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漂亮

“你整天要死要活的干什么，你要死，来，我们都去死，走啊……”男人怒吼着挥舞双手，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徐念从未感到如此的窒息。

        疯了，一切都疯了。

        她面前的这个跟她有着最亲近的关系的男人，她的父亲，让她去死。

        疯子。我们都是疯子。

        几个月前，徐念被发现有精神和心理上的疾病，是她央求母亲带她去医院的，重抑轻焦且带有幻听。

        几乎每晚她的耳边都徘徊着她父亲难听的话语和同学阴阳怪气讽刺的声音，搅得她睡不着觉。

        她实在受不了了才选择做出坦白的这一决定。

        她并没有迎来好的转折，相反事情愈发糟糕。

        曹成志，她的亲生父亲，握着手中的鉴定报告，脸上没有一丝异样，没有看一眼徐念，而是转头问医生“医院有记录吗？影响以后升学吗？”

        果然……他只在乎这些……

        徐念从没渴望他能对自己有一丝的怜爱，甚至没期待他会赶到医院来，可她确实也没想到他来了却只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医生劝他这种情况持续时间很长了，要改过来不容易的，何况她还有这么重的自杀倾向。

        他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徐念，似乎在表达一种失望。

        徐念再清楚不过他在想什么了，过去的十五年里，他给过自己多少次这种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一般的眼神。

        他在失望什么？失望自己的女儿一事无成，失望自己的女儿多么软弱无能，失望自己教出了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的控制欲很强，他不希望周围的事物超出他的管控，徐念也从小在他的监视下长大。

        没有自由，活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她早就想结束这荒诞的一切，奈何每一次的自杀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一次自杀，在她家附近的江上。她穿着一袭白裙，手捧着一束漂亮的百合，少见地编了一个麻花辫，清秀的脸上充满了忧伤，修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江风徐徐的吹来，这个下午那样平静，似乎全世界都在向她告别。

        多好的江景啊，可惜她再也欣赏不到。

        她缓缓走向江水。

        “徐念。”声音从她而后传来，她没有转身，以为是自己幻听的毛病又犯了。

        “徐念！”直到声音再次传来，她才相信这是真的。她慢慢地转过身去，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何遇安，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气喘吁吁地向她奔去。

        徐念没出声。

        他看着她眼角的泪，联想到刚刚看到她站在江边的样子，瞬间明白了。

        “你今天很漂亮。”何遇安没有说别的话。

        徐念忍不住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像是将自己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全哭了出来。

        何遇安心疼地保住了徐念，任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头。

        他心爱的女孩正在他的怀里痛苦的哭泣着，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哭了一会，可能是哭累了或者徐念自己也觉得有一丝尴尬，就停了下来。

        她望着那片被自己哭湿的肩，脸瞬间爆红，茫然地看着何遇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遇安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徐念的头“下次别干傻事了。”

        原来他都知道。徐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又红了起来。

        何遇安笑了笑“怎么这么容易脸红？”某念的脸更红了。

        “我送你回家吧。”

        “你的……衣服”何遇安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了“我…我帮你洗吧”

        “嗯？好啊。”何遇安笑了笑。

        徐念看他答应的这么快，不禁愣了愣。

        “后悔了？”

        “没，没有。”徐念忙回答着。

        何遇安看着她这幅样子，笑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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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徐念的家门口，“你……不上来坐坐吗？”徐念呆呆的问着，“我家今天没人。”而后又补充道。

        何遇安没忍住笑出了声。

        徐念啊徐念，你在说什么？？？这说的怎么这么像约着做什么不好的事。徐念心中奔过了一万匹草泥马。

        “额，不是，我是说我们可以更方便……也不对，，就是……”

        何遇安看着语无伦次的徐念觉得好笑，抬腿走了进去。

        徐念傻傻的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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