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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黑珍珠号与烟花


第二天一大早,苏娴“砰砰砰”砸门叫她的名字。

        萧宵睁着眼,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觉得蒋天生敲门真是太温柔了。

        她打开门,苏娴穿着性感泳衣,凹凸完美的身材显露无疑。萧宵在求生本能下就要关门,苏娴已经先伸手将她拽了出来,非常兴奋:“我要去潜水,你要不要一起去?”

        萧宵连连拒绝,都说了她不会游泳,潜个鬼的水啊!但是苏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路拉拽将她摁进开往海滩的摆渡车上。非常有自信:“我一定要教会你游泳!”

        萧宵几度想跳车,但是苏娴一路都拉着她。

        摆渡车刚转了几个弯,海滩才露出个头,万里晴空几个眨眼间就被狂风搅作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豆大的雨点骆在摆渡车上,噼里啪啦作响。

        苏娴傻了,萧宵几乎要笑出声。

        她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看,下雨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苏娴一摆手:“那就去室内游泳池。”

        萧宵飞速转动小脑筋,大声胡扯:“不行!其实我今天来姨妈了!”

        苏娴满脸的不信任:“是吗?我看看。”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裤子。

        萧宵差点被吓哭,死死捂着自己的裤腰带:“真的!我今天血崩!”

        她脸上的惊恐太过真实,苏娴半信半疑。于是,苏娴回房换了衣服带着萧宵去了咖啡厅。

        岛上的店面大都还在装修,只有这间咖啡厅开了半个店出来给苏老板应急。又做咖啡又做餐饮,真是累死个人。

        萧宵在咖啡厅喝着香香滑滑的鱼片粥,惬意又满足。

        雨依旧还在下,来咖啡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似乎都是无处可去,来这里消遣时光。

        萧宵一口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和苏娴一起拉长耳朵听着隔壁桌的八卦。

        “昨晚苏楼叫了好些人去他房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萧宵挖了一勺布朗尼,和苏娴一起啧啧叹声苏楼体力真好。

        “你是不是嫉妒啊?苏楼都没叫你呢。”

        “哼,他也不是没叫你吗?”

        撕起来撕起来!塑料姐妹花快撕起来!萧宵兴奋地又挖了一大勺冰淇淋。

        但是隔壁桌那两个人显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吵架。

        “你昨天看见苏楼旁边的那个人了吗?”

        “你说那个很帅的蒋先生?”

        嗯?萧宵苏娴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换了个姿势,好将耳朵更贴近些。

        “那个蒋先生倒是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可他似乎眼光不怎么好,旁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虽然有点姿色但也不算什么大美人。”

        “旁边那个小姑娘”?

        反应过来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萧宵,脸上表情一下凝住。什么叫“有点姿色但也不算什么大美人”!老子当年可是校花啊校花!美貌与智慧并存的那种校花啊!

        “可能?”丝毫感受不到萧宵怒意的那两个人悄悄咬耳朵,“技巧特别好?”两个人吃吃偷笑。

        你们血口喷人!

        萧宵气到脸都黑了两个度。妈的不吃了!

        苏娴努力忍着笑,拍拍她的肩:“要不回去吧。”

        萧宵一扔甜品勺,拉着苏娴气呼呼走了,苏娴说要给阳仔打包些甜点,让她先回去,自己等会就去找她。萧宵怒气冲冲地独自出门没几步,就看见不远处的蒋天生迎面走来。

        萧宵:妈的晦气!

        她转身折进旁边的门里,没想到这居然是个健身房。聚了四五个肌肉猛男,还都是蒋天生的手下,一群人哼哼哈哈练得正起劲。杨炎极具气势的那一拳,估计能打死三个她,萧宵不由得抖了抖。

        怕了怕了。

        她想溜出门,又一头撞上了刚进门的蒋天生。两人大眼瞪小眼。

        蒋天生朝她身后看了看,皱起眉:“你来这干什么?”

