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妖一只

夜色入户，浙京城里宵禁已开，静悄悄的只留一片灯火遥遥相望，夜风轻拂，吹乱一树新芽。

        大内皇宫中，言葵趴在窗台上，只着一身粉嫩嫩的里衣，望着月亮。

        “叮——”子时已到，竹管落在光洁的玉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言葵眼睛一亮，利索的翻身出了窗户，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朝院里竹林走去。

        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月亮，龙四皱了皱眉:“你们俩，去东边看看。”

        “喏。”

        “咕咕……咕咕……青烛？青——”一只黑枯的利爪紧紧箍住言葵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刺入白皙的皮肤，流下一道血红。

        言葵瞪大眼睛，双脚离地，脸色憋的通红，手里红光乍现，一柄长剑破空而至，削断利爪，尖利刺耳的叫声在坤为殿上空响起。

        言葵默默收回法术，捂着脖子咳嗽。

        竹林里的东西被砍掉一只手，仓皇逃脱，龙四带着禁卫军赶到:“属下失察，皇上恕罪！”

        百里容归眸子寒凉，提起言葵转身回了坤为殿:“搜查各宫。”

        “喏。”

        言葵被丢在内殿的地上，一头黑发乱糟糟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说，今日朕就有一万种法子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百里容归长剑指向言葵，脸色阴沉。

        “我没害过人！我是好妖！我是好妖！”言葵抱住脑袋，缩成一团，轻轻抽泣。

        百里容归沉默片刻，收起长剑，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言葵悄悄抬起头:“我是去找青烛的，我没看清楚，不过青烛说过，能修炼出枯骨的，都是坏妖，是害人的妖。”

        “青烛是谁？”

        “青烛就是青烛——是只猫妖！”

        长剑唰的指在她鼻尖。

        “明日朕让龙二送你出宫。”百里容归扔了剑，言葵这才发现他也身着单薄的里衣。

        “我不能出去，是你把我带回来的，除非你把我送回去。”言葵眼疾手快抱住他大腿。

        百里容归皱眉:“松手。”

        “我不松！”

        百里容归脸色黑如锅底，僵持片刻，叹了口气:“若是让朕知道你有半点害人的意图，朕就把你丢给国师，大行处置妖孽的刑法是车裂焚灰，懂了吗？”

        “懂懂……”言葵撒了手，按在地板上像一只大型犬。

        百里容归懒得看她，径自走回寝殿。

        言葵松了口气，想想被几匹马活生生撕裂开，再丢进火炉里烧成灰，觉得翅膀都要吓得掉毛了，青烛说过，妖被烧成灰就是把内丹烧出来了，没有形体的妖是没办法入轮回的，等同于灰飞烟灭，太残忍了……

        夜半时分，被禁卫军搜查皇宫的行动搞得人心惶惶的人们也都静下来了，百里容归仰躺在床上，想起方才做的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娃抓着他的衣袖，脚下是万丈深渊，他才要问问她是谁，小女娃一松手，整个人掉了下去，就惊醒了，醒来就发现有人闯进坤为殿。

        言葵是妖……怪不得，寻常人家的姑娘又怎会在战乱时期的深山老林里目睹杀人惨相，还无动于衷，必是见多了杀戮。

        是妖，是什么妖？

        “你还不信我，这可是我的天敌我当然能感知到了！”

        怕蛇……莫不是，老鼠？

        百里容归嘴角抽了抽，强迫自己中断想象，管她是什么妖，却暗自觉得以后不能让她靠近自己了……

        翌日休沐，兵部尚书来汇报春闱的防护，还顺路将窝在新纳得小妾怀里的礼部侍郎拉来了。

        “禀皇上，按照往年的惯例，兵部拨一万御林军提前三日到殿试地点设防，再由礼部出参加殿试的名单，今年是否也如此？”兵部尚书是个严谨的人，将部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往年春闱都是此人操办，未出过重大岔子。

        “嗯，依爱卿所言，今年也如往常一样。”百里容归顿了顿，“再加一千禁卫军，暗中保护参加殿试的成员。”

        “喏。”

        “皇上，姜尚书早已拟好参加春闱的名单，昨日便交于微臣，陛下请过目。”礼部侍郎呈上一本小册子。

        长庆经手，递给百里容归。

        他草草看了一遍道:“嗯，就这样吧。”

        ……

        刚吩咐完春闱事宜，龙一的密信就到了，此时离他派龙一去陇右才过了三天。

        信上说，龙一还未到陇右，他是走的官道，扮作过路商人，途中经过湘西、禺山、承皖等地，才刚到了闽江以北，但除了离京城近的湘西和禺山，从承皖到闽江一带，他的人发现了大量诡异现象，沿途村庄皆被野兽袭击，损失惨重，连守备森严的城镇也难逃例外，有传言是妖物作祟，深觉不对劲，这才急忙传信回来。

        百里容归脸色晦明，忆起昨晚竹林里的妖物，觉得此事有猫腻，连皇宫都能进，何况区区偏远村落。

        “长庆，传常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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