱披在身后，一身素衣宽松蔽体，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看到顾鸳鸯进来，喜鹊目光流转，眨眼间两行清泪扑簌而下……

        “小姐。”等她来到跟前，她便紧紧地抱住了她。

        方才看到院里一哄而上的人，她吓得厉害，差了京香前去叫顾鸳鸯过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及时赶到，当真是吓得冷汗连连。

        不仅如此，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更为残酷的准备。

        当顾鸳鸯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把剪刀上时，瞳孔狠狠地一缩！

        “喜鹊，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要寻短见？”她惊惶地说着，伸手拿了那剪刀，紧紧地握在了手中，生怕被对方再次夺过去一般。

        喜鹊幽幽地看着她，只是哭。

        她才不会寻短见好不好，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如果外面那些人真的冲进来要拿她怎么办的话，她就以死相逼！

        “她们扬言要把我浸猪笼，是真的吗？”喜鹊悲痛欲绝，失声呜咽，“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让整个沈府蒙了羞，我离开这里还不行么？我本就不是沈府的人。”

        “可是离开了沈府，你又能到哪里去呢？欧阳玉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你吧？他能把你接到摄政王府吗？”顾鸳鸯冷静地问她。

        喜鹊摇了摇头，一脸的失落，叹息道：“我本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命，我的孩子怕也是这样的命运吧，这都是天意。”

        “别胡说，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没有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更没有错。错的是我，或许当时就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不该强留你在我身边，你本该是自由的。”

        顾鸳鸯轻叹一声，满是歉意地看向喜鹊：“如今，我会尽我全力，尽我所有可能帮你，为你找一条出路，一条对你而言愿意接受的出路。”

        听顾鸳鸯如此说，喜鹊的泪眼中腾现出一丝期盼的光芒：“你，你打算怎么帮我？”

        顾鸳鸯趴在了喜鹊耳边，如此这般低声细语了一番。

        喜鹊听完恍然惊喜：“鸳鸯，你真的愿意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可是……这现实吗？这真的能行么？”

        她又岂能不知，顾鸳鸯那豁出命去的性子，倘若不是难到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可能的事情，她怎么会是眼前这幅强自镇静的模样。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顾鸳鸯抿了抿唇，安慰着喜鹊，接着便着手帮她收拾穿的用的，“拿好东西，随我去老夫人那里一趟，成败就再次一举了。”

        “好。”喜鹊乖巧地应着，内心俨然激动得如怒涛澎湃，连收拾一番的心思都没有了。

        顾鸳鸯便帮她整理所有的东西，当翻到喜鹊枕头底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精致的小方盒时，她猛然愣住了。

        那好像是个放手镯的盒子，顾鸳鸯拿起来看了又看……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魔力的指引一般，竟伸手想要将那个盒子打开。

        喜鹊见状，险些惊叫起来，冲上前去一把从顾鸳鸯手中将那盒子夺了过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生怕被她再抢走。

        顾鸳鸯尴尬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连我看一看都不行么？”

        喜鹊心中紧张如打鼓，强自镇定了一番，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是……是欧阳公子送我的东西，很私密的东西，我不好意思让你看的啊。”

        喜鹊说着，努力做出了一番羞涩的模样。

        顾鸳鸯狐疑地看着她，想了想自己和沈凤河之间的事情，倏然笑了。

        她和沈凤河之间何尝又不是这样，纪念品可是很多狠多呢。

        不说实物，对方身上自己的牙印子就从来都没有全部消散过，旧的刚好，新的便来，此起彼伏，永不褪色……

        “也对，虽然你没有成亲，但也是有过经历的人了，两个人之间总归是要有些小秘密的才是，留个纪念才有牵挂，不留点什么反倒不正常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鸳鸯本是表示理解的一番话，恰恰刺伤了喜鹊敏感的内心。

        她哪有欧阳玉留下的什么信物和念想啊，那盒子里放的……不过是不想让顾鸳鸯看到的东西罢了。

        顾鸳鸯收拾的功夫，喜鹊把那盒子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又把束腰紧了又紧。

        收拾好了之后，顾鸳鸯让喜鹊坐下。

        喜鹊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只见她手里拿了梳篦和丹蔻，原是要为她梳妆打扮。

        “小姐，我看就不必了吧，我一个罪人……”

        “什么罪人！休得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妹妹，走也好，留也罢，去哪里都该是漂漂亮亮的。”顾鸳鸯说着，不觉红了眼眶，接下来的话有些发涩涩，“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为你送嫁，今日就让我为你梳妆吧，就当满足我嫁妹妹的心情。”

        喜鹊含泪点了点头，自镜中看着顾鸳鸯为她梳头发。

        她们两个，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了……

        门外的人等的不耐烦了，开始不停地敲门催促。

        顾鸳鸯为她梳妆好了，便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出门之前，她紧紧握着喜鹊的手安慰她：“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喜鹊看了她一眼，心底依旧是忐忑不安，亦有深深的愧疚。

        门外众人见那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终于露了脸，顿时便沸腾起来，唾骂声，声讨声此起彼伏，更有几个沈凤娇提前安排好的家丁，直接将准备好的鸡蛋和菜叶子冲着喜鹊身上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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