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回家

蒋中一归心似箭，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故乡，浙江奉化县溪口镇蒋家村。然而，到了村口。除了一颗大槐树，苍翠依旧，童年的记忆里，再也没有故乡的样子了。有点失落着他，想凭记忆找到自家的大门。可是，现实的路与童年记忆中的路，大相径庭。其实，当然怪不了他。就那jjj大院，扩建了两倍有余。什么村道，小溪都绕着走了。他试着进了几个院子，都不是自己家。眼看快要出村了，没办法只好回头重新一路打听。终于绕过一块池塘来到了自家门口。当他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的栓马柱大青石时，立即恢复了童年的记忆:记得栓马石上有根木柱。现在只剩下一个方形的孔槽了。父亲走后家里已经没有骑马的来拜访了。

        门口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池塘边，那是父亲为了方便母亲洗衣服啊铺设的。青石板路依旧平坦坚实。沿着青石板进入自家院子，他的思绪立即从回忆童年回到了现实中来。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夫人。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挑蚕丝。这就是娘！在记忆深处，从未曾模糊与忘记。但他依然不敢喊出"娘＂！就像一场好梦，生怕喊错了人而惊醒。他把行李箱轻轻地放在院门口内，一条青石长条凳上，静静的看着娘干活。十年过去了。蒋中一已经虚龄19岁了。早熟的他已经懂事了——原来母亲这么漂亮。不由得为当年的父亲的优秀而自豪！

        这时，从西厢偏门走出一个大娘来手里端着一筛子的陈蚕丝。＂哟！这是谁呀？＂那大娘看着蒋中一惊讶的问道。蒋母施彩萍终于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蒋中一。

        ＂娘……＂蒋中一大喊一了声，兴奋的扑向母亲。这时蒋母仿佛如梦初醒！＂葱儿！……葱儿！看！我家葱儿回来了。我葱儿回来了……＂蒋母搂着儿子热泪热泪噗溂。

        ＂这是中医啊！妈呀，长这么大了！＂大婶在一旁，嘟囔着。

        ＂葱，快叫嫂娘啊！＂

        原来，蒋中一辈分高那看似大妈年龄的大婶，这农村妇女，其实是他堂嫂。

        ＂嫂娘好！＂蒋中一牵着娘的手，乖顺的像个孩子。＂嗯，好孩子，快坐下！我去叫你四叔回来。＂

        说完一溜烟出了蒋家院子，寻人去了。蒋中一开始从袋子里搜出从广州带回来的广州糕点和芒果。递给激动不已的娘:＂吃芒果，桂花糕！娘……＂

        不大一会儿院子里热闹起来啰:世平叔。小喜子，婶娘，嫂娘，春芽。全是蒋中医的族人邻居。

        ＂噼里啪啦……呯！四叔蒋世平拿出了鞭炮，放起来。

        蒋中一也搜出了牛皮糖，分给父老乡亲。一族人欢天喜地，其乐融融。夜晚。少不了吃了顿丰盛的饭菜。就此不提。

        夜阑人静的时候，母子俩开始为生计，以及未来，进行交谈。昏暗的煤油灯下，蒋母一边做针线，一边问道:＂威廉叔叔在法国还好吗？＂

        蒋中一答道＂去世了4，5年了。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决斗。＂

        蒋母一听:＂唉！＂重重的叹了口气。

        又道＂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于是蒋中一便把在法国的生活简略的。说了一遍。当然，包括他在生活饥迫无奈之时加入国际共青团。以及在法国参加的战争与芙兰妮的恋情。当谈到23人名单被强制遗送回国时。

        蒋母道：＂jjj那xx蛋。害死了你爹，谋了咱家的财产还不够？！还要你回国。咋就这么坏呢？＂

        当蒋中一讲道回国后，在广州结识hp军校政治教官谢飞并任职于广州警察局秘书时。

        蒋母更生气了痛心的在他肩膀上扇道：＂你咋就这么没志气呢？！jjj跟你有杀父之仇，你还打算跟他，为他卖命？你不知道伯夷的故事吗？——人家因为怀念旧主，不吃新朝俸禄宁愿饿死。几千年来人们每年都纪念他的骨气……。咱就不信。不做鹰爪就会饿死！＂