        “健身啊。”萧宵屁话得理所当然,极其嚣张。

        蒋天生一笑,苏苏的,看得萧宵心头直痒。他说:“是吗?那你来,我来给你当陪练。”

        他绕过萧宵走进去,健身房里的人纷纷停下来毕恭毕敬叫老板,更衬的蒋天生今天气场两米八!

        萧宵被这可怕的非法帮派气场震得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一路悄悄左右瞟瞟,难道他们洪兴招人都有体型要求吗?一个个身材这么好,真是要命了。萧宵甚至还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

        蒋天生已经走到杠铃前,回头对着她,满眼是笑:“来试试推举?”

        萧宵在一群洪兴马仔虎视眈眈注视下,拿命摇摇头:“我不会。”

        蒋天生又一指地上的哑铃,萧宵面不改色摇头。几次下来,蒋天生突然开始怀疑她根本就是来这里看肌肉的。

        于是,他也默默脱了上衣。

        萧宵如临大敌,死死守住自己的裤衩子和底线。

        蒋天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戒备的样子:“拳击?”

        萧宵一点头:“这个我会!”她只会这个!也不知道自己跟着switch卡带学的拳击够不够看。

        “来。”蒋天生扔给她一卷缠手带,捡起地上的拳靶,“你自己绑好了过来。”

        绑个球啊!玩个拳击卡带只需要俩手柄!根本不用学缠手!

        蒋天生看着她满脸为难,终于反应过来,眉梢高高挑起:“你是不是不会?”

        萧宵本来想承认,结果看见玻璃窗那围了几个黑压压的人头,其中还有两个是咖啡厅那两个吃瓜姐妹。萧宵的脸又黑了一个度,又想起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事,瞬间又来气了。她一昂下巴,充满了不知死活的挑衅:“我练拳击从来不用绑手,你有本事放下拳击靶来跟我陪练啊。”

        蒋天生终于明白过来,她是不是想打自己一顿?

        杨炎努力把一路朝死路上飙车的的萧宵往回拉:“萧小姐,老板身上还有伤。”

        但是萧宵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老子又不挑他伤口打!”

        蒋天生摆摆手,一口答应下来。既然她想打就让她打好了,她那点小力气反正也伤不到自己。

        萧宵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特意找了个背朝窗户的视角,摆好了姿势,自以为显得特别专业。蒋天生看着她明明熟练又不太标准的的样子,分外好笑:“菜鸟。”

        你妈的!

        萧宵被彻底激怒,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打,想起什么动作就用什么动作打他,刺拳,左勾拳,下勾拳,下蹲击身,拳拳朝着他胸腹打。打得自己都乱了节奏就拿拳头砸,丝毫不讲武德。

        那一刻,她心底像是有无限爱恨交加亟待释放,那些莫名又强烈的感情从她体内冲出来,化作滔天怒火燃烧着她所有的理智。

        终于发现她不对劲的蒋天生连忙扣住她双手。阻止她的攻势。但萧宵惊惶愤怒地挣扎,原本清亮的眼眸一片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萧宵!”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一时不知她为何会陷入这样不得回寰的强烈情绪里。

        这一声呼唤让她短暂地回过神,萧宵死死掐着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皮肉里。只觉得脑中剧痛无比,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头颅来到世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脑海深处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又像一把剑,在她脑髓里横冲直撞,搅得她痛苦无比。

        “萧宵!”看着她极度痛苦的样子,蒋天生惊惧交加,“杨炎!快去找医生!”

        “萧宵!”苏娴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看了她的样子也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摸上她的额头,“天哪好烫!”

        她看向蒋天生,语速飞快:“快,先带萧宵去我房间,我那有退烧药,找个人通知苏楼,让他准备船。”蒋天生一把抱起萧宵,快步走向门外。

        苏娴给萧宵喂了退烧药,敷了退烧贴,就怕她把脑子烧坏。蒋天生看了眼虚弱的萧宵,匆匆出门去看船准备好了没。萧宵吃了药,烧奇异地退了下来,就像是一下子就退烧了。

        萧宵靠在床头,甚至还觉得嘴里有退烧剂的余味,她就完全清醒了。

        要了命了。她现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为了引起蒋天生注意才装的病?

