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试探，不是她

“不介意。”本宫只介意你丫咋不快点儿滚！三千万两，莫雪鸳肉疼。

        迈出琼羽阁的大门，金玖凌收敛了脸上的习惯性的微笑，雌雄莫辨的容颜上流露出浅浅的失落。

        身侧，紫伊悄然而至。

        “公子试探结果如何？”紫伊自小到大伺候在金玖凌身边，至今二十余年。

        “她虽不喜桂花香味，却不似淳于燕那样反感，那张脸皮也非易容。她……不是淳于燕。”金玖凌蹙眉，声音说不出的寂寥，莫雪鸳不是淳于燕的事实，让他倍感失望。

        “当初看过账本的不止淳于燕一人，公子许是想多了。”紫伊低声劝慰。

        “是么……”金玖凌垂眸，薄唇抿了抿，复又荡起醉人笑意，只是那笑中掺杂的哀伤，让紫伊心疼到了骨子里。

        彼时金玖凌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赶回皇城那天，正是淳于燕被凌迟处死的第二日。这件事，成了金玖凌永远的痛。

        且说三座花楼中，无论是名声和收益，琼羽阁都遥遥领先，醉仙楼次之。与醉仙楼并排屹立在中兴街上的缀锦轩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后，渐有后来者居上的气势，世人只知缀锦轩的主事是个叫凝心的女子，却不知它幕后东家便是素有天朝第一美男之称的洛王爷，冷子烨。

        厢房内，冷子烨无声倚在贵妃椅上悠哉游哉的磕着瓜子，由着白斩将刚刚的事情重复一遍，他真没想到莫雪鸳疯狂敛财的目的居然是并收聚点钱庄，但也庆幸是聚点钱庄。

        当初为了转移矛盾，他私下动了些手段将天禄阁对归燕楼的矛盾转移向了聚点钱庄，相信用不了多久，冷傲天便会对聚点钱庄下手，如此，莫雪鸳想要翻身就难了。

        “主人，我们要不要将归燕楼的事告诉莫雪鸳？”白斩觉得莫雪鸳并收聚点钱庄不是坏事，这样归燕楼与聚点钱庄加在一起，想要整垮天禄阁，易如反掌。

        “暂时不用。”冷子烨与白斩的想法显然不同，聚点钱庄的覆灭会让天禄阁暂时麻痹，归燕楼则可借机迅速扩张，打冷傲天个措手不及。

        “主人，这事儿若是让莫雪鸳发现的话……”白斩有些担心。

        “等她发现，本王必已除天禄阁，这也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冷子烨这样安慰自己。

        多年以后，冷子烨每每忆及此时，都会黯然神伤，如果当初的决断并非如此，那么后来，他与莫雪鸳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可这世上若真有如果，他情愿从没去过辛者库，从未遇见让他从一个苦海跳进另一个苦海，抵死不能自拔的女人，莫雪鸳。

        初九捡到宝贝了，一个紫发碧眼的男子。

        此刻站在床边，莫雪鸳的震惊和骇然完全不是刚刚看到金玖凌那副娘娘腔样可比的。

        七尺软榻上，一身形颀长的男子静静躺在那里，淡紫色长发飘逸洒脱的覆在身前，精致的五官合在一起，仿佛倾注了上天所有的心思，美，不足以表达莫雪鸳此刻对这男子的评价。

        灰黑色的眉峰淡淡若江南春雨，紧闭的双目下，纤长的睫毛长翘卷起，微微颤抖间似拨动了谁的心弦，鼻骨刀削般的挺直秀美，薄唇润泽粉嫩，好似轻轻一按，便会滴出水来。

        “莫雪鸳，你干什么！”心动不如行动，莫雪鸳想着想着，竟真的伸手去按了。

        且说莫雪鸳当真是有大家风范，被冷子烨这么一惊，居然没有脸红，还大模大样的抽回手指，煞有介事的开口，“这种颜色的唇妆很特别啊。”

        众人无语，原地化石。

        几番盘问之下，初九也没能说出更为有用的信息，只道这人被他发现时正趴在琼羽阁的后巷，奄奄一息。

        当莫雪鸳问初九这人是否跟他说过什么的时候，初九点头了。

        “他说他叫邺少枫。”

        莫雪鸳默，暖音默。

        事关重大，莫雪鸳将邺少枫留在琼羽阁，并让白斩日夜守着，自己则与冷子烨回了紫月轩，共商大计。

        当莫雪鸳拿出白铜像，并将关于宸妃盛璎珞的一切和盘托出之后，冷子烨第一个反应便是吸引盛璎珞这件事，他做不来。

        “就算王爷愿意，也得宸妃看得上眼才行。”纯洁的莫雪鸳，还真没朝这方面想。

        “你的意思是，宸妃长成那样，她还看不上本王啊？”冷子烨不以为然。

        “雪鸳听闻西域焰城城主有位红颜知已，是他的师妹，多半指的就是盛璎珞了。”关于西域五城的传闻，莫雪鸳略知一二。

        “有那样的红颜知已，焰翼必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修来的。”冷子烨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江崇虎已死，邺少枫若有个三长两短，焰翼便可称一方霸主，再与冷傲天勾结，南昭岌岌可危。”莫雪鸳肃然开口。

