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才能展示

全场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注视过来。作为被邀请孩子中年龄最小的，长相出色，穿着打扮特别，戴着如白绒绒兔耳朵饰品的女孩，大家好奇许久了。

        杨思瑶不怀好意地轻笑。

        赵佳瑜微微招手又握紧，示意她加油。

        尹初玥缓缓站起来，向主席位的平阳公主行礼。

        “感谢公主殿下的盛情招待。我叫尹初玥，清阳县人士，我不会弹琴唱歌，棋艺和书画不出色。但我的特长是算筹，论心算、赋税、账务这些很有心得。此外，还会讲一些故事吧。”

        全场孩子们哗然。每个孩子都争着表现自己最得意的才艺，这个叫尹初玥的女孩可好，直言自己不会琴棋书画。她说自己会算筹和讲故事，这些充其量算市井的雕虫小技。

        “上不得台面的技艺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杨思瑶哼道，好几个女孩子跟着附和。

        赵佳瑜不认同，“那你会算筹咯？复杂的算筹你可懂？”

        大多数孩子都认为算筹和讲故事，这不是高雅的才艺。但要是真论起来，在场的孩子还真没人会这两样。

        尹初玥不在乎众人的眼光。这群达官贵人之后洋洋得意的高雅才艺，在她的前世，只能是文化知识的附属才能。现代社会比古代强，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文化知识占主导地位。她根本不认为会算筹就比棋琴书画差，数学可是发展各项科学的根基呢！

        和席间孩子们反应不同，平阳公主神情微动，这个女娃和她收到的信息好像有些不一样？

        平阳公主向碧云悄声说了几句，碧云道：“尹初玥，你说会算筹，那可敢接受现场考较？”

        “好的。”尹初玥爽快应下。

        其他孩子聆神倾听，都在好奇算筹要怎么个特别法。

        碧云是少数知道平阳公主喜好的人，先前孩子们的表演看起来都很好，可富家都是同样的培养模式，早没了什么新鲜感。另外，外人只知平阳公主是个掌权的女人，却不知平阳公主最是务实。棋琴书画是陶冶情操，但精神上的享乐都要建立在温饱之上，管理国家更注重理性。算筹看似市井小技，却与生活息息相关，小至家庭账务、商业运作，大至朝廷管理运作最重要支撑的赋税，都离不开算筹。

        碧云招来一个小丫鬟，吩咐了几句，丫鬟领命而去，回席的时候带着一本书和算盘。

        算盘放在尹初玥所在席位桌子上。

        “你可以用珠算盘。”碧云说道。

        尹初玥将算盘推到旁边，“谢谢，我不用也行。”

        其他孩子不以为然，他们认为这太狂了。“有好戏看了！”

        尹初玥心想：“我只是算盘不熟，还不如靠心算呢！”

        碧云翻阅手里的书，问道：“今有粟一斗，欲为粝米。问得几何？”

        尹初玥不假思索答道：“为粝米六升。”

        碧云又问了几题，尹初玥偶有思索，但很快就能接上，结果是全对。

        问题越来越难，在座的其他孩子渐渐听不懂了。他们只知道碧云提问，尹初玥作答，后面只听得懂数字，但数字们组合一起又是什么？完全不懂！

        他们不懂是因为出现了混合运算、分数、负数、方程，甚至还有勾股定理。普通人只会基本数数和简单的加减，哪里懂得那些更高深的呢！

        尹初玥大学毕业的论文是关于古代数理与财务，为此，她啃过不少古籍关于算筹的记载。当时被许多文言文折磨得痛苦不堪，如今看来那些古文算筹理念，并不是无用武之地。

        碧云也不懂，她见书上简单的难不倒小女娃，就大胆地挑后面难度高的。没想到小女娃就算停顿，最后也能接上来。要不是她有标准答案在手，她也要懵了！

        “可以了！”平阳公主制止了碧云即将念出下一题。

        碧云恭敬地将书交给平阳公主，平阳公主没有翻阅，赞许说道：“这本书收集了最新最难的算筹知识，是当今算筹领域高深的了，民间并没有这本书流传。想不到你一个小女娃，居然对书里内容了如指掌，实在是难得。”

        开席至此，平阳公主话不多。孩子们表演的节目，她最多也淡淡表示肯定。这段话可是她说得最长的，又是赞誉最高的。

        一时之间，大家的情绪又起伏了，各种意味皆有。

        寻常技艺不起眼，但做到极致，则是出类拔萃了。

        杨思瑶一直不喜欢尹初玥，自然是不服气的，且她认为自己弹奏的曲子是最难的，于是举高双手。被示意可以发言后，提出自己的观点，“算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些技巧之术。论高雅之术修养，还是唯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