        要真是这样,她就是有那个大病!

        “萧宵啊。”苏娴不确信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真的没事了?”

        萧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颈侧,口气随意:“我没事,刚刚大概是以前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问题不大,就是看起来挺吓人的。”

        “车祸?”苏娴一下子揪紧了心,“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伤到头了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萧宵结结巴巴地回答,怕她凭白担心又隐去了昏迷三个月和海马体受伤的细节。

        萧宵的这次后遗症发作兴师动众,让所有人虚惊一场。接下来的几天她心虚内疚到闭门不出。

        没有热身运动的一通乱打乱砸的运动让萧宵这两天浑身酸痛,就像是蒋天生趁着她睡觉偷偷打了她一顿。回想起暴揍蒋天生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涌上来的强烈爱恨,萧宵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水鬼附身了!就更加不敢出门了。

        返程的时间很快到来。

        远方本岛的霓虹如星如昼,映照着天上幽蓝的晚云。

        萧宵托腮看着夜景,完全把前两天暴揍蒋天生的事忘到了脑后。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看了眼对面的蒋天生:“蒋先生,你有游艇吗?”

        这个问题出乎蒋天生意料。然而不等他回答,一旁的苏楼就拍了拍她的肩替蒋天生回答:“有的啊。阿生当年可是我们之中第一个买游艇的。”

        萧宵一下来了兴趣,是真的彻彻底底忘了刚把实习顶头上司狠揍了一顿的事实。

        “哇!那蒋先生的游艇漂亮吗?是白色的吗?停在哪了?我能看看吗?游艇叫什么名字啊?”她一下子问出的这些问题叫人不知怎么回答好。

        蒋天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笑容里带着些恍惚的涩意:“黑色的游艇,不知道漂不漂亮。你应该见不到了。”他声音低了低,“因为它被烧了。”

        “烧了?”萧宵脱口惊呼,吃惊地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为什么会被烧掉?是什么事故吗?”

        蒋天生一笑,绕过了这个问题:“不如你猜猜那艘游艇叫什么名字,猜对了我就送你一艘游艇。”

        啊?似乎是有些讶于他的大方,萧宵挠挠颈侧,是少见的不好意思:“我怎么猜得到?还是算了吧。”

        蒋天生看着她,眼中带着试探:“猜一下又不会有损失。”

        萧宵略略一思索好像确实是这样,她白皙细长的手指摩摩下巴:“有提示吗?”

        蒋天生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没有。”

        她上挑的眉眼一下子塌了几分,那怎么猜?黑色的游艇,也不知道漂不漂亮。

        等等,黑色的?她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脑中灵光乍现:“黑珍珠号?”

        苏楼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再次复杂幽深起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而蒋天生只是低头含笑,眸色沉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干嘛哦?”萧宵被苏楼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瞪了他一眼,“‘黑珍珠号’这个名字不是很正常吗?没看过我德普的加勒——”她一下子闭了嘴。

        因为《加勒比海盗》是2003年才上映的,在这之前又怎么会有人给游艇取这种名字?是巧合吧?她再次看了一眼蒋天生,却依旧不见他脸上有任何讶异,似乎是早知道她能猜到。

        苏楼意味深长一笑:“你知道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吗?”

        “谁啊?”萧宵毫不在意。

        “我表妹——林清宵。”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萧宵心中一动,总觉得心底又有无数念头泛起,可却又是一片模糊的混沌不清。她压下心底杂芜,捏着吸管戳了戳杯子底的柠檬:“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

        苏楼像是有些意外:“阿生没跟你提过吗?”

        “没有啊。”萧宵老老实实的。

        苏楼摇着头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被蒋天生沉声打断:“阿楼!”

        看着面色有些不善的蒋天生,苏楼悻悻闭嘴。

        萧宵看着两个面色各异的人。林清宵?谁啊?苏楼表妹?谁啊?

        等等!苏楼表妹!那个林小姐?!

        萧宵一下子醒悟过来,睁大眼震惊无比地看着蒋天生。林清宵,林小姐,蒋天生青梅竹马的恋人!

