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终有一天会有耀眼的光

时间：小学

        人物：萧易那个小女孩

        “萧易啊，你爸爸在家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正在看动画片的四岁左右的男孩，那男孩是小时候的萧易。

        “爸爸，王阿姨找你~”那男孩向书房喊去~

        不一会，一个戴眼镜的瘦瘦高高的干干净净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他走了出来，那个女人就说道：“萧易爸爸啊，你明早去学校的时候，顺路捎带把我妹妹家的孩子送上学，孩子贪玩又不愿意回家了，但明早我有事没法送她，上学就只好麻烦你了~”

        “行啊，没问题，哪有麻不麻烦的，顺路的事~”萧易爸爸说道。

        这是门旁边探出个小脑袋，年纪莫约和萧易一般大小，甜甜地说：“萧老师，谢谢你，这个苹果送给你~”

        “哎呦，不用不用，自己留着就好，不用谢谢老师~”萧爸蹲下身子，露出慈祥的微笑，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女孩说道。

        萧易家在乡镇政府附近，萧易的王姨距离他们家不远。因为王姨比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大个几岁，王姨有两个女儿又大些，都很疼爱这个妹妹，而且王姨家里有很多玩具啊布娃娃啊等女孩子喜欢的玩具，所以那个小女孩每次在王姨家都不愿意回家。之前都是没什么关系，但她最近刚报名上了学，明天又是周一，所以王姨便托人明早捎上她，而萧易的爸爸就在那个小女孩的学校教书，王姨便托萧爸把她捎带到学校。

        “好可爱的小女孩啊~”在厨房里洗菜的萧易妈妈走了出来，笑盈盈地对门口的小人说道。萧易的妈妈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即便是在厨房洗菜，没施粉黛穿着朴素，但也掩盖不住自己的魅力。此外，萧易的妈妈是一个爱干净又井井有条的人，把家里收拾的好。

        “阿姨你好~你好漂亮啊~”那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你好啊，你也好漂亮啊~”萧妈先是低声回复这个小女孩，而后叹气道“可惜我们家是个男孩~如果我们家也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好了~”

        由于那个年代实行计划生育，宣传的话都是“只生一个好”，如果第一胎是女孩，还可以生一个，但如果第一胎是男孩就只能生一个，所以萧易家就萧易一个孩子。

        “小哥哥，你吃苹果吗？给你~”那个小女孩走到看电视的萧易面前，递给他她手里拿的苹果。

        “你要吃糖吗？”萧易接过苹果，把客厅茶几上的糖果篮推到那个小女孩面前。

        “谢谢小哥哥，你再看什么动画片啊？”

        “葫芦娃，你看这个是六娃，他会隐身术，可厉害了，如果我有隐身术，捉迷藏的时候，就找不到我了~”

        小孩子总能很快玩到一起去，萧易还拿出了自己的葫芦娃玩具给那个小女孩介绍。

        “这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葫芦。蓝色就是刚跟你说的六娃；这个红色的是大娃，是大力士；橙色的是二娃，有千里眼和顺风耳；黄色的是三娃，它刀枪不入；绿色的是火娃，这是水娃……”

        王姨和萧妈聊了一会家长，便带那个小女孩走了。

        “如果我们也有个女儿就好了”萧妈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边自言自语边走进厨房忙碌了。

        第二天一早，萧爸路过王姨家，便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载着萧易和那个小女孩两人去了学校。

        萧爸教书的学校是村里面的小学，在小学学校里面有一个学龄前孩童的学前班。家里父母忙孩子又没到上学的年纪，一般都把孩子扔在这里，所以班里孩子的年龄参差不齐，有六七岁的大孩子，也有程清萧易这种四五岁的小孩子。这个学前班，也算是学校的一年级孩子的过渡期，一般学前班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好多孩子第一次到陌生环境，也都不愿意离开父母，所以开学的第一天都是家长和孩子一起上课，有了学前班这个过渡，孩子正式上一年级就会好很多。

        学前班班级里孩子比较多，尤其是大部分是大龄的孩子，那个岁数对性别感比较强烈，所以一般就是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虽然年龄较小的那个女孩和萧易并没有太多这个意识，但是因为这样的环境里所以在学校也是没有什么交集。而且如果男生和女生走得近了，总会被其他人窃窃私语，明明都是很小的年纪事情倒是不少，但是那时候的小村庄对孩子是没有什么性别教育的，家长老师也都没有这方面的引导。

