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艰难的逃离

“加藤，醒醒！”
  “醒醒……”
  加藤惠仿佛沉浸在一个诡异的梦境中，无法自拔。莫名其妙地她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学校，这里到处都是面目狰狞的怪物。
  然而，她并未感到丝毫恐惧，只因高城君竟也奇迹般地出现在这里。
  一路上，有了高城一的守护，她顺利地度过了这段奇幻之旅。在这个过程中，高城君依旧是那么严肃果决，冷酷的外表下流露出的是不为人知的温柔，甚至还偶还有傻傻的一面。
  高城君专注认真的样子，还是那么地帅气有魅力……
  可是就在美梦逐渐让人酣醉的时候，纯黑的噩梦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在梦的结尾，她看到一个巨大扭曲的恶鬼，一刀刺穿了高城一的后背，正准备发出最后一击。
  【不！这只是梦！】
  【不会是真的……】
  加藤惠拼命否定着梦中的情节，她不愿去回想，更不愿醒来，直到那个虚幻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荡。
  “加藤，醒醒……”
  “醒醒……”
  【醒？】
  意识模糊的加藤惠似乎突然抓到了什么，思绪渐渐清晰。
  【对，这是梦，可怕的噩梦！】
  【我必须醒来】
  清醒的意识开始夺回大脑的控制权，加藤惠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非她熟悉的房间，而是……？
  【嗯？】
  【校服？】
  她瞬间惊醒，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在房间里，加藤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立刻清醒了过来。
  “加藤，你终于醒过来了……”
  高城一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疲惫，但这也让刚刚醒来的加藤惠明白了现状。此时的她正趴在高城一的背上，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在校园的小径上。
  “咳、咳咳……”
  高城一的咳嗽声突然响起，连他背上的加藤惠也能从胸口的动静中感受到他的虚弱。
  “高、高城……君……”
  加藤惠想要说话，却不知为何身体异常虚弱，连一句简单的话也说不完整。
  “别急，咳、咳……加藤。我给你贴了张武昌符，那东西屏蔽了你的痛觉，但是却不能缓解你的伤势，咳咳……”
  高城一说话时连咳带喘，显然他的伤势也并不比加藤惠好多少。然而，此刻的加藤惠连最基本的关心也无法表达。
  本来加藤惠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高城一说，但在这一刻，所有的话语都不及轻轻靠在这个男孩肩膀上让她安心。
  时间悄然流逝，这段本应浪漫美好的时光，却让此刻的两人都备受煎熬。一个重伤的人背着另一个伤势更重的人，在空旷的校园里艰难前行，这无疑是对前者身体和毅力的巨大考验。
  好在高城一毕竟是炼气期的小修士，身体素质堪称人类中的翘楚。再加上有武昌符屏蔽痛觉，这件事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但是，如果再加上诡域开始崩溃呢？
  情况瞬间变得万分危急！
  【崩溃？】
  前方原本笔直的道路如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揉捏，逐渐变得扭曲，仿佛一条巨蟒在痛苦地挣扎。周围的树木和旁边的教学楼也随之发生了诡异的形变，它们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奇形怪状。
  但令人惊奇的是，无论是道路还是房子，在如此彻底的形变之下，却没有丝毫崩落和毁坏的迹象。
  这种情景，从视觉上来看，就如同有人用  P  图软件将照片肆意扭曲，令人瞠目结舌。
  “不对！”
  高城一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极度的震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
  诡域竟然在重启！
  这意味着核心死者并未被消灭！
  没有核心死者，诡域不可能重启，更不可能出现一路上这些根据核心死者记忆复刻的景物。如果换人了，诡域也应该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眼前的一切却在明确地告诉他，核心死者并未换人。
  高城一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物逐渐变化，心中不断否定着这些匪夷所思的景象，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
  但铁一般的事实却不容置疑地摆在眼前：核心死者并未被他斩杀！
  “为什么？！”
  高城一瞪大了双眼，满脸疑惑。
  他想不通，如果之前斩杀的不是核心死者，自己又是如何拔剑成功的呢？
  “形真理”三要素中的“真”，他明明说得清清楚楚：“其自杀而亡，怨念与世界之恶相融而诞生……”
  如果对方不是核心死者，那么与诡域融合的究竟是什么？退魔之剑又是如何判定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
  这可是世界意识赋予自己的规则型神器，生命可能会说谎，但世界规则绝不会出错！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妈的！”
  高城一晦气地咒骂着，接着气呼呼地说道：“回去就让封印科的人把这封印了，老子不干了！”
  “去他娘的黑色樱花，这次算你们赢了。”

  “什么鬼秘密都见鬼去吧。”
  高城一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这个诡异的领域封印起来，什么线索、谜团，还有调查，都统统见鬼去吧，自己不玩了！
  反正这么多年下来，自防省也不差这一个封存的诡域，能顺利解决的反而才是少数。
  “噗嗤。”
  一声轻轻的笑声在高城一耳边响起，他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人呢。
