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ald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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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多一些理智
让我多一些勇气
让我知道应该如何拯救我们
----《caldey》
在主城区吃过饭,俩人去了附近的亚超采购食材。
罗文作问她想吃什么。阿随感叹着天冷,想吃火锅和饺子。火锅倒是没问题,亚超有火锅底料,饺子如果不想吃速冻的,那么只能自己和面。
阿随:“没问题,和面,包饺子,我包了。”
罗文作睨她一眼:“你连饭都不知道怎么煮,能会和面?”
“少看不起人了。”阿随撇了撇嘴角,“我虽然输出不行,但我打辅助厉害啊,和面怎么可能有人不会?”
“行,今晚就吃这俩。”罗文作向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缠。
依她的,买了一大堆肉和蔬菜,瓶瓶罐罐的佐料与各式各样的辅料,外加一大包面粉,和一箱子火锅底料、高汤等,还有一些封口袋和箱子,回家后阿随便在餐桌上开始和面,罗文作见她和的倒是有模有样,便到一边备菜。
买来的封口袋和箱子是用来备食材的,像蒜泥之类的就要弄出一盒冻着备用。
两个人生活在一块儿,难免会发生生活琐事上的碰撞,他稀奇阿随长这么大都没下厨过,阿随会抱怨她的清水挂面不好吃。当然不好吃啊,什么都不放,只放油盐鸡精醋,这玩意儿能好吃吗?菜都不愿意洗两条。阿随没有理可讲,只好反驳自己生来没有烹饪上的造诣,何况……“我会挣钱不就行了,要是人人都会做饭,那大街上的小吃店大饭店还能经营下去吗?我这是做慈善,否则他们哪来的钱养家糊口?”
“歪理,你现在缺点越来越多了。”
“我一直这样。”阿随拒不承认。
罗文作承认他与阿随有代沟,但让他真不顾阿随的死活,他也于心不忍,偏偏他又抵触外人进家门,因此他从不请钟点工保姆负责一日三餐,请家政打扫是他承认家政是专业的,换他来打扫房子,他做得肯定比不上家政好和快,这份钱就是该家政公司挣得。
十二月中,阿随买了几套西装衬衫和通勤服装,正式入职罗文作的公司,在奥斯陆的一栋大楼。
对外,没有几个人知道罗文作会中文,因此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中英翻译,闲暇时间口罩一戴,主要跟着梅耶去啃对外宣传这一块,至于其他的工作她一时间跟不上,罗文作也不放心交给她,毕竟还是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学生,因此她现在更像是处在一个大三生实习状态,只是公司慷慨,给她开了正式员工的工资。除此之外,她还要负责罗文作交代的‘其他事务’,上到当司机,方便罗文作挤出时间在车上看合同,订饭订咖啡订点心,衣服送干洗……下到办公室play……
play的次数并不多。
毕竟他们每天早上九点摸黑上班,下午三点摸黑下班,时间太匆忙,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刚玩起来就要下班,还不能以加班的理由留在公司,否则会被人投来‘这人脑子有病’的眼神,再加上看门的也要下班,久而久之那个男人对办公室play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月末,圣诞节和元旦加在一起,公司放了小长假。
俩人又驱车回到特罗姆瑟。
路上,又下起了小雪,罗文作告诉她,他有个挚友的弟弟来到挪威,前段时间在奥斯陆大学入职。
阿随正抱着平板敲字,她还没有放弃她的小说故事,并且写了中英文两版,闻言她从平板抬头:“要在家中招待他?”
得到回应,阿随‘哦’了一声。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迟疑地问:“我是不是得回避?”她摸不准罗文作的心路历程。
罗文作:“我只是不确定你愿不愿意跟对你来说陌生的男人同桌吃饭喝酒。”
“应该……没问题吧。”阿随保存文档,揿灭屏幕,“什么时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囤菜?挪威的圣诞节就好像中国的春节一样,这几天超市餐厅会不会不开门啊?”
