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覆盖整个山林的大雪，几乎要蒙住人的视线，冷冽的寒风，几乎要刺破皮肤，从里面沁出血珠。

        “少爷，就是在前面。”

        “坚持一会儿就到了。”年轻男人供着腰身，睫毛上布满白色的冰霜，身上穿着非常严谨的套装，已经冻的面色铁青，呲牙咧嘴了。

        反观旁边的小孩，咬着牙关“嗯”了声。

        面对成年人都要打哆嗦的寒风里，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老气横秋的，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前方，里面透着异于常人的坚韧。

        此刻，前方响起嘈杂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背着大大的竹篓，身后有三四个同龄人在追赶，像是发生争执的模样，不堪重负的她随时有可能摔倒。

        看到他们的时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大喊，“救命！救，救命！！”

        因为穿着厚重的棉服，行动不便，就在席月白靠近他们的时候，脚下一滑，以一个“抛物线”的弧度扑向前面。

        南宫燚一时没有防备，被突如其来的“重物”砸个正着。

        旁边萧管家瞳孔骤然收缩，紧张地唤了一声,“少爷！”

        就在两三秒钟后，传来一道冰凉的声音，“我没事。”

        回过头，萧管家伸出手臂，示意后来的那几个小孩不准靠近，满含警告，震慑住他们停下脚步。

        此刻，南宫燚已经推开她，从雪地里站起来，衣服有些凌乱，瞬间，皱紧眉头，再看雪地里还没起来的席月白，眉宇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嫌弃。

        这里的小孩子早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眼睛滴流滴流转，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本地人。

        像是外地的有钱人。

        萧管家眯了眯眼睛，十分严肃道，“你们是前面福利院的小孩，院长知道你们跑出来吗？”

        “知道你们在外面欺负人吗？！”话音陡然凌厉起来。

        他们都穿着陈旧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像是从各种地方捐献出来的。

        是前方福利院的小孩没跑了。

        那群小孩子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起来，最后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了几句，瞬间，作鸟兽四散。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少爷，有哪里受伤吗？”转过身，先是观察他的情况，眉头紧锁，仿佛面对什么棘手的问题似的。

        “没有。”

        南宫少爷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因为肩上的竹篓，席月白到现在还趴在雪地里，萧管家见状，连忙将他扶起来。

        看着洁白的雪地上，呈现出一个“大”字的凹陷，南宫焱嘴角动了动，转而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

        新月般的眼睛看着他们，脸颊处有两抹红，细软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站起来后，用非常稚嫩的语调说，“谢谢你们。”

        “你们是要去前面的福利院吗”

        萧管家挑了挑眉，感觉有些新奇，问了一嘴，“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里是山林，天就要黑了，只有前面的福利院能过夜。”扬起小脸，稚嫩的语调，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在等着夸奖一般。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一道冷“哼”声。

        南宫燚站在身旁，冷傲地出声，“萧木，快点儿走吧。”“晚了就只能在雪地里过夜了。”

        闻言，点点头。

        “小姑娘，你要回福利院吗”看向她，好心问了一嘴，“跟我们一起吧。”

        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心地跟上他们的脚步。

        途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始终落在他身上，南宫燚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他是什么好吃的食物一般。

        不悦地出声，“你看什么”

        “嘻嘻”笑了两声，脸上一派天真无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

        “我从来都没见到过。”

        视线动了动，落在她穿的衣服上，破旧的粉色棉袄，从里到外，由内而发地透着一股土气。

        小薄唇抿紧，不再吭声。

        ……

        走了将近半小时，总于看到福利院的大门，生锈的铁门，里面搭着小小的塑料帐篷，里面种着新鲜的蔬菜，还有鸡窝里几个瘦骨嶙峋的野鸡，这也是福利院的主要食物来源。

        “院长!”唤了一声，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跑过去。

        走到她跟前，扬起脖，“院长，下大雪了，我就没去集市，蘑菇也没卖出去。”

        神情带着愧疚，院长交代的事情她都没办好，让院长失望了……

        中年女人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目慈祥，温温柔柔的，“没关系，先去屋里把东西放下。”“等天晴了再去。”

        点了点头，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巧与南宫燚漆黑的眼眸对上，那一眼，像是漩涡一样将她吸进去。

        心里一惊，匆忙地移开。

        “萧管家。”轻声唤道，院长向前走了两步，声音被大雪所掩埋，“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你们是贵客，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

        “小地方简陋，希望不要嫌弃……”

        后面的客套话，已经听不真切了。

        ……

        福利院睡觉的床都是一个个木板组成的，一个孩子一个小木板，挨得紧紧的。

        晚上，席月白蜷缩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个单薄的小被子，冻地难以入睡。

        她的被子在前几天就消失不见了，福利院的物资匮乏，她不想给院长添麻烦，暗暗咬紧牙关，心里嘀咕着，“再忍忍，已经深冬，再过不久冬天就要过去了……”

        “那时候，就不会再冷了……”

        紧闭着眼睛，牙齿打颤的声音却不绝于耳。

        此刻，另一间房。

        点着昏暗的蜡烛，房间影影绰绰地透着亮光。

        萧管家将蜡烛吹灭，低声说，“少爷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要去山林里，完成老师布置的功课。”

        南宫家的课程繁琐，且不是寻常人学的那种，土地的酸碱值，地理原因，纬度原因……

        即使这些都用不上，还是要学习。

        萧木清楚，这不单单只是一门课程那么简单，是老爷在刻意锻炼少爷，成为人上人的必要条件，其一就是百折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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