        一时之间,那些点点滴滴的事在她心中连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苏娴从前跟她说起过,她说她和林小姐性子十分相象。而蒋天生这段时间对她毫无缘由的在意和容忍。这是把她当成林小姐的影子了吗?爱屋及乌?

        她忽地笑了笑,眼底带着微涩苦意。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怎么可能在蒋天生面前备受青睐?

        而那艘“黑珍珠号”。

        萧宵忽然又有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猜测。

        也许,那个在蒋天生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痕迹的林小姐,也是一个穿越者!

        那位前辈是真的头铁啊,敢于跟蒋天生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辣手黑丨帮大佬谈恋爱!萧宵啧啧赞叹。

        下船的时候,她拎着大包小包眼含热泪地跟苏娴告别,拼命暗示她自己可以随时去给阳仔补课。但是苏娴好像并没有看出她抽筋的一样的眼风是什么意思,只是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学游泳。

        生活不易,萧宵叹气。

        回到蒋天生豪宅的日子,朴实无华又枯燥。

        萧宵每天跟着蒋天生早出晚归,天天窝在他办公室抱着小说打哈欠,在他接客……啊呸,在他有重要访客的时候就会被赶到办公室外的休息区。

        几次她路经办公室都会听到门内蒋天生大动肝火的训斥声。萧宵听得直嘶声,直感叹这年头黑丨社会马仔也不容易,在外打打杀杀,除了担心被抓,回来还要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

        每次她听见办公室有责骂声都会先溜出大厦,跑去街对面的西饼店避避风头。

        蒋天生一怒,无人敢直撄其锋,萧宵自然也不想凑上去。

        这天她在西饼店坐了一下午,心想蒋天生的怒气应该差不多消了,就顺便买了盒绿豆糕,一路拎着回去了。

        以往她会打包几样甜点回去,但唯有绿豆糕蒋天生会吃几口。她在西饼店吃饱喝足心情极好,一路哼着《姑苏城》回到81楼。

        她推开紧闭的办公室的大门,笑意甜甜:“我给你带了绿——”

        然而门内不止蒋天生,会客沙发上还坐了不少人,除了陈浩南外,不少都是上次家宴上的熟脸。此时七八双眼睛都朝她看了过来,萧宵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蒋天生一时有些沉默又无奈,他积压的火气被她的甜笑一扰莫名散了不少。他有些挫败地揉揉眉心,觉得今天这火一时半会是发不下去了。

        在场的人眼见蒋天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不少,面面相觑,明里暗里都松了口气。

        多谢萧小姐救我狗命!

        此刻,疯狂被cue的萧宵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抱着绿豆糕沉痛叹息,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在西饼店坐会,痛恨蒋天生商议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锁门!她完全不去考虑那是人家办公室,是洪兴大本营。

        没过多久,办公室门口像下课时间到了一样,一下子涌出一群人来。萧宵努力地往沙发里藏了藏,希望蒋天生暂时不会想起她。

        然而事与愿违。远远的,她听见杨炎的声音,“萧小姐,老板让你进去。”

        她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决定装死。听不见她的回应,杨炎又提高音量继续喊她。

        她悄悄从沙发里探出头,正好看见了从办公室出来正往外走的陈浩南,就朝他微微使了个眼色。陈浩南垂在身侧的手当即摇了摇,暗示她老板正在气头上,千万别进去。萧宵当即领会,眼睛一闭,开始认真装死。

        她紧紧闭着眼,一时不知时溯。直到有黑影笼在她薄薄的眼皮之上,遮住了光线。萧宵长睫轻颤,眼睛悄悄眯开一条缝。

        等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后,她又死死闭上眼,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

        “起来。”

        不能起不能起!现在起来就没命了!

        蒋天生忍不住皱了皱眉:“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吃个鬼啊!现在才四点半吧!

