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书店出事

又在府里喂了两天鱼，突然又丫环来，说有人找她。

        把人带过来一看，是顾澈，从怀里掏出一摞手稿递给她。

        才子就是才子，顾允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才几天的功夫，就根据她给的大纲写了一个完整的古诗出来，水平也比她之前磕磕绊绊写出来的强上很多倍，不说古诗，但是辞藻都可吟可赏。

        书都有了，书店却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她心里一阵郁闷，对着顾澈也不好显露，趁着留他用饭的功夫，又写了几个古诗大纲，让他带回去给顾允继续写。

        顾澈的病虽然好利落了，人却也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难得来一趟，她让丫环去厨房拿了食材，亲自动手，做了几样吃食，粉蒸排骨、蒜蓉开边虾、红烧狮子头……不止是顾澈，连四喜和八宝都惊叹不已，一个个都吃的受不住口。

        吃饱后，几人正在水榭边消食，陆少棠又径直过来了。

        顾澈看见有人来，无措地看向严如意。

        “没事，正好跟他说一声，以后你来就没人拦你了。”

        只要她不放弃开书店的打算，不止是顾澈，和顾允的来往也是少不了的，提前让太子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省得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反正太子之前也表示相信她了。

        陆少棠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听说咳出痰之后，太子的咳嗽大为好转，他是特地来道谢的。

        这下她可上了心，任凭他怎么夸，都不再主动往他的圈套里面钻，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招惹麻烦。

        陆少棠说了一会，见她兴致不高，一侧首，看了顾澈一眼，她连忙给介绍：“这是顾允的弟弟，我来京城第一天就认识他了，许久没见，过来看看我。”

        “既是太子妃的小友，在下失礼了。”

        陆少棠欠身行了一礼，顾澈虽然年纪不大，人倒是颇为沉稳，不慌不忙地回了一礼，陆少棠的眼神一闪，靠近了他又说了几句话，分明是要套他的来意。

        书店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严如意并不想让旁人知道，怕顾澈被他套了话，就把话头抢了过来，陆少棠颇为识趣，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大哥曾说陆公子枉为相门后人，为人轻浮，无半点家国大义，今日看他谈吐，倒也不尽然。”

        对着陆少棠的背影，顾澈一本正经地点评。

        “没想到你还会相面，那你倒是看看我，有没有暴富的潜质？”

        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些牵连，严如意下意识不想去打听和太子有关的事，指着自己的脸逗趣。

        虽然她问心无愧，毕竟太子才是这里的主人，送走顾澈之后，她还是往太子那里去了一趟，没事多报备，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果然，听说她和顾允兄弟有来往，太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让她随自己心意就好。

        虽然他这样很不把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放在心上，可对严如意来说也是求之不得了。

        “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当面什么都不在乎，背地里各种费心思！”

        等严如意离开后，陆少棠又折了进来，摇头感叹。

        对于他的挖苦，太子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理会，直奔正题。

        陆少棠从身上掏出一个账本，往他跟前一放，脸上透着一股怒气，将调查过的情形都说了。

        既然顾允和严如意的流言是由书店牵涉出来的，联系到上次严如意当街替顾澈讨工钱的事，陆少棠就又把书店的掌柜的叫出来盘问了一遍，并趁其不备查阅了书店的账册，问询了店里的账房和伙计。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书店作为太子名下的产业之一，是财源比较稳定的一个，这些年在胡掌柜的手下，也从来没有出过乱子，是最让他这个总管省心的了，结果仔细一查，才发现胡掌柜的有多么的胡作非为。

        做假账，欺压伙计，消减工钱，甚至压着工钱不发去放印子钱，这些都还只是寻常，他竟然用账上的钱打通官府以及地痞恶霸，让本家亲戚另行开了许多书铺，一应书籍印刷、登记纳税，都算书店的，还只会在他这里诉苦，当真是岂有此理！

        念在他这么些年的苦劳上，他还是给他留了一丝体面，让他自行收拾好，明日去官府自首。

        太子听说皱了皱眉。

        “放心，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畏罪潜逃。”

        陆少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把话题转到了严如意身上：“我是想不通，本来应该是我们放着她，现在倒好了，她却自发把自己从府里摘了出去，真是世事难料。”

        “你打算怎么办？”

        “我今天过去，本来想直接用书店向她卖个好，无奈她压根就不接茬，放我们和防贼似的。”