        活泼好动的男孩子，还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尤其是大龄的男孩，就会欺负偏小的孩子，例如萧易这样的年纪小又瘦弱都会被欺负。萧易本身年纪小又因为挑食的缘故很是弱小，是反抗不了六七岁小孩的，所以在学前班的时候老是被别人欺负，会把他的笔啊、纸啊、书啊都抢走。

        而那个小女孩身边有一个弟弟，是一个胖胖的男生，虽然他年龄很小但胖硕的身体一般会和欺负他的大一点孩子对着打，所以也没人敢欺负那个小女孩。

        因为之前去过萧易家的缘故，那个小女孩便和萧易成为了好朋友，所以那个小女孩时常会把自己的课本和笔分享给他，也保护着萧易。有了那个小女孩的关照，弱小的萧易日子也好了起来。本来天天吵闹不愿意去学校的萧易，也因为那个小女孩的关照，乐意上学，还会时常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带到学校分享给那个小女孩，还跟那个小女孩说以后她喜欢的都给她，小孩子之间的承诺总是那么轻而易举。

        但好景不长，一年级的时候，由于那个小女孩身边胖胖的男生天天打架逃课，常常被老师叫家长，后来被带走了。当胖胖的男生走后，那些之前被胖胖的男生压制的小孩子便又猖狂起来，喜欢找乐子的小孩子还会把让别人忌惮或者可以号令别人当做是一种成就，更是肆无忌惮地欺负起弱小，包括欺负那个小女孩。加上那个小女孩成绩不好、考试又总是倒数，看着她没有反抗，小孩子便觉得她好欺负，所以那些人欺负她更甚，时常嘲笑她智商低。那个小女孩身体不是很好，常会肚子疼请假，在学校的时候还会时常走路不稳老是摔跤，有时候还磕破膝盖流了血，但这些并不能博得霸凌者的同情，只会引得他们哈哈大笑，常常故意模仿她以此来嘲笑她没学会走路。因为身体不好，其他人也会觉得她是病秧子，觉得会被传染而远离她。在学校的那个小女孩是被孤立的，每次都是哭着跑回家，也不愿意去上学。

        那时候的萧易瘦小，是自顾不暇，更是保护不了那个小女孩的。但萧易还是会站在那个小女孩的前面，把自己的零花钱给那些孩子，希望他们不要欺负那个小女孩。但滋养罪恶的结果，只会让罪恶得寸进尺，萧易和那个小女孩都是他们欺负的对象。而且女孩子的江湖也许总是带着闲言碎语的，和男孩子走的近了更会被指指点点，那个小女孩便渐渐疏远了萧易。或许是被孤立的太久，又或者是被欺负的次数太多，那个小女孩渐渐地不太爱笑，也不太说话了。也许是身边太多的嘲讽，也让她渐渐地封闭了自己、也不再愿意和别人玩了，独来独往的她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异类。

        因为太关注那个小女孩，萧易还看到她偷偷躲在回家路上的大树后哭过几次，封闭起来的她内心应该也是很孤独吧。好在后来二年级的开学班里来了个女生陪着她。新来的女生叫袁初，是上一届成绩不好的留级生，身高也比那个小女孩高很多，是那个小女孩的姐姐，她的到来，似乎是给那个小女孩无助的世界带来了一丝阳光。伤害别人可能只需要一句话，而抚慰这个伤口可能需要很久，在姐姐的照顾下，那个小女孩也在慢慢敞开自己的世界。“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萧易希望那个小女孩可以走出阴霾。

        但那个小女孩依然很是怯懦胆小，还有一次因不会背定理又被关教室，老师说只要承诺下午上课前会背就可以回家，可那个小女孩迟迟不说，萧易知道是因为胆小的她不敢承诺她怕自己做不到，中午和萧爸在学校吃饭的萧易便跑去学校隔壁找她的小叔。