        眼见她依旧不肯起,蒋天生伸手就要捞她起来,哪知他的手才触到她衣服,她就像条被甩上岸的鱼一样蹦起来了。

        “呃……”萧宵眼珠尴尬又慌乱的四处瞟,她刚刚还以为蒋天生要动手,所以才一下子跳起来。

        然而蒋天生此刻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去计较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居高临下扫她一眼:“醒了就跟我去吃饭。”

        萧宵伸手摩了摩耳后柔软的碎发,低低吐出一个“哦”字。

        车子在路上飞驰了近一个钟头,萧宵坐在舒适的车里昏昏欲睡。她实在是不知道这顿饭要去哪吃,已经开了这么久了,路边的建筑也不像是能吃饭的意思,她也不敢问。

        终于,车子慢了下来,停在了一栋高大典雅的建筑物前。萧宵不禁多看了几眼,这里好像有些眼熟。

        她跟在蒋天生身后,又困又累地走进了这栋华丽的建筑物。一踏进旋转门,似曾相识的香氛味猝不及防扑面而来。面对这样清雅又熟悉的酒店香氛,她皱眉努力想了想,却仍旧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这。

        一楼大厅内有几处栽了高大绿植的喷泉水池,中庭的中轴线上则矗立着一根高达十余米,合抱粗的水晶柱。斑驳半透明的水晶柱底部封存着深绿色的苔痕,而水晶柱中央则有伴生的奇特矿物,像雪花一样在水晶体内呈现出一片柔和的白光。这种矿物自柱身斜上往下伴生而来,仿佛是自天外投来的一束光。

        那一刻,萧宵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华丽的水晶柱被称作年华柱,是整个亚洲最高的酒店——元格酒店的标志性建筑物。

        只是这个酒店会在十几年后毁于一场大火。在那之前,萧宵曾来这里参加过表姐二十岁的生日派对。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站在顶层温柔的风里,闭目触摸天空与星星的美好感觉。

        想起往昔,她脸上一时黯然。

        水晶折射出的光华照耀在她动人的美丽面庞上,宛如一场触之即碎的幻梦。

        片刻之后,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不远处等着她的蒋天生快步追去。

        今天为什么会来这,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今天是七月二十九,她的生日,蒋天生必然知道,所以才会带着她赶来这里。

        她心里忽然有隐隐的期待与微微的苦涩。在他心里,也许根本就不在乎萧宵这个人,他在乎的只是昔日林清宵残存的影子而已。

        然而不管怎样,她都要感谢那个林小姐,她留下的一点荫蔽,让她在这几年里不至于风餐露宿,举步维艰。

        元格酒店的布局与装饰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几乎与十几年后一模一样。

        她跟着蒋天生穿过长廊,走进直通顶层的电梯里。电梯的数字跃得飞快,每一层的数字都转瞬即逝。

        最终,电梯停留在106层,萧宵记得,这一层是一家价格高到令人咋舌的餐厅。

        曾经有一年暑假,她来香港旅游,顺便看一下留在香港打拼的表姐。那年表姐刚毕业,大手大脚花钱惯了,说要请她吃香港最贵的餐厅,然后他们就来了这。她永远忘不了结账时表姐强忍痛苦还要对她大方一笑的狰狞模样。想到那样夸张滑稽的表情,萧宵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蒋天生微微侧头问她。

        “想起一些事。”萧宵还是忍不住笑意,不顾他有没有兴趣就自顾自说下去,“有一年我来香港,表姐请我在这吃饭,结账时刷爆所有信用卡,最后她还要安慰自己''笑着活下去''。”

        蒋天生也听得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听萧宵说起过往:“那她应该是对你很好了。”

        “是啊。”萧宵因为有趣的回忆而微微提高了声音,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我表姐对我超好,她念书也超厉害,gre330+,还是普林斯顿的毕业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眸子里夺目的光华瞬间黯了下去:“我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像她那样厉害。”她声音低的像一声随风飘去的叹息,“也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听得心头一动,直想问为什么,可是一想起杨炎交给她的那些资料,他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咽了回去。既然她的过去被掩埋,那他就永远不去挖掘和触碰,也许那些空白在曝于阳光之下后,是足以贯穿她明媚笑眼一生的痛。

        暗蓝色的玻璃窗外,巨大的夕阳沉在极远方的山顶,天边晚霞如血。

        萧宵漠然俯视着远离脚下的海河与建筑群,眼中寡淡似乎并不觉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蒋天生望着她,猜不出这样如春日午阳的人到底藏了怎样荒凉的心事?那种眼神竟让她像个过早老去的孩子。

        “萧宵。”他不想她再沉湎于心事里,出声唤回了她的神志。

        “啊。”萧宵回神,对着蒋天生淡淡一笑,“怎么了?”

