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江河潮水平，月华流照君3

“你……”再如何喜欢，元熙也有自己的傲骨，被人如此贬低侮辱，即使那是姜晗也有些忍不住。两股火灵不断撞击，每一次摩擦便引发一场不小的震动。

        “本尊斗法，可不讲究手下留情”此言一处，姜晗身上阴气抽出大半向前推去。业火与炎灵之身的气息一结合便是比之前凌厉数倍的手段。

        “给本尊好好想想你最强大的时候，那时你的心境，否则……你就等死吧！”

        “我最强大的时候？”业火已烧到脚边，元熙却停下防御。

        “给本尊想起来！”

        元熙僵硬的被业火吞噬，意识海中疼痛欲裂。身形一晃，向后退了几步。

        “！！”纯正的大日琉璃焰随着火灵涌出，汹涌无边，阴气渐消，这才是他第一次在流沙见到的大日琉璃焰。

        这家伙，终于记起来了，姜晗收回业火。

        元熙定定的看着姜晗，却又不说一字，似有千言却终是无法说出。

        “脑子里的水干了没有？”姜晗收回长明，双手环抱靠在一方幸免于难的礁石上问道。

        “想不到，想不到……竟是如此”元熙摇头苦笑，随机又如释重负的大笑。

        “呵，既然你记起来了，本尊可要好好算算总账，你把本尊给带到幻境深处，还取走了本尊的破妄长明，还……”差点片他叫了师兄，姜晗冷笑的攥紧拳头，一掌便向元熙打去。

        “尊上你怎么恢复记忆了还是这么凶，何况我当时还救了你……”

        “你还敢提！”

        二人折腾了一晚上，日头从山上升起。

        “北辰？”

        “有话快说！”姜晗懒得睁眼，用着最后的耐性。

        “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元熙的语气柔和至极，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平静的力量。

        “你找死吧？”

        “还没气消呢，尊上怎的这般小气，你刚才往死了打我我都没敢还手。”元熙有些郁闷的看向一旁。

        片刻后，那道士又开始聒噪：“尊上一向胸有沟壑，我倒是不知道尊上你也有那么凶神恶煞的一面，当时你刚醒来时可凶了，简直像是要把我大卸八块。”

        两次初见，他都会被姜晗吸引，这便是所谓的缘吧。

        “本尊也没想到灼光道君不但聒噪还特别不要脸。”姜晗冷笑反击。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尊上还是凶一点更合我心意”元熙也不在意姜晗的嘲讽，不知想到什么笑道。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的姜晗其实心里是信任他的吧，而一旦出了这幻境……他便是威名赫赫的扶风鬼尊。

        “师弟，你们这是！？可是遇上厉害的邪祟了”关

        灵雎清晨一早便见到山上一片狼藉。

        可不是遇上厉害的邪祟了嘛，元熙苦笑，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当务之急是先破解这个幻境。他问道：“尊上可有了破解之法？”

        “这蜃的幻境厉害之处便是迷惑和篡改记忆，让入幻者沉迷而不觉，如今既已清醒。”姜晗冷笑，召出长明：“直接从内部破了便是！”

        业火红莲冲天而起，吞噬天地，比之前袭击元熙还要凌厉百倍。将这一方天地烧的一片通红，远处天边似乎开始崩裂，塌陷。

        那蜃本就失了编织幻境的蜃珠，如今被从内部灼烧，不免发出巨大的哀嚎，将正在四周探访的白彦他们通通召了过来。他们到来时蜃的一侧已经被业火灼烧出焦炭的黑，道道红莲开于海上，成了一番水火互溶的奇景。

        “北辰。”

        春光韶艳，连空气中的花香都带着一股撩拨之意，白彦眼尾最细小的睫毛都在轻微的颤抖。

        姜晗在下一刻，圈主了他的脖颈笑道：“道长，多谢道长相助，等收拾了这里，我请你品枫霖酒。”

        “师，尊上”

        一个怯生生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姜晗转身，果然是关灵雎，之前蜃将受他迷惑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那个幻境，那些村名，小二，修士，狐妖在现实中都是活生生的。

        想起自己在幻境中被某个道士骗得差点修了道，还被这些修士一个个口口声声师弟师弟的叫，姜晗不免有些抑郁。

        关灵雎偷偷的瞄了一眼姜晗，见姜晗没有恼怒，接着说道：“小女关灵雎，若是尊上有用的上……”

        “关姑娘不必多礼。”姜晗侧身一步避开那礼，笑道：“本尊亦是为了脱困，受不起姑娘如此大礼。”

        语调平和，仪态雍容，但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那姑娘立马红了眼，却依旧礼仪周全行了一个礼：“即使是为了破除幻境，依旧是救了我等同道，我天澜剑宗的弟子在此多谢尊上救命之情。”说罢便回到同门身边。

        “尊上，这春日的桃花可开到这里来了。”元熙微微一笑，挥动拂尘。

        姜晗毫不客气挑眉道：“别来这套，你回头看看来。”