        这么一说，赵佳瑜不干了，她也立马高举双手。得到允许后，腾地站起来，“臣女也有不同想法，琴棋书画固然陶冶品性，但不吃饭你也没力气唱歌弹乐吧？怎么就成了琴棋书画最高尚？如果没有武将保家卫国，连家国都没有，又去哪里唱歌弹乐？”

        “这……”杨思瑶后知后觉自己冲动莽撞了，公主的夫君可是战神将军，赵佳瑜这话无法反驳，驳了就是驳公主的面子。

        现场不仅有杨思瑶和赵佳瑜的争论，其他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纷纷窃窃私语交流。

        主席位上的平阳公主并不恼，依旧云淡风轻，她问向尹初玥：“他们都对自己的才艺有认知，那么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技艺呢？”

        交谈中的孩子们停下来，又一次视线集中到尹初玥身上。

        尹初玥站得直直的，“小女认为每个人都有发光之处，无论他的技艺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是保家卫国强身健体，皆因有当今陛下的英明，大家才能在各自的领域坚守和发光，才有我朝的兴盛。”

        平阳公主难得点头，“说得很好。”这女娃可真是会冠冕堂皇的话，谁也不贬低，心下又多喜了几分。

        碧云道：“尹初玥，你的算筹术确实了得，可你说自己还会讲故事。”

        “嗯，如果大家不介意，那我可以来一段三只小猪的故事，有兴趣吗？”

        尹初玥的话音刚落，会场里响起一个女孩的惊呼，大家都转头奇怪地看向惊呼的女孩。

        “是你吗？是南云坊最火的那位小说书先生吗？”惊呼女孩特别激动，恰好她的席位离尹初玥很近，“我的兄长前日慕名去南云坊听书，回来给我转述了最流行的童话故事……”

        参加宴席只有几个孩子不知道南云坊说书先生的事，大多数还是有耳闻，只是还未亲到现场。

        “你又没见到人，怎么知道是她，况且她还那么小。”

        “是她，就是她，她讲的童话故事大多数都以动物为原型，绝对和其他说书先生不一样！”惊呼女孩相当肯定。

        至此，大家的兴致再次被调动，特别期待着尹初玥讲童话故事。说书先生这行业是两个极端，没有做到极致是被人作贱的职业，做到极致就是顶流明星待遇，恰好尹初玥是后者，才会引起京城时下的跟风。

        杨思瑶也想听童话故事，可一想到居然是那个讨厌的女娃讲的，心里纠结别扭极了。

        赵佳瑜直接拍手欢呼，“真的吗？小妹妹，你好棒，快讲吧，真等不及了！”

        尹初玥故意不好意思起来，“嗯，可能讲故事不太高雅……”

        杨思瑶在桌下扭着手绢，这女娃故意内涵我吧！一定是故意的！

        因平阳公主和其贴身侍女根本不阻止孩子们释放天性，大家没了最初的拘束，宴席真正热闹了起来。

        尹初玥真庆幸从前上学好奇听过一段时间评书，虽然她不会将声音千变万化，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她能声情并茂，足以将这个朝代没有过的童话故事讲得让人欲罢不能。

        “……因为老大和老二偷懒只盖了草房和木房，都被大灰狼掀翻破坏，没了房子。只有老三不辞辛苦盖好的砖房子成功抵挡住了大灰狼……”

        平阳公主也听得津津有味，她对碧云说道：“这个故事很好，可以让人明白做事要认真，不要懒惰。”

        碧云赞同，“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尹初玥讲完三只小猪的故事，现场的孩子们都意犹未尽，有的孩子都顾不上公主还在席，央求尹初玥再继续讲下去。

        尹初玥笑着婉拒，“欢迎大家来南云坊酒楼听书，在座的各位我都可以给伙计打招呼留位。”

        顺便宣传一把自己的临时老板，这是公主府的宴席，她不是主人家，要见好即收。

        碧云笑道：“按最初规定，出众者有赏，请尹初玥跟随我到书斋挑选名家字画。”

        在座的都不缺钱，字画赏赐正好彰显身份和雅趣。尹初玥顺从地跟随碧云离席，去往书斋。

        平阳公主随即起身，“乏了，大家随意玩，吃开心，有什么需要对侍女们说即可。”

        送走平阳公主，宴席上的孩子们再度随意起来，玩闹嬉戏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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