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薄荷糖

第二天中午。祁帅如约来接陆霆骁。

        陆霆骁一声不吭。直接跟着他走了。

        车上。祁帅发现陆霆骁的精神状态很差，脸色也很不好。

        “我听说一开始用药都会很艰难。”祁帅闷闷开口。“所以说这一个星期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个。”陆霆骁从西服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坚持不住的时候就紧紧抓着这个。”

        “糖？！”祁帅差一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想不到你居然喜欢吃糖？”

        “不喜欢吃。”陆霆骁闭目凝神。“这是她最喜欢的糖。”

        祁帅顿时沉默下来。因为他明白陆霆骁口中的她说的是林诗瑶。

        陆霆骁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他将那颗糖重新放回兜里，如视珍宝。

        ……*

        威廉医生在检查过陆霆骁的情况后，示意他不用担心。

        “罗医生给你开的药没有任何问题。继续用药就好。”

        “可他的状态很差。”祁帅担心到皱眉。“这一个星期过的都很不好。”

        “没有人陪着吗？”威廉医生问道：“通常来说在服药阶段身边都要有人陪同才行。如果只是一个人硬挺的话，很容易出现一些我们无法控制的情况。”

        “这种副作用要持续多久。”陆霆骁在意的只有这个。“我需要多久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很快。”威廉医生笑了笑。“最艰难的就是第一个星期。之后身体慢慢的会适应。不会再出现类似于手抖的情况。”

        “你现在只担心这个吗？”祁帅误会了。“你陆霆骁还缺钱？”

        “我想回去陪她。”陆霆骁眸色暗淡。“但不想吓到她。”

        “她。”威廉医生抓住了关键词语。“是你的心结吧。你爱的那个女人。”

        “是。”陆霆骁点头。“但我差一点掐死她。这让我无法再接近她。”

        “所以说。”威廉医生一点一点试探他的内心。“为什么差一点掐死她？”

        “因为她想要离开我。”陆霆骁下意识皱眉，眼神痛苦。“她说，是不是该放她走了。”

        “那你有挽留过吗？”威廉医生每一句话都很精准度卡在一个点上。“既然不想让她走，你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吗？”

        “没有。”陆霆骁刚刚才压制下的情绪又开始烦躁起来。“在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后，我有什么资格挽留她。”

        “如果她一直在等你挽留呢？”威廉医生在与他对话的时候将他的神情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

        陆霆骁眸色陡然厉狠。“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施暴者都不会想要得到挽留吧？”

        “别在意。”威廉医生露出无害的笑容。“这里没有她，我也只是问问。”

        “这样对我的病情会有什么帮助？”

        “也许会有帮助。”威廉医生向来不喜欢将话说的太满。“但我的建议是。今晚你应该可以回去看看她。”

        “用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去看她？连我自己都很难控制的一个情绪？”

        “你控制的已经很好了。”威廉医生希望他可以相信自己。“你一个人已经挺过了最艰难的阶段。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了。”

        一旁的祁帅在听见医生和陆霆骁之间的对话。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曾经，在看见陆霆骁以那样的手段折磨林诗瑶的时候，自己曾对他妄言。你根本不爱她，为什么不愿意将她交给我？

        原来，他不是不爱。只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所以才会在无意识里一直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他内心的痛苦没有人会看见。大家看见的都是他暴戾的一面，而没有人真正看过他内心的挣扎于痛苦，包括自己。

        离开医院后。祁帅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这样可不像你。”陆霆骁眉头始终没有得到舒展。“想说什么直接说。”

        “对不起。”祁帅在道歉的一瞬间手用力的抓紧方向盘。“作为你的兄弟，如果早一点理解你，没有跟别人一起误解你。或许你的病情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没病。”陆霆骁眸色幽深划过暗光。“只是之前压力太大。”

        “我明白。”祁帅知道他这不是病，而是因为外界的种种原因所导致的。“今晚回回家吗？”

        “没想好。”陆霆骁眉头锁的更深。“也许会，也许不会。”

        “赵倩倩那边。”祁帅觉得之前的话题太沉重干脆改了口。“虽然那天晚上没有按照我们原计划进行。但她误打误撞的进了陆屿的房间，倒是和我们之前策划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陆屿是谁。”