        “元熙！”顾盼儿双手叉腰：“你拒绝我一次就够了，居然在幻境里又拒绝我一次，我不要面子的。”

        姜晗歪头看他们，忽然笑了起来，带着戏谑：“还有那位千里迢迢追着不放的蓝姑娘，羲和台的那些仙子，你一个道士可是比本尊招桃花。”

        “贫道心中如何，尊上难道不知？”

        一个修士用手肘碰了碰附近的同门，捂着嘴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灼光道君和扶风尊好像……”

        白彦抿紧唇，眉宇皱成了“川”字。

        “元灼光！”姜晗突然略微抬高了声音，“你之前的打算别以为本尊不清楚。”

        “贫道也知道贫道有错处，可是，既然已经犯下大错，那错一步跟错两步有什么区别？”元熙的笑脸一如既往的带着几份随意皮赖。

        姜晗恨恨道：“你被悟道成为道君时难道是靠脸皮厚吗？”

        元熙扫了扫拂尘，长身玉立：“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何况这道君也不是我自己想当的，至于靠什么成的，你问问与鹤道君不就知道了？”

        白彦不知道默默看了多久，他一回眸竟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白彦走上前，对着元熙施了一礼。

        元熙立刻笑着回了一礼：“贫道有礼。”

        姜晗：“呵呵，还有礼，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像个无赖。”

        见姜晗提及在幻境中的相处，姜晗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弯弯，笑道：“惭愧，惭愧，尊上还这么惦记着我呢。”

        姜晗冷笑一声。

        两人谈论的是白彦所不知的经历，白彦神情微敛，更显沉静冷淡，他站到姜晗身旁，修长白皙的手突然自白色的衣袖中探出，拉住了姜晗。

        “道长？”姜晗很自然地反手握住。

        “羲和台的阵法李氏长老已经去补好了。”

        “嗯？”姜晗随口答道，不知道白彦为何突然提到这一句。

        “你那些手下也回去了。”

        白彦露出一丝笑意：“你之前的品酒之请可是兑现了？”

        “尊上，莫要忘了还要去修善斋有要事。”元熙目光幽深，眸子中倒映着姜晗与白彦的身影。

        知道他说的是魂灯的事情，姜晗无法，只能抱歉的对白彦道：“对不住，道长，我有要事要去修善斋一趟，现在怕是不能请你品枫霖酒了。”

        “不过垂珠镇有这有一中名为杨柳枝的酒，杨柳枝虽说是酒，但入药居多，有宁心定气舒神之效，倒是调理养疗的上品。入口清新温和，饮后唇齿留香，亦是，若道长不介意，我在这请道长尝尝？”姜晗笑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哎呀，”

        元熙歪歪头，心里仿佛被什么攥住，面上却笑得潇洒，他懒洋洋伸个懒腰，淡淡道：“尊上与鹤道君喝酒，都不请贫道的吗？”

        “你能喝酒？”姜晗皱眉，他依稀记得元熙在羲和台的品酒会上是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的。

        “无妨，尊上既然说那酒不错，贫道自然要见识见识。”元熙白皙的手指抚摸了几下下巴。

        “呵，你若有胆，尽管留下。”

        姜晗笑着离去，对白彦留下一句：“我去取酒，去去就来。”

        姜晗走后，白彦眼中如同飘着浮冰的江水，皱眉注视着元熙：“我听闻修善斋红尘道有一秘法为斩尘缘，无论如何还望灼光道君莫要伤及无辜。”

        “与鹤道君与尊上倒是交情不浅”元熙将目光转向白彦，白彦绷紧脊背。

        真是的，他讨厌输，元熙笑嘻嘻地拍了拍白彦的肩膀，“放心，斩尘缘不过是其中一法，贫道可打不过扶风尊。”

        那道士状似无意的道：“只是贫道与与鹤道君倒是有缘，不但境界相似，眼光也相同。”

        白彦眼中徒然生出一股恼意。元熙却笑嘻嘻地后退了，他拽着白彦道：“走吧，去寻一美景，等尊上的酒。”

        姜晗带着忍冬他们回来时转过一丛竹子，便见到一座草亭，草亭四周都是青翠的竹子，像是绿意深浓的纱帐，拢着这方草亭。草亭里站着一位郎君，郎君玉冠绾发，玉冠后垂着两条青色垂脚。风来时，垂脚随之摆动，云纹衣袖荡开粼粼纹路，宛如碧海凌波。

        见姜晗走上前，他修长骨感的手指在琴弦上收拢当心，发出最后一声铮鸣。

        “我说尊上这一路不知被什么绊住了，原来还带了红颜知己来。”元熙笑意盈盈的望着忍冬和半夏。

        “我本是去城里取杨柳枝，路遇她们，想到有酒无乐不美，便将他们带了来，你们还不见过二位道君。”

        “妾身有礼了”众鬼女齐齐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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