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你人品才有问题

心，忽的一窒，仿佛海水倒灌，让莫雪鸳一刹那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那种铺天盖地侵袭过来的冰冷将心包裹的严丝合缝，莫雪鸳沉寂无声的坐在那里，挥手退了暖音。

        “娘娘……”青宁想要开口，却一并被遣退了。莫雪鸳茫然起身，如无魂之躯般悠荡着进了内室。

        锦枕下，一个泛着紫光的檀香盒被轻轻打开，里面不多不少，将将二十九个半块的玉佩，泪，无声滑落，摔在玉佩上泛起莹莹的晶光，心，很疼，似被细细的刀刃一片片的割着，鲜血淋漓，碎肉横飞，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九下。

        突地，莫雪鸳抓起盒中玉佩，紧紧捂在胸口上，恸哭失声。泪水模糊了视线，极痛充斥着神经，那如小兽般的哀嚎自莫雪鸳嘴里低溢出声，荡漾在紫月轩上空，为这墨色的黑夜，平添了几许凄凉。

        翌日，冷子烨走进正厅时，莫雪鸳刚刚用罢早膳。

        “就你一个人？”鉴于昨日白斩的解释，冷子烨果断放弃找暖音讨个说法的心思。依着白斩的意思，暖音武功之高非十个白轩所比。

        “奴婢不是人么？”莫雪鸳身侧，青宁很不满意冷子烨的这句话。

        “看你，本王问的是那个人，暖音！”冷子烨四顾一圈，方才坐到莫雪鸳身边。

        “青宁，跟本宫走一趟梧凤殿！啾啾。”冷子烨落座之时莫雪鸳陡然起身，面沉似水，眼波无痕，那副万年冰山的脸上很明显写着两个大字：不爽！

        “不是本王说耶，像暖音那种不懂规矩的丫头，走了也就走了，不走也是祸害！不打招呼先打人的人，品质有问题！莫雪鸳，你别朝心里去，且等哪天本王心情好，肯定帮你弄个暗卫过来，武功未见起有暖音好，可人品铁定没问题！”冷子烨貌似安抚的话说的十分愉悦。

        “暖音，好好向洛王展示一下你的人品！”莫雪鸳迈出紫月轩时淡漠启唇。于是厅内轰隆一声，冷子烨眨眼间被早膳的参汤溅成了落魄凤凰……

        梧凤殿内，夏湄儿左右看莫蝶衣不顺眼，当初一石二鸟之计非但没成功，反倒惹了一身骚，虽然皇上免了幽禁，可那一脚却踹的夏湄儿没了封后的希望。

        “娘娘……您的早膳。”此刻厅中，莫蝶衣双手端着搁有早膳的托盘，水眸则落在自托盘游向自己的青蛇身上，眼见那畜牲吐着芯子的卷上自己的手臂，莫蝶衣面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儿。

        “先端着吧。”夏湄儿斜睨了眼莫蝶衣，自顾品茶。难怪莫蝶衣会中毒，原来是到莫雪鸳面前讨好去了，还说什么偷吃，鬼才信！#@$&

        “娘娘……”青蛇已经缠上了莫蝶衣的脖颈，滑腻的凉意自颈间传至肺腑，使得莫蝶衣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颤抖不已。

        “春白，本宫累了，扶本宫回房休息。”夏湄儿起身时唇角勾起冷笑，然则这抹笑还未退却便僵硬在了脸上。

        眼见一不明飞行物滑翔而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缠在莫蝶衣脖颈上的青蛇叼起，仰脖，吞进肚子，夏湄儿脸色骤变，黑紫一片。

        “皇贵妃，本宫的庶妹你也敢这么欺辱，真当莫家没人了？”黑部，黑部！如果没有黑部，她青峰成员的身份怎会落在冷傲天手里！

        清冷的声音自厅门响起，莫雪鸳迈步而入时，绿豆展翅翔至莫雪鸳肩头，一双圆豆眼小而聚光，滴溜乱转，趾高气扬的模样真是气煞了夏湄儿。%&(&

        “莫雪鸳，你养的什么畜牲！”夏湄儿怒急大吼，表情狰狞。

        “绿豆，干的不错！”莫雪鸳哪顾夏湄儿的睚眦欲裂，转眸轻拍着绿豆的小脑袋，十分赞赏的予以表扬。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作死是不是？本宫成全你们！来人！”夏湄儿厉声怒吼之余，莫雪鸳忽的‘啾啾’两声，便见绿豆凌厉俯冲。千钧一发之际，夏湄儿猛的拉过身边春白挡在自己面前，那绿豆也真是不客气，硬是在春白的手臂上啄了道血口。

        “呃……”春白吃痛想要躲开，却被夏湄儿死死的按在自己前面，直至绿豆回落在莫雪鸳肩上才肯放青白到一边儿叫唤。

        “皇贵妃，你叫人干什么？杀了本宫？你问过皇上没有！杀了绿豆？你养蛇问过皇上没有！还是杀了莫蝶衣？她可是破获洛王中毒的功臣，皇上脑子里有印象的！”莫雪鸳悠然踱步走向夏湄儿，美眸阴幽如潭。

        就在莫雪鸳擦肩而过的一刻，莫蝶衣分明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煞气侵袭而至，令她本能的退到一侧。那日莫雪鸳只道心里有了计划，眼下莫蝶衣虽不确定莫雪鸳此番举动是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却知在这之后，自己若还留在梧凤殿，怕是难活命了。