  “呃……抱歉啊，加藤。都怪这个武昌符，不仅封印了痛觉，连其他感觉也跟着弱化了。”
  “我都快忘了还背着你呢……哈哈哈哈？”
  “噗，呵呵……”
  高城一如此逗比的一面，是加藤惠从未见到过的，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意外的反差萌。
  “加藤，你别在意啊。我平时可是很高冷的，现在这……这是特殊情况。”
  “对，就是这样。”
  “我这人一紧张就容易话痨……”
  高城一还在不停地解释着，结果却越描越黑。但加藤惠却不觉得厌烦，她将脸埋在他的背上，静静地倾听着，脸上渐渐地感到一丝温热。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在这短短的路程里，两个人仿佛经历了大半个人生，平淡而温馨。
  走过了时光与空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西教学楼脚下，距离学校的大门也只有一个广场的距离。
  加藤惠还在美滋滋地回味着刚刚的经历还有高城一洗发水的味道，而背着她走了大半个学校的高城一同学就稍有不同了。
  此刻，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便是疲惫不堪、筋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
  尽管有武昌符屏蔽掉了大部分痛感，但身体所承受的疲劳却是无法避免的。
  幸运的是，所有的苦难终将画上句号。
  “终于抵达目的地了啊......”
  历经艰辛才走到学校门口的保安室，高城一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最终化作这一句感慨。
  接下来，就是逃离这个诡异之地的时候了！
  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加藤惠轻柔放置在地，高城一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挤出了鲜血，然后取出一张黄色的空白符篆。紧接着，他运用自身鲜血，开始在符篆表面精心描绘起来。
  虽然此前激烈的战斗已然耗尽了高城一所拥有的全部灵气，但若仅仅只是激发符篆而非发动攻击，那么使用自己的血液同样也能奏效。
  伴随着高城一娴熟流畅的动作以及那犹如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手法，没过多久，一张全新的遁影破空符便大功告成了。
  “总算可以跑路了。”他暗自思忖道。
  …………
  ……
  “为什么？！！”
  高城一的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要裂开一般，他紧紧盯着手中的遁影破空符，自己的血液沿着符咒的笔画流淌，在神识的观测中，符篆正一点点地破开空间。
  但是！
  为什么自己还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不对！不对！”
  高城一的内心瞬间被焦急所占据，即便他拼命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但满脸的惊讶和不安却早已将他的心情暴露无遗。他的右脚不停地跺着地板，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他心中的焦虑。
  此刻，他正努力排查着每一个疑点。
  保安室外的空间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支撑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笔直的线条和清晰的轮廓开始模糊、扭曲。远远望去，那片区域就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大手掌紧紧捏住，然后无情地揉捏着。
  最远处的景象首先受到影响，它们不再是稳定而有序的存在，而是像被丢进了一台疯狂运转的绞肉机里，支离破碎、面目全非。建筑物、树木、街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变得扭曲变形，有的地方凹陷下去，形成深深的沟壑；有的则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座小山丘。
  这种诡异的变化逐渐向保安室靠近，所过之处，一切都难逃厄运。先是保安室那扇坚固的大门，它似乎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门体开始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弯曲、折叠，最终彻底失去了原来的形状。
  紧接着，门边的地毯也遭了殃。原本鲜艳的色彩瞬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片混沌的色块，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原先的图案和纹理。而挂在门框上的那串钥匙更是夸张，它们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拉扯着，长度不断延伸，直至变得又细又长，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加藤小心。”
  高城一急忙抱起加藤惠，朝着房间的深处退去，但这也不过只有几米的距离而已，空间的扭曲依旧有条不紊地侵蚀着所剩无几的空间。望着越来越小的落脚之地，高城一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间滑落，顺着脸颊流淌，最后在他的下巴处凝聚成了一颗晶莹的汗珠，摇摇欲坠。随着汗水的不停晃动，它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了一颗标准的水滴形状，落在了加藤惠的脸上。
  感受到脸颊上的异动，加藤惠微微睁开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说道：“高城君……十七……”

  “嗯？”
  “加藤？”