这段时间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圣诞气息,阿随还是头一回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一个国家对圣诞节的重视,阿随也买了一些槲寄生妆饰办公室。
“是不是还要买圣诞树!?”她忽然想起这一茬。
平安夜前两天,趁着家政上门做一整日清洁,‘被扫地出门’的二人到主城区运了一颗fir冷杉圣诞树,又买了一些串灯和饰品以来装饰圣诞树。因为平安夜和圣诞,大多数北欧人都会选择在家与家人共度晚餐,或到教堂参与活动,因此街上的餐馆都会关闭,所以两人还需要赶上最后的末班车shoppingtime。
平安夜前一天,罗文作独自出门去机场接人,阿随则在家专研她的小说,写到差不多的时候,罗文作打来电话,路上大雪纷飞,他刚到机场,但那位朋友航班取消了,暂时被困在奥斯陆。
阿随坐起来:“啊?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罗文作:“你自己吃饭。”
阿随担忧:“那你呢?”
罗文作却说吃过了,“加油站的burger,你也知道,完全能吃饱。”
阿随当然知道,她在挪威没有见到过一个肯德基,就像这家店、这个品牌在挪威不存在一般,好不容易见到一家麦当劳,连酱都要钱,也许是叛逆心理上来,她觉得回特罗姆瑟这条路上的一个加油站的汉堡包也挺好吃的,整个快有她四个拳头大,不过也可能是她拳头太小。
这一天,雨雪交加,天凝地闭。
基于大家都很空闲,于是故事翻到了第三篇。
——
【第三篇:人生百态
女孩不断地央求劫匪,求他仁慈地放过自己,劫匪却一直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少女求饶。
笑话,问世间,哪个狩猎者会放生亲自捉来的猎物?
但女孩始终听不明白,亦不愿想明白。
“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人?”女孩问。
“因为生活杀了我。”劫匪道。
女孩并不理解这句话更深一层的含义。
她说:“但我是无辜的,你不能滥杀无辜。”
劫匪:“我最初也是无辜的,生活又凭什么滥杀无辜?”
女孩气极:“那我现在的处境,不就是当初的你吗?”
劫匪:“那又怎样?我已经没有当初了。”
女孩驳不过他,亦不敢真的放声惹恼他,显然劫匪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徘徊。
她不说话,劫匪只当她的沉默是想通了,解开女孩脚腕上的桎梏,他人高马大,轻易将女孩一把扛到肩膀上,离开地下室。
女孩不知道的是,劫匪已经被她的话触动,究竟是哪个瞬间开始犹豫的呢?也许是被家人放弃后,少女无声的哭泣,也许是得知少女未成年,就像少女还没有谈过恋爱一般,他也从未杀过一个未成年人。
劫匪头一次觉得痛下杀手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他意识到自己的于心不忍,并厌恶这样的情绪和这样的自己,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动手,不能再拖下去了。
女孩的情绪已经在崩溃中,离开地下室后,她实在心有不甘,边哭泣边哆嗦着:“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早逝的话,那能不能求求你,让我过完这个月的生日,还有……可能只剩下半个月,真的,就在这个月,不信的话,我包里有身份证,还有卡!如果你有能拿出来的方式,里面有三万多的存款,密码就是我身份证上的生日……”
女孩在情绪崩溃下,条件反射地求饶和谈条件,其实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了,换做是她站在劫匪的角度,她也必不可能放走他。
但女孩心存一丝侥幸,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万一成了呢?万一就活下来了呢?
遗憾的是,劫匪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她,丝毫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等到女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得敞亮,可她眼睛被布和眼罩紧紧缠着,所有的东西看在眼里都是影影绰绰的,甚至轮廓都十分的费力,只能依靠颜色来辨别,所到之处都是什么。
劫匪已经把她转移到一个又一个地方,路上一步没停,女孩被夺去视线,双手双脚又被束缚住,她根本不知道劫匪的下一步是什么,未知的凶险使得悲伤又再次汹涌的冒出来,蒙着眼睛的布和眼皮子一直是湿湿的,她几乎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肿了金鱼,又肿又痛。
直到劫匪将她扔进一个硬绷绷的地方,裸露在外的肌肤冻得她哆嗦,女孩沉浸在悲痛欲绝的伤心瞬间被抽离,冷不丁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这种声音她太过熟悉了,是花洒的声音,所以她在浴缸里?劫匪是想要进行溺水死亡的撕票方式?