        “莫雪鸳，你真是越来越放肆！知道这是哪里么！知道本宫是谁么！”夏湄儿气啊，自己辛辛苦苦训出来的青蛇，还没来得及拉出去实战，就被裹了腹了。

        “本宫只知道这里原来是景德宫，住的是淳于燕！夏湄儿，一朝皇后怎么了？你一个皇贵妃有必要这么得瑟？”莫雪鸳嗤之以鼻，嘲讽冷笑。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来人……来人！把她赶出去！”即便怒极攻心，夏湄儿却还是清醒的，这件事不能惊动皇上！

        “不必，本宫自己会走！不过夏湄儿，你给本宫听好了，虽说本宫庶妹在你梧凤殿当差，可你对她敬着点儿，否则就算十个春白，也挡不住本宫的绿豆！”莫雪鸳美眸轻扬，挑衅的瞥了眼夏湄儿，继而转身，潇洒离开。

        由始至终，莫雪鸳都没看莫蝶衣一眼，这让莫蝶衣心中忐忑不安。

        “反了！真是反了！”夏湄儿狂怒之余，大步冲向桌边，随手抄起茶杯，狠狠甩向莫蝶衣。此时的莫蝶衣只顾思忖莫雪鸳的动机，走神儿的下场便是头顶开花。

        “娘娘息怒……”莫蝶衣双手捂住额角，鲜血蜿蜒至眼眸，遮挡了视线。

        “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那个贱命的姐姐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夏湄儿狠戾叫嚣，转身时本能的伸手，却见春白怯怯在那里抚着伤口并没有上前的意思，恨声甩袖走进内室。

        房门紧闭，春白忍在眶里的泪才敢掉下来，这已经是主子第二次拿她做挡箭牌，春白的心凉了半截，就算伺候夏湄儿三年又怎样，自己跟莫蝶衣没有不同，都是棋子。

        “好像今晚有雨？”离开梧凤殿，莫雪鸳望天，低声呢喃。

        “回娘娘，钦天监说这将是今年入夏之后最大的一场雨。”青宁据实应声。

        “万事俱备，只欠这东风，找机会把这玩意给莫蝶衣，让她服下，酉时三刻，到龙乾宫外面的石狮下面蹲着。”莫雪鸳说话间自怀里取出一枚黑色药丸，交到了青宁手里，“顺便跟她说一句，当日在糕点里下七浮木的人，是夏湄儿。”

        “奴婢明白。”青宁领命后，妥帖收好药丸。

        雨，如期而至，满天乌云压顶，殿外闪电雷鸣，瓢泼大雨随狂风拍打着窗棂，非常的有节奏。

        紫月轩内，莫雪鸳慵懒的椅在桌边，品了口青宁刚刚沏好的碧螺春，入口绵香滑润，比不得龙井的甘醇，却别有一番味道入了心头。

        “咋没烫死你呢！”方桌对面，冷子烨恨声低语诅咒。

        “今非昔比，王爷说话可要小心呦！”莫雪鸳美眸微起，浅笑嫣然。

        “莫雪鸳，本王求你端正一下态度，别以为得了个暖音就跟赚了全天下似的！骄傲会使人落后的！”冷子烨本没想让莫雪鸳听到，可既然听到了，他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王爷的意思是……暖音不值得本宫骄傲？想必王爷是有更骄傲的？那就别藏着了，唤出来比试比试啊？还是王爷想亲自试！”有暖音在，莫雪鸳不怕事儿大。

        “莫雪鸳，你歪曲事实，挑拨离间！”冷子烨顿时警觉看向屋顶。

        “王爷放心，暖音是本宫的暗卫，没有本宫开口，暖音不会擅自攻击王爷的。”莫雪鸳清了清嗓子，刻意将喝了半盏的茶杯搁到了桌上。

        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于是冷子烨起身了，提壶了，为莫雪鸳屈身斟茶了，尔后坐回原位，侧身朝白斩低语，“本王刚刚会不会很丢脸？”

        “王爷现在还有可以丢的脸吗？”白斩表示怀疑，冷子烨默。

        “娘娘，醒了。”青宁音落时，莫雪鸳方才将眸子落到躺在厅中的春白身上。

        “贤贵妃？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春白没记错，她好像没有梦游的习惯。

        鉴于春白的质疑毫无新意，莫雪鸳直接开门见山。

        “伤口还疼吗？被夏湄儿当作挡箭牌的滋味儿不舒服吧？”莫雪鸳说话间，青宁已然走过去，将早就准备好的包裹着金疮药的白纱递到了春白面前，“上好的金疮药。”

        “你想干什么？”在看到莫雪鸳肩头打盹儿的绿豆时，春白不由的噎了下喉咙。

        “之前是鬼獒，现在又是绿豆，春白，既然在夏湄儿眼里你连个畜牲都不如，那你也没必要再为她卖命了！”莫雪鸳说话时，绿豆忽然扑扇起翅膀，“咳，小绿豆不是畜牲，是飞禽。”

        于是绿豆沉默了，众人唇角皆抽，亦默。

        “你想让我出卖主子？”春白意识到莫雪鸳的言外之意，柳眉不由的蹙成一团。

        “她还不值得你出卖？”莫雪鸳哑然失笑，尔后敛眸起身，踱步走向春白。且在莫雪鸳靠近时，春白分明感受到一股强烈威压逼近，这种不怒自威，她只感受过一次，便是彼时在景德宫初见淳于燕的时候。于是春白情不自禁的抬眸，入眼是莫雪鸳一身清华贵气，盛气凌人。

        “出卖主子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此时的春白，想到了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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