        蒋中一顿时羞红了脸广道＂娘，我这不是没干啥，就回来了嘛。我就知道你不同意。我明天就去辞了职。娘，您别生气。我一定听您的话。＂

        ＂嗯！＂蒋母看着爱子孝顺的样子，终于平静的情绪。蒋中一从小就乖巧听话。这是她最欣慰的事情。于是蒋某温柔地道。＂不早了，睡吧，明天再说。＂第二天。蒋中一的四叔蒋世平一大早。便挑了一担红薯。来接济他们。

        蒋母自然是十分感激。那年头谁家都缺口粮。蒋世平可没少帮她。当三人坐下来吃完早餐。蒋母把蒋中一在广州任职的事一说。四叔也不赞同。他道＂x是什么人？看看他在蒋家村的家产。现在村子里的良田有一半都是他家的了。现在日本人打了进来。肯定要兵患连连。你在他手下做事，迟早要把命卖给他！＂

        蒋中一道＂叔叔说的是！可我刚回国，什么都不懂，辞职了以后。以什么为生计？＂蒋世平道＂

        我昨天想了一夜，已经想好了。咱们再次走你爹的发迹之路。贩盐去。当年你爹赚了第一桶金。就是贩盐。那时候正赶上袁世凯称帝。北伐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北洋无瑕顾及这些走私贩盐的杂一事，你爹在三年之内。赚了2000个大洋。后来jjj一再邀他去上海炒股票。你爹又赚了一大把。在青岛买了鲁昌号渔船，运高粱酒，女儿红。卖去法国。又从地中海钓鱿鱼，运回到日本与青岛。很快，你爹成了上海最有实力的资本家。后来又结识了宋子江。还有法国的亨利先生。他们三人在上海建造了洋商码头。干的风生水起，你爹成了上海的著名大亨。最后一年。1924年。jjj忽悠他。又弄来了孙的亲笔信。恳请你爹帮助。讲什么民族大义。什么什么的鬼东西。都是花钱的套路。要你爹去趟法国，帮一帮革命党人。有廖凯。还有朱什么兴的？好几个呢！都是革命党大人物。据说是从法国去苏联谈判。后来局势对j不利。□石哪xx蛋。把你爹的航线透露给的英国。当时，英国与俄国势不两立jj想利用英国人干掉凯。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英国人用军舰轰沉了你爹的渔船鲁昌号。唉，！＂说的这里时蒋世平红了眼睛。接着他又用怀念崇拜的口吻道＂孰不知，你爹早有防备！其实你爹一路急行提前两天就将廖凯等人，送上了法国彼岸呢！你爹被害时，其实是在地中海与欧洲各地的渔民一起进行钓鱿作业。英国人没炸到革命党人。却说是操作失误，误炸了渔船……更气人的是你爹后事的赔款，一分都没拿到。竟然就此不了了之了！你爹被害后。宋孑江霸占了洋山码头。说什么经营亏损，拍卖给了政府。还倒欠他多少多少钱？你爹80万元的股份产业一文钱都没拿回来。后来我带着你，跟你娘去上海早宋，j闹去。有什么用？！人都会不着他。后来是你娘写给宋子江讲理的信，被他大姐宋夫人看到了。宋夫人可怜你，当时只有五岁。就弄那个庚治赔款名额给你。让你去法国学习成长。甚至庚子赔款项目，让你去法国读书的经费。都被。j扣了一半。逼着你娘。卖尽了田地家产。才凑上了你去法国读书的经费。当年，蒋与宋口的勾当。我和你娘只是想到的事而已。没个证据。后来直到廖凯被刺杀了。他们出卖你爹，霸占洋商马头的事才被散布了出来。可是很快他就发动政变夺了帝王江山。咱们想奈何他，也奈何不了了。＂蒋世平刚已说完。