女孩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她开始痛恨自己那么弱小,又痛恨自己那么年轻,如果现在的她是一位四十岁的女人,她见识过五湖四海和人间百态,经历过人生的巅峰与低谷,那么她在面对绑架与死亡的时候,或许可以从容一些。
但她不是……
她还只是一个还未踏出社会一步的未成年学生。
女孩晕过去了。
就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
当女孩醒过来,是在原来的地下室,她几乎不用感受就能知道,身下是那张无论怎么躺都不会舒服的弹弓床,脚腕上缠着铁链……令她高兴的是,手和眼睛都没了束缚,屋里没有光线,所以她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只依稀看到朦胧的光。
不过无所谓,女孩依然很开心。
她没有死,而且她身上几重锁暂时少了两重。
女孩高兴过后,仔细聆听捕捉周围的动静,劫匪不在,门外也没有声音,她想下床搜刮一番周围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防身东西,无论是什么。
很快她又变得沮丧,因为桎梏着脚腕的铁链早已不是原来那一条,而是变成了一条更短的链子,短到她只能在弹弓床上活动,甚至连床的高度都不及,她完全下不了地。
女孩沮丧的躺回床上,开始回想昏迷的前后过程,她猜测着劫匪为何不趁着她不能挣扎时,轻松地要了她的命,想着想着她一股恶寒,难道是迷恋人死亡时的挣扎与求救的声音?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理由,那这人的内心一定非常残暴,他绝对会当场用水把她泼醒,或是别的更直接的方法。
但他没有。
女孩完全无法预判也设想不到他的行为,只能安慰自己,这个杀手还算有点人性。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饿了,换了个侧躺蜷缩的姿势。实际上她很早以前就饿了,而此刻则是饿的胃疼,感觉有带倒刺的车轱辘在胃里头来回反复碾压似的,饥火烧肠。
但劫匪却迟迟没有来。
女孩又开始悲观的猜想,是否劫匪想要把她饿死在这里?她已经有将近两天油盐不进,滴水不沾。人类滴水不沾能挺七天,但她体质平均弱于一般成年人,估计五日顶天。
第三天,女孩已经彻底崩溃了。
她一边忍耐着身体发出的饥饿警报,一边忍受着黑暗却没有一点声音的外界环境。
如果周围有一点声音就好了,哪怕只是一小段音乐都好,可惜什么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风,连蝉鸣,连大自然特有的声音都被屏蔽掉了。
女孩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她有试过和自己说话,但是说多几句后便觉得口干舌燥。
她没有水。
现在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这种情绪上的崩溃,一直持续到又几个小时以后。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轻微,但仍然能听到一点点,直到屋里唯一一扇门被打开,女孩仍然没反应过来,她一脸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直到她闻到一股肉香的味道,女孩爬起来扒拉着床边,居然吐了。
劫匪站在不远处,不愿意过来。
实际上她只是吐出来一些水,因为她肚子里根本没东西可让她吐。等她吐完以后,劫匪卡下屋里的小灯,沉默地收拾干净,他知道女孩这是恐惧才呕吐,与食物的味道无关,所以再次把食物端给她,但女孩依然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实际上她看歪了。她的视线有些许偏差。
她眉头深深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劫匪皱了皱眉头,返身回去把铁门关上,果不其然听到她歪着头问:“你是在关门吗?”
劫匪似乎还叹了一声,告诉女孩,是,他还开了灯。
女孩闻言愣了一下,那张本来沉默地些许可怕的脸孔,刹那间瞬息万变。她惊恐地抚摸上眼睛,慌张地问:“你真的开灯了吗?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
劫匪没说话。
女孩听懂了这一刻的沉默,那双空洞的眼睛,又凶又急的滑下两行清泪。
】
——
文档上长篇大论,但陈述到罗文作耳边,不过是只言片语,她只挑挑拣拣了一些重要的剧情说与他听。
“瞎了?”罗文作喝着热乎乎的咖啡,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惊讶。
“是。她哭的次数太多了,眼睛本来就很脆弱。”阿随解释。
罗文作沉默片晌,说:“挺惨。”
“故事只剩下最后一篇啦。”
“这么快?”
“整体框架和核心就这么短。”阿随想了想,“我会再补充和书写后续的。等到……元旦,明年再告诉你。”
“行。”
“是不是觉得故事进行到尾声,突然期待了起来?”阿随笑问。
“确实。”他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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