        “我们夜店的头牌。”祁帅故作轻松笑道：“也是我们公爵最盈利最有价值的一位少爷。”

        “她倒是会找人。”陆霆骁眼里的不屑清晰可见。“找了一个最贵的少爷，符合她的虚荣心。”

        “说起来这个陆屿和赵倩倩之间也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说说看。”

        “陆屿在大学期间的女朋友曾经被赵倩倩她们几个团伙欺负。导致最后不堪压力跳了楼。”

        “赵倩倩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祁帅一边将车速放慢一边回道：“如果赵倩倩知道眼前的陆屿就是当年的那个陆屿，你认为她还会有胆子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吓破胆了吧。”

        “在一起？”

        “嗯。”祁帅嘴角一抹察觉不到的笑意。“陆屿在赵倩倩找上他的时候，提出了要做赵倩倩情人的条件。赵倩倩答应了。也就是说，从名义上来讲，陆屿绿了你。”

        “陆屿想要得到什么。”

        “谁知道讷。”祁帅云淡风轻。“或许也是为了复仇吧。”

        “复仇。”

        “从他女朋友跳楼以后。他就没有再谈过任何一段感情。甚至他在来到公爵的时候还曾经跟我说过。只有心脏了，才不会给自己任何想要重新爱人的机会。这样，也就对的起他去世的女朋友了。”

        “是个情种。”陆霆骁尽管没有见过陆屿，但却承认他的做法很男人。

        “不仅是个情种还是个有心计的人。”祁帅感叹。“但其实我能够理解那样的心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跟自己心爱的人阴阳相隔更痛苦的事情了。”

        “……”

        “比起爱而不得。至少还能知道和心里的那个她拥有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但如果是以后都见不到，那会连最卑微的一点念想都不复存在。”

        “屁话真多。”陆霆骁缓缓地闭上双眸。“跟个情圣似的，林诗瑶看不见。”

        “谁说是要给林诗瑶看了。”祁帅发现陆霆骁现在已经在有所改变了。“其实我是说给你听的。千万不要像陆屿一样，错过以后，后悔一辈子。”

        ……*

        晚上七点陆氏别墅。

        李保姆在做好晚餐后，来到管家面前。“今晚陆先生回来吗？”

        “不清楚。”管家今晚没有接到电话。“少爷没有打电话回来，可能会回来。”

        “不能确定吗？”李保姆端着晚餐重重叹气。“那等一下我要怎么跟林小姐说。”

        “就说少爷今晚也许会回来。”管家也无法确定什么。

        “知道了。”李保姆答应了一声，端着晚餐上了楼。“林小姐，吃晚餐了。”

        “陆总今晚回来吗？”

        “嗯，应该会回来。”李保姆将晚餐放在小桌板上。“平时陆先生如果不回来的话会打电话告诉管家。但今天没有打电话，想来应该是会回来。”

        “应该是没有换洗的衣服了。”林诗瑶望着丰盛的晚餐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在公司连续住一个星期。是该回来换衣服。”

        “林小姐。”李保姆发现她最近的状态很不好，甚至有些时候让人看起来很担心。“你不是一直期待陆先生回来吗？所以说，等陆先生回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和他发生任何冲突了。”

        “我没有。”林诗瑶知道这样的说辞可能会让人不相信。“我没有故意去惹怒他。我只是说了很平常的话。”

        “很平常的话也包括你要走的话吗？”李保姆不由得叹气。“林小姐。虽然陆先生现在和赵小姐公开了关系，但其实陆先生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说了你要走这样的话，陆先生怎么会不生气。”

        “可他爱的是赵倩倩。”林诗瑶心如刀割，却一直强迫嘴角在笑。“我不过就是一个他闲着无聊时的一个发泄品，现在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了。”

        “林小姐不要这样贬低你自己。”李保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许说不准你和陆先生服个软，陆先生就会重新对你好也说不准。”

        “重新对我好？”林诗瑶已经忘记陆霆骁对别人好是什么模样了。三年前的记忆已经在脑海里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现在能记住的，只有他暴戾的模样，还有他那讥讽的神情，和对赵倩倩别样的温柔。

        李保姆将晚餐又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吃晚餐吧。康医生一会儿还要来给你打针，先把饭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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