  高城一很快发现了加藤惠的动静，但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十七条……”
  加藤惠依然尽力地想要说出某个东西，但奈何她现在的声音太过细微。现在的高城一又身受重伤、灵气断绝，没有修为加持的听力也没比普通人好到哪里去。
  为了听清加藤惠在说什么，高城一俯下了身子将加藤惠放在了地上，自己半跪着抱着她的上半身，动作轻柔地侧耳过去倾听。
  “第十七条……”
  这次高城一总算是听清了加藤惠在说什么，然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加藤惠说的应该是就学指南上的内容。
  高城一目光凝神开始回忆着，那张就学守则上的内容很快就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秀典高等学校就学指南》
  ……
  十七、“祂”会吸引所有存在的注意，唯独背负“祂”的人不知道。
  ……
  原来如此！！
  高城一瞬间就明白了，那个【祂】其实就在这附近！！
  之后另一条规则也立刻从记忆深处闪现出来：
  ……
  十一、保安室在学校门口，如果你没有被“祂”发现，可以去那里躲避。
  ……
  如今一切都了然于胸，高城一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无法逃离，原来是没有满足第十一的规则。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想通一切的他反倒变得豁达，不禁感慨道。
  此前，他还自信地认为可以依靠遁影破空符逃离，现在看来，是他失算了。那个【祂】究竟是什么尚且不明，但高城一猜测祂可能才是真正的核心死者。
  尽管好几分钟过去了，手上的遁影破空符仍在运行。然而，每破开一层空间壁垒，就会有另一层新的壁垒迅速填补上，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被诡域针对了。自己破开一层，诡域就立刻接上另一层，就如同在进行一场拔河比赛，双方持续拉扯。
  此时此刻，高城一多么希望自己还有哪怕一点灵气，那样的话，他大可以使用通天篆多串联几张符篆，直接以力破局，击穿诡域的壁垒。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高城一索性坐了下来，双手怀抱着意识开始迷离的加藤惠。
  “加藤啊，说真的，我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不断扭曲的景物，不敢低头与怀中之人对视，语气却愈发甜蜜起来，欣喜之情渐渐在他那满是鲜血和汗水的脸上洋溢。
  “如果这次我们能够幸运地逃出去，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告白，就在那从不开放的城堡塔顶上！”
  “话说我这样会不会有点油腻呢？”
  高城一嘴角微扬，轻声笑了起来，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将他带到这里的学生证。
  “哎……”
  他轻叹一声，“就是这玩意儿把我带到这儿的，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该恨它还是谢它了。”
  话虽如此，但高城一还是觉得不能让它再去祸害其他人，于是顺势扬起手，准备将学生证扔向那扭曲的空间。
  然而，就在学生证即将脱手的瞬间，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赶忙捏住学生证，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泉田理纱的名字清晰地印在上面，旁边还有一张她黑色长发的校服照片。高城一没有去关注照片上那个看着文静的女孩，因为他似乎发现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这个学生证实在是太正常了！
  整个诡域都在崩溃重组，而这个明显是诡域信标锚点的东西，居然在重组的诡域中还保持着完好无损的样子。要知道，所谓的信标可是诡域某条规则的体现，在外界倒也罢了，可在诡域之中，它居然无视了诡域的重启。
  这是否意味着，它不再是诡域规则的一部分，而是一条独立的规则？
  而且，还是一条可以自由进出诡域的规则！
  想到这里，高城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连忙用左手抱紧加藤惠，右手重新抓起遁影破空符。
  这一次，他的目标正是泉田理纱的学生证！
  “给我破！！”
  高城一怒吼一声，紧接着，符篆终于被成功启动了！
  他紧紧地拉着加藤惠的手，两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着。他们一同化作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如流星般急速飞驰，径直钻入了那本学生证的中央。
  就在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大地崩裂，天空撕裂，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之中。而那本学生证也随着光芒的消逝而凭空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随着空间的扭曲逐渐平息，原本破碎不堪的景象渐渐恢复平静，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死寂和荒芜。只剩下漫天飞舞的尘埃缓缓飘落，落在了刚才两人曾经坐过的地方，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灰雾。
  然而，这片宁静仅仅持续了片刻，周围的景物便再次发生扭曲变形，如同一张狰狞的巨口，无情地将那些尘埃吞噬得一干二净。
  至此，这个充满恶意与诅咒的小世界彻底崩塌轮回，化为一片虚无。
  在这片虚空之中，一个虚幻而缥缈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回荡着：
  “小心......七天......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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