        陆少棠挫败的露出一丝苦笑。想她自诩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还从来没有这么不顺心过，真是不知道严如意的心是怎么长的。

        太子的神色也是一沉，他也感受得到，严如意在他跟前表现的再恭敬，都是在为疏离做准备。

        前太子情绪不佳，他连忙承诺，一定会让严如意顺理成章地接了书店。

        看手稿看到半夜，第二天起的有点晚，收拾好后，她还是照例往太子那里去了一趟，又用之前的方法替他按摩了一遍。

        刚收手，陆少棠走了进来，说里连说着倒霉，一大清早去书店买书，却发现书店关门了，一问竟然是掌柜的自认罪孽深重，往衙门自首去了。

        “眼看着那么大的一个书店没了，还真是可惜了。”

        严如意本来要趁机离开，一听这事，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

        “你去别家店买也就是了。”太子竟然也接了话。

        “书哪里都能买，只是这个铺子的主人与我有些渊源，那掌柜的自己良心发现，却把他的铺子闪在那里，那铺子地段虽好，出了这样的事，一时间哪里去找合适的下家，直托我替他寻找，就算是租钱低些，只要不空着铺子就好。”

        严如意眼神都亮了，只感觉像是做梦似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一时间又不好插话，急的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跟你说这些也无用，你且好好歇息，我再出去找好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接手。最好也是做书店的就好了，店里的东西一应都能白送呢。”

        陆少棠说着起身往外走。

        严如意恨不得立马跟上，也要告辞，却不知道太子哪根筋抽了，忽然要感谢她这些时日的照顾，让丫环泡了什么贡茶给她喝。

        估摸着陆少棠就要出府了，她哪里有心情喝茶，拉住去泡茶的丫环，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我来时刚喝过茶，这会儿也不渴，这样的好茶岂能糟蹋了，等我下次再来喝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这就告辞了。”

        屏气从太子屋里退出来，她提起裙摆，飞也似地朝着大门处跑，心里祈祷着还能追得上。

        刚穿过两个院子，她就看到了陆少棠的身影，正倚靠着假山一角和一个丫环调笑。

        她忍下鄙夷，慢慢喘匀气，等那丫环离开后，她整了整衣摆，喊住他。

        “太子妃喊在下有何事？可是太子的病情——”

        “不是，太子没事，是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陆少棠隐去脸上的担忧，气定神闲：“在下说过，凭太子妃对太子如此尽心尽力，但凡有用到在下处，敢不尽心竭力。”

        听他这么说，她就放心多了，也不隐瞒，将想开书店的事都说了，希望他能从中周旋，把书店让她租下来。

        陆少棠满口应承下来：“这个好说，那店铺主人与我相交甚厚，有我说合，定然万无一失。”

        她按捺住兴奋，连连道谢。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陆少棠摆了摆手，眉宇之间忽然又凝重起来：“太子妃有心开源自然是好事，只是眼下太子身体初有好转……”

        “你放心，我绝对会尽心尽力的，不会因为书店的事耽误对太子的照料。”

        “如此我就放心了，只要太子身体好转，我想也不会太过计较这点小事，我自会去与他说明，至于照料的使还要有劳太子妃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他都替自己考虑到这个地步了，就照顾个人能有什么问题。

        陆少棠还真是个爽快人，第二天一早，就把租约给带来了，再看租钱，比她所预料的要低很多，非但如此，店铺里所有的东西，包括账房、伙计都给她留下了，去留有她做主，听说她要印刷书籍，还给她推举了一个有名的作坊，简直不能再贴心了。

        她当即受了契约，去房里取了银票给他。

        “太子那里我也说妥了，太子妃可以随意出门，只要确保安全就好。”

        她都想把陆少棠给供起来了。

        高兴归高兴，她也没有忘记，以后能不能顺利，还都要看太子的态度，当即打起精神，亲手熬了一份高汤燕窝端过去。

        太子平日里吃的都是冰糖燕窝，第一次吃咸口的倒没有不适应，将一小盅慢慢都吃下去了，吃完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你的身子虚弱，经不起大补，吃的太清淡了营养液跟不上，今后我多做些清淡新鲜的吃食，营养跟上了，身体自然好的就快了。”

        她没有提起开书店的事，太子也默契的没有过问，一想到今后终于不用为钱发愁了，她在梦里都差点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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