        蒋天生对她笑笑,推过去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又指了指从她身后被推出来的蛋糕:“生日快乐。”

        萧宵微微回头,看着被推到她身前的精致蛋糕,露出了今天以来最开心的笑:“谢谢蒋先生。”

        蒋天生眉梢一挑:“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会给你过生日。”

        “是啊。”萧宵狐狸一样笑,“蒋先生对我这么好,我生日的事情您当然会记得。”

        “你倒是自信。”

        萧宵更为得意:“不就是蒋先生给的自信吗?”

        蒋天生举着餐前酒,哑然而笑。

        夜色四起,悠扬缠绵的小提琴与风琴声悠扬绕着两人。萧宵开始对这氛围暧昧的烛光晚餐感到局促不安,总觉得下一秒蒋天生都能单膝跪地跟她求婚。

        偌大的餐厅内,除了这里的乐声就再无声息。这样尴尬又恰到好处的气氛,不求婚真是浪费。

        然而蒋天生只是默然不做声地用着餐点,偶尔问她几句,她也努力装作平淡地回几个字,努力不掀起丝毫有关浪漫的气氛。

        当漫天星斗完整在这夜空闪烁的时候,蒋天生扫了眼时间,忽然叫她的名字:“萧宵,看窗外。”

        “什么?”她愕然不明,然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掠去。

        窗外遥远的海河里,似乎有一点萤星,从海面扶摇而起,冲向夜空,又骤然炸开,散作漫天璀璨的星雨微光。

        “烟花?”她怔然看着眼前一朵朵烟花从水面升起,在她眼前化作短暂而璀璨的星雨。无数烟花连结,在她眼前缀成一片盛大绚烂的流星雨。

        她定定地望着这些明灭闪烁的烟火,忽然想到这个世界还会有人这样在乎她,会在她的生日送一场盛大的焰火,纵然这只是她躲在别人影子下贪恋的一点温暖。

        只是,这样被施舍的暖意,又足以燃烧多久?

        萧宵垂下目光,望着被烟火照亮的海面。

        也许,她就是海里的一条鱼,偶尔抬头不经意间望见的烟火与星空,就已经是对这镜花水月外的世界最宏大美好的想象了。

        她的目光从蒋天生脸上扫过,他精致的眉目在明灭光耀中摄人心魄。

        这样的人,于她来说,应该一生都是无望的,可偏偏被无常的命运拉到一起。

        可他完美灿烂的一生里,注定不会留下她的名字。

        “喜欢吗?”他问她。璀璨烟火映在他眸子里,衬得他眉眼熠熠。

        喜欢吗?她望着那张俊雅面容,眸光闪烁了一下,低声答:“喜欢。”

        喜欢吗?

        喜欢啊。无论是人还是烟火,都喜欢。

        明明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明明也观赏过无数盛大绚烂的烟花秀,可对于这场只为她而存在的烟花,她还是选择继续心动了。

        怎么办?她早已心动,但也只能继续掩好心思待在他身边。等一月之期过去,她就将作为一个交换生,启程前往美国。等她归来,经年已过,也许这个人会在风月欢痕中渐渐泯去她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吧。

        晚上回到房间,萧宵缓缓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发现蒋天生送她的礼物是一条美丽纤细的项链。

        通透细钻闪耀成太阳的样子,又如烟花绽放。项链背面刻着“montresor”,萧宵心中一惊,心绪顿时复杂。

        montresor,我的珍宝。

        如果她从来都不知道林小姐该多好,那样她就不会有任何芥蒂,也许甘愿成为他掌心捧着的珍宝。

        可烟花终会成灰,珍宝也会黯淡无光。他们之间终究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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