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永旭

他们的话果真被柯永鑫全听到了，他心里很不舒服，所以脸色难看。夏小钰朝他走过去时，正好一个电话打来，叫他立刻回公司。
  他没有等小钰走过来，就转身走出了售楼部。当天晚上夏小钰给他发信息，询问他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因为晚上加班写方案，他忘记回复她了。
  隔了两天他还是决定去把龙湾那套房子买下来，他是确实喜欢夏小钰带他看的那套江景房。
  那天他没有告诉夏小钰就跑过去了。一进售楼部就有一个白净，羞涩的大男孩迎上前来接待他。
  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叫白永旭，东北人，大学刚毕业不久。瘦弱的身材，加上唯唯诺诺的表情，让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东北人的那种热情豪爽。
  男孩子一听他说是夏小钰的客户，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给他倒了一杯水后，礼貌地叫他在沙发上等一下，他打电话给夏小钰，叫她尽快回来接待他。
  过了一会儿白永旭和刘主管从里面一间办公室走出来。
  “柯总，我刚才给夏小钰打电话了，她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反正您前几天也看过房子了，就直接跟小白签合同吧。”刘主管说。
  “先把合同给我看看。”他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说道。
  ”好的，请您跟我移步里间办公室。”刘主管带着他走进里面一间办公室。
  白永旭跟在旁边不敢看他，他突然意识到，可能这两个人是想撬走夏小钰的客户。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夏小钰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不一会儿刘主管拿着合同走到他跟前，他边看合同边故意拖延时间。
  夏小钰从外面拓展业务回到售楼部，正满头大汗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休息。看到二部的销售主管从谈判室探出头来，对方看到坐沙发上的小钰后，慌慌张张退回了谈判室。
  小钰心里有些纳闷，但没去理会。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客户发的信息后脸色变了变。她立刻走进那间办公室，果不其然看到柯永鑫正坐在白永旭的对面。
  “柯总，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银行帮客户办理贷款手续，没有注意微信上的信息。”小钰说。
  “夏小姐，我已经跟小白签了合同，他说是你的徒弟，跟他签也是一样的。”柯永鑫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小姑娘有什么反应。
  “哦？”小钰走到他们二人跟前，看白永旭低着头，脸色苍白。
  她心里腾地升起一种厌恶：这么热的天，老娘偷偷溜进人家小区里发传单找客户，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在空调房里偷我的劳动成果……
  “他说的对。我这小徒弟才来售楼部三个月，有讲得不清楚的地方您可以问我，我来补充。”小钰按下心头怒火，对客户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业务是没你熟悉，不过刚才出去的那位刘组长已给我详细介绍了。他们讲不讲我心里都明白，因为上次你已经给我讲得很清楚了。”柯永鑫边说边看她表情。
  他开始有点佩服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怎么那么沉得住气？这套房子销售佣金可不低。
  “那就好，您这边后续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找我。”她脸上还是挂着笑容道。
  “那就麻烦夏小姐了……”他轻声说，心想我暗恋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就是与众不同。
  柯永鑫前脚跨出售楼部大门，夏小钰后脚跟出大门。见她回头看了看，似乎有话要说。  他停住脚步，等小姑娘求他到他们领导面前为她作证。
  “柯总，恭喜您买到龙湾这么好的江景房。江边景色很美，空气清新，跟家人一起在江边散步感觉一定很好。”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有些讨好道。
  他等着她说出”替我作证的”话。
  ”在江边跑步很舒服，您瘦下来后一定很帅！”没想到她说出这句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跑进了售楼部。
  送走客户，夏小钰也不理会白永旭和刘主管，直接拿着客户刚签的合同和刚才的聊天录音准备去领导办公室。
  “夏小钰，等一下……”白永旭拦住她，唯唯诺诺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干脆道，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鄙夷。
  “就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求求您了……”他低头哀求道，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心一软，跟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沉默着等他解释。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来售楼部马上就三个月了，如果这两天再不开单，我就会被开除。”男孩子低声下气道。
  “所以你就撬走了我的客户？”夏小钰斜眼看着他道。
  “我本来不想这么干……”
  “是刘组长怂恿你这么干的？”
  “如果我够坚定，谁怂恿也没用……”他沉默了十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词。
  “我妈生病了……”
  “所以呢？你就有理由偷我的钱去给你妈治病？”
  听到她说“偷”，他无地自容。
  “这单的业绩算我的，但是提成我得不到……我想先利用这单业绩保住这份工作，这份工作最起码有三千元底薪。这几年楼市正好，我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离开深城……”

  听他一口气说完，小钰总算明白过来：这件事是刘主管怂恿他做的。因为他们几个小组每月都PK业绩，业绩最好的那组有奖金，业绩最差的那组也要罚款。
  这个月刘主管他们小组业绩最差，小钰前几天听她抱怨白永旭拖他们组后腿。今天这单如果被成功撬走，他们组就不会被罚款，白永旭也不会被辞职。
  “所以我这单业绩算你的，提成算刘组长的？”小钰问。
  白永旭低头不回答。她冷笑一声，对那位平素里自我感觉良好，总是瞧不起别人的刘组长充满了鄙夷。
  她对白永旭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后我们一起出去跑市场吧。”
  她找到他们销售总监，说愿意把今天这单业绩算在白永旭头上，一是他母亲生病了，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二是她看好这小伙，以后她教他说本地话，带着他一起出去跑市场。他肯定是匹黑马。
  在她一再保证下，总监同意了。然而他说还要跟刘主管核实一下这单业绩的具体情况。
  她拿出跟白永旭的聊天录音，刘主管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还一个劲儿求小钰把录音删掉。
  怕大家知道她是小偷，早干嘛去了？五年了，那段录音还在她手机里保存着，但这件事至今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她不知道柯永鑫也知道，也不知道他跟白永旭偶尔还有联系。
  她最后把那单的提成分给了白永旭一部分，让他先解燃眉之急，以后业绩好了再还给她。
  后来白永旭果真如她保证的那样，销售能力步步高升。不仅把她的那单提成还给了她，还请她吃了一顿大餐。在餐桌上喝得伶仃大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一箩筐感谢她的话。
  再后来这个东北小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好看，她看了还想看。她说那笑容比得了销冠还让她有成就感。
  柯永鑫喝完汤，本想问她还记不记得白永旭。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就叫她去睡觉。
  看着她的背影，他想:你瘦下来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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