        蒋中一便恨恨地道＂谁说奈何不了他？我要他血债血偿！＂

        蒋世平，蒋母一起劝说道＂当年的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爹是死于谋杀或者误杀。我们也只能推断。只能相信真相本来就是如此。永远都不可能有确凿的证据。你想想凯何等人物？死了都说不清楚谁是真正凶手？如今的j。一统江山万骨枯。咱们老百姓还能怎样？咱不求什么复仇。今后不去招惹他，不给他卖命就是了。自古道＂恶人，自有天收。＂咱看他早晚的报应！＂

        ＂四叔您带我去趟奉化县城。我就把工作辞了。＂中一道。

        ＂嗯。早上多煮几个红薯，我与中一路上吃。待会我去找付梅借个自行车。去趟奉化。贩盐要办个良民证。顺便辞了哪官差。＂蒋世平道。

        施夫人道:＂四叔，贩卖私盐，可是要杀头的。你还是想个安稳的营生吧。＂

        ＂嫂嫂放心。现在日本鬼子搞得j焦头烂额。就像当年袁世凯称帝一个样。现在政府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事。再说别人贩盐，可能杀头说不定。我蒋世平说起来好歹是他的世辈叔叔。这点事。杀头不至于。闹中求财。生死由命。正好我带中一历练历练＂蒋世平又充满豪情的道。

        施氏道＂世道变了，当年你大哥带你贩盐时你还小。都这么多年了，怕现在，世道行不通了。＂

        ＂放心……放心！蒋世平又继续道＂最后一次跟哥哥去湖北。虽然过去20多年，我都历历在目，一点都不曾忘记。当年哥哥把贩盐的路数，都仔细教过我。现在看来。正符合！……去年老九去了趟延安。不发迹回来了嘛！老九与付梅的关系，那比的上咱们。……嫂嫂快去煮红薯。我去借自行车去了。＂说完蒋世平去j家找他大老婆付梅借自行车去了。

        很快蒋世平骑自行车回来。一进家门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利是红包来道＂嘿！付梅一听说中一回来啦！很是高兴。封了个200块的红包！给他接风洗尘呢。＂蒋母接过红包道＂唉！每次出手都这么重！咱跟她怎交得起啊？＂

        蒋世平道＂嫂嫂不必多忧。等我与中一去趟陕西，回来。自然将这人情填上。＂

        下午蒋中一与四叔蒋世平去了趟奉化县政府交了辞呈。又花两个钱买了两张良民证。再买了些粮食。贩盐的麻袋。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家。着手贩盐的事。

        在旧社会时期。由于交通不便。管事的到处巧立名目，剥削百姓。食盐便应运而生。成为必不可少的昂贵昂贵佐料了。在兵荒马乱的1937年。内陆省份。一斤食盐能抵一担粮的价值。很多老百姓因缺乏食盐，双脚浮肿。浑身无力。

        而在沿海居民很多靠制盐为生。晒盐不难。只要海水涨潮时将它截留下来。在太阳的暴晒下。随着海水的蒸发。大地上便铺满了一层粗盐。将这些日晒盐。稍着技术处理，卖给贩盐者。虽然很便宜，但得来容易。

        而所谓贩盐者则靠人力推着土车。一次拉个五，七百斤。从沿海比如浙江舟山，宁波，奉化等地。用土车推去了湖北，湖南等内陆省份。一个拨浪鼓，走村串巷，一点点的卖。一路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得经过多少狼虫虎豹，兵匪路霸的侵害，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了。当然，如果顺利的话，一次卖完，再带些土特产回来，用个三四个月时间一趟下来，赚的钱。能买房置田，改庭换面。所以，虽管事的三令五申严打贩卖私盐。但铤而走险者。屡禁不绝。特别是自从j发达以来，奉化县地区的人们。借称他的亲戚，贩盐者，那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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