        “叔叔好，你家的孩子被老师关在教室了~”萧易跑到学校隔壁那个小女孩的叔叔家，对着门口喊道。

        那个小女孩的叔叔听完后便去学校把她领回了家。下午上课时她背了出来，萧易知道那个小女孩一定可以做到，也听到了那个小女孩长舒的一口气，看到了她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

        那个九十年代的小学，除了学习语文数学之外，会放黑白电影，应该是那时候特有的爱国教育，大多数是地道战、地雷战的战争片。教室被帘子遮了起来，教室的黑板前放着幕布，学生把书桌堆在教室的最后面，拿着板凳排排坐，那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时光。每每看到敌人刺杀无辜百姓的场面，那个小女孩都是湿润了眼眶，不善表达的她也是那么多愁善感。随着炮声轰炸声的场面，那个年代的孩子在简陋幕布的熏陶下渐渐长大~

        随着低年级的孩子渐渐长大，便也加入了学校传统的新学年“打草除”活动，这应该是萧易他们小乡村九十年代的孩子特有的记忆。每年暑假后的新学年开学，三、四年级的学生便要带上锄头、镰刀等劳动工具清理校园里的杂草。校园里的杂草经过一个暑假没人打扰的疯长，有些草甚至都有个别小孩子高了。孩子的精力也都是无限的，还喜欢争功表现，体力活倒是比上课有趣的多，而且老师说早干完早回家，孩子们便更卖力起来，满头大汗~可以看到一滴滴汗水从那个小女孩红彤彤的小脸滴落，萧易觉得她好傻。

        四年级了都是大孩子了，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冬天的暖阳下，女孩子会在课间，三五成群坐在长凳上，哼唱那时候的流行歌曲。男孩子们喜欢一下课便冲到体育场打球、追逐、翻单杠。但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互相不待见，成为了对立的群体。如果某个男生和某个女生玩或者走得近，男生会被说像女孩子气或者被大家私下说女孩子不检点之类，都会被指指点点。如果当时的他们可以被正确引导，萧易和那个小女孩应该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吧。

        当春天来了，学校组织了萧易班级里的春游。那个春游倒不是去游乐园或者一些景点，因为这些都是小县城没有的。春游不过是去学校周边的田野里放风，但那时候的野地也是很美的，柳树新出了嫩芽，河水清澈，蓝天白云都倒影在河水里，无望无际的大片麦田，路边随处可见的油菜花，也都是极美的。那时候的萧易还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在油菜花地里天真烂漫的笑容，之前给他苹果叫他小哥哥、还给他书本的那个小女孩好像回来了，他的心像被什么触动，那一刻他想守护这个笑容一辈子。

        那一次，那个小女孩的春游作文还被老师夸奖了，男孩很替她高兴，但是周围的人都说她抄袭。

        刚打完球的萧易路过一个女生的座位时，就听见她在跟另一个女生嘀咕：“她怎么可能写的那么好，肯定又是抄的~”这个女生叫方荟，不知道什么缘故她总喜欢排挤那个小女孩。

        萧易转过头去，假装疑惑地接着说道：“她写的都是我们春游路上的景色，如果抄，也只能抄你的吧？可是你的并不是范文啊~”

        那个女生白了一眼萧易，便没再说话~

        还没等到五年级开学，萧爸工作调动，要去别的学校任教，萧易就离开了那所有那个小女孩的学校，来不及告诉那个小女孩，他想谢谢她的苹果谢谢她小时候愿意分享给他的文具；他知道那篇游记是她自己写的，他知道她终有一天会有耀眼的光。

        上了学前班没多久的萧易，不挑食了，萧妈觉得上学还是有用的，只有萧易自己知道，吃饱了才能快到长大，长大才能不被别人欺负；也不怎么宅在窝里看电视了，会去和小伙伴打球啊跑步啊，萧妈觉得男孩子顽皮了，只有萧易自己知道，人变强壮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也不要天天催着做作业了，成绩也好了起来，萧妈觉得孩子长大懂事了很是欣慰，只有萧易自己知道，他要追上那个小女孩身上闪闪的光。在小孩子都想当科学家的年纪，每当别人问萧易将来想要当什么的时候，萧易总是脱口而出要当个医生，只有萧易知道，摔倒后磕破流血的膝盖会很疼。

        离开后的萧易总想：将来会不会有一天还能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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