        “但凡中厌胜之术的人，须找出施术要领，贸然解术，会很危险。焰城以此术称霸，盛璎珞又是个中翘楚，依你之见，这邺少枫的命，该怎么救？”冷子烨觉得这事难办了。

        “一命，换一命。”莫雪鸳美眸扬起，笑的邪佞，“焰翼要来皇城了。”

        那会儿回宫，莫雪鸳见临华殿有丫鬟打扫，便差青宁问了一句，方知焰翼要来，对此，莫雪鸳只道邺少枫命不该绝呵。

        回到内室，莫雪鸳只觉疲累不堪，径自上了床榻。

        “莫雪鸳，你眼大漏神吧，本小王坐在这儿你没看到呀！”被莫雪鸳忽视的冷闲庭狠拍了下桌案，恨恨瞪了过去。

        “闲庭？你什么时候来的？”自上次琼羽阁分别，莫雪鸳差不多有七天没看到冷闲庭，眼下听到冷闲庭奶里奶气的动静，顿时精神不少。

        且待莫雪鸳走过来，眸子不由的环视四处。

        “别看了，师傅没来。”蜡烛燃起，昏黄光晕下，冷闲庭一双小手摆弄着银拨子，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恨无殇罚你啦？”见冷闲庭不高兴，莫雪鸳挨过去坐下来，将身子匍下来，侧眸看向冷闲庭。

        “师傅说要出去几天，让本小王先回你这里。”冷闲庭没看莫雪鸳，低着头，情绪很低落。

        “这是好事呀！可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呢！”莫雪鸳的手刚落到冷闲庭的脑袋上，便被用力推开。

        “莫雪鸳！你答应本小王的事到底算不算数了！师傅的解药呢？拿来！”冷闲庭突然转向莫雪鸳，一本正经的伸出手。

        “你着什么急啊，你师傅不是出去了么，且等他回来……”

        “师傅根本就没出去，我知道，师傅就在逍遥阁，就在他的房间里！我看到……我看到师傅吐血了！莫雪鸳，你这个大骗子！如果师傅死了，我再也不会理你，一辈都不理！”稚气的声音透着哽咽，恨恨看向莫雪鸳。

        “恨无殇他……又吐血了？”莫雪鸳心头一颤。面对冷闲庭的眼神，她心虚了。

        “哼！”冷闲庭猛的甩了手中的银拨子，蹭的跳下椅子，跑出房间。

        看着摇曳作响的房门，莫雪鸳颓然倚到椅背上，深叹口气。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承诺冷闲庭，更不该给恨无殇希望，现在话也说了，血也要了，可扪心自问，她又在这件事上用了多少心思？

        莫雪鸳深吸口气，既然觉悟上去了，行动自然也要跟上，今晚这觉怕是难睡了。

        于是莫雪鸳起身走出内室，只要尽最大努力，且不管到最后能不能救恨无殇，至少她能问心无愧。

        焰城城主焰翼抵达天朝，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对于焰翼的到来，冷傲天给予的最隆重的款待。御花园设宴，除了文武官员重臣之外，妃级以上的娘娘们亦有到场。

        初见焰翼，莫雪鸳兀自感慨，好像西域异族的长相，也不都像盛璎珞那样奇葩，邺少枫就精致的像个瓷美人，眼前的焰翼又别有一番风情。

        古铜色的肌肤，宽阔健硕的身形，一剑浓眉，鹰眼利目，鼻如悬胆，薄唇微微上挑时，那笑容还是极招女人喜欢的。

        只看那些窃窃私语，不时抿唇偷笑的妃嫔们，便知焰翼长的不错，尤其是那一头张扬竖起的短发，倒比天朝男子的长发飘飘更能彰显威武霸气的雄姿。

        席间，莫雪鸳似是无意的瞄了焰翼几眼，可巧了，每一眼都能与焰翼四目相视，莫雪鸳自是欲语还休的，焰翼也只是微微点头，可这其间的情愫，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许是多喝了几杯，回到紫月轩的时候，莫雪鸳面颊微红，此时的冷子烨正在桌边，凛然而坐，表情凝重肃穆，似乎很不高兴。

        “王爷没去睡？”莫雪鸳由着青宁将自己扶到椅子上，美眸微转，斜飞过去。

        “莫雪鸳，本王觉得你刚刚在御花园，有跟焰翼眉目传情的嫌疑！”冷子烨目沉似水，声音无温。

        “我就是在跟他眉目传情啊。”莫雪鸳呷了口茶，一股清新香气萦绕唇齿，令人倍感清新。

        “还是本王去吸引盛璎珞算了！”见莫雪鸳回答的如此干脆而无半点忸怩，冷子烨越发觉得心焦。

        “呵呵……”莫雪鸳很有深意的轻笑两声，复又饮茶。

        “至少到最后，本王不会吃亏啊！”冷子烨转过身子，直对莫雪鸳。

        “呵呵……”莫雪鸳撩下茶杯，又笑了两声。

        “你是不是觉得盛璎珞不会看上本王？那你就错了！只要本王稍稍瞧她一眼，她必定会飞蛾投火的冲过来，你信不信！”冷子烨急切开口，希望莫雪鸳可以同意他的建议，却换来莫雪鸳第三声‘呵呵’，尔后起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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