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物归原主 公开验尸

“王爷，这是属下记录在册的东西，卖身契一早就给了牙人，派人去牙行问，那人只说不知道。”韩叔得了消息就拿着个本子进来了。

        王府下人到王府都会登记个基本信息，这是韩叔特有的习惯，凡事总要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宗颐一脸平静的接过那个本子，翻了几页，在侍女那一栏里找到了安荟的档案，眉头舒散开来，“她父亲早亡，是被姑姑卖到这里来的，门外那人，是假冒的。”

        韩叔弓着腰，听了这话就忙说道，“王爷，那属下这就找人把门口那个闹事的给驱散了，他站在外面半个多时辰，府里的人要出去都不方便，只能走后门。”

        “不必，这只是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单凭我们自己登记的册子，还不足以服众，未免有偏帮的嫌疑。”宗颐拦住就要夺门而出的韩叔，让他稍安勿躁。

        明千雪看着屋内的人都在为她的事想办法，不由得生出些愧疚的情绪，“不然，还是让我一个人出去解释清楚吧。”

        “王妃，万万不可啊，那些人现在都被煽动了情绪，只怕你说了也是无济于事。”情势严峻，韩叔焦头烂额的劝到。

        宗颐敲了敲桌子，“你不必介怀，清者自清，是我们的人疏忽了，没提前预防到这些事情。”

        一旁，楚京撩了下衣袍就站起身来，“我去便是了，既然那老汉是人找来演的，那就有的是办法让他出糗。”

        真当襄王府是随随便便就能找个人来抹黑的吗？今日必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一行人到了前院，还依稀能听到门外有人在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人打成这样要给个说法什么的。

        “席影，你从后门出去，到官府找个仵作来，还有，再派个人把今早上那牙人抓过来，本王就不信，这事也可以叫他们浑水摸鱼过去。”宗颐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看着大家都挡在自己身前，维护着自己，明千雪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即使宗颐说过，这些都是责任，但她仍然觉得，能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也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情。

        小厮受了吩咐，将大门拉开，楚京首当其冲就出来了，人群中暗流涌动，还有几个刺头时不时在挑动大家的情绪。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我们若不帮帮这位老伯，恐怕明天受灾受难的轮到自己，也会落得一个孤苦无依的地步。”

        “是啊，随随便便要了一条人命，起码要给个说法吧？”

        楚京冷哼了一声，这些人，其中很大一部分说白了就是来凑个热闹，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各位，大靖律例，本人在此声明一遍，朝廷重臣面前，再有人聚众闹事，我只好派人扭送官府了，留了案底，影响家里三代人科举，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此话一出，声音不大，却让现场立时鸦雀无声，

        楚京悠哉悠哉的下了台阶，一双桃花眼饶有兴味的盯着那脖子上挂着诉状牌子的人，“您，就是安荟的父亲吧？”

        那老汉眼神躲闪，可想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事办成，所得银两真足够让他今天敢铤而走险一把，且现在死无对证，他也硬气许多，

        “是！你们偌大的一个襄王府，害死了我女儿，今天我就要个公道！”

        楚京笑笑，打算跟他玩玩猫捉老鼠的把戏，看着那块板子，他绕着走了几圈，“这位大叔，这板子上的字可是你亲手写的？”

        老汉忙不迭点点头，“我女儿惨死，这板子上的血书，都是我亲手写成，掺不得假！”

        “哦？那这上边说，你女儿仅仅只是偷了王妃镯子，何至于以命偿，此言不虚？”楚京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打算秉公处理。

        “千真万确，镯子我们就算是把家当都抵了也可以赔上，直接将人打死，是不是太欺负人了！”那老汉有了底气，身子都跪直了些。

        楚京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朝门口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对方就心领神会的下来钳制住了这个冒充安荟父亲的奸诈小人。

        “你，你们干什么？大家都看着呢？难不成为了堵我的嘴，还要让我横死街头吗？”老汉看楚京不按套路出牌，害怕他真有这个胆子，剧烈挣扎起来。

        自己只不过想挣个养老钱，可不想搭上一条命啊。

        “我说大叔，您可别说我欺负你，演戏演的也不敬业，这板子上，分明就写的是毁坏王妃衣物，你还要再撒谎吗？”楚京看他死到临头还嘴硬，干脆就让他明白点去了。

        说完还大大方方的将那牌子转向围观的人群，“大家尽管可以看看，我是不是诬陷他，在场若有识字之人，一眼就可看出他露馅。”

        几个略通点文化的小贩指指点点起来，“是真的啊，这人居然是个骗子…”

        场面一下就扭转过来，老汉挣的脸都红了，“我不管！我女儿，可是确确实实被你们打死了，尸体还在草堂那里呢。”

        听到这里，看热闹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如果只是为了演一场戏，付出一条人命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现在承认，你就是个假冒的，跟我们王妃道个歉，还可以让你全须全尾的滚蛋。”楚京凑近些在那老汉耳边说到，一向笑眯眯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果决。

        那老汉的手心渗出些汗渍，他咽了咽口水，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可是那人跟自己说过，安荟的卖身契在她手上，没有人会发现的。

        于是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梗着脖子不肯示弱，“你们会遭报应的！”

        楚京听到他尤不肯悔改，叹了口气口气，退后了两部，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盯着他，就像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巷口处传来官兵策马的声音，“闲杂人等，一律推开！”堵在道路上的人一哄而散，自发地让了一条路出来。

        其中带头的那个大理寺官员从马上跃了下来，快步走到王府门口，抱拳跪地道，“王爷，仵作已经带到，尸体也被人从草堂带过来了，还请王爷指示！”

        这个时候，宗颐才不慌不忙的操控着轮椅要出去，明千雪跟在他身后，赶紧帮着推了出去。

        “不必，你们公事公办，本王今天兴师动众，不过是要还王妃一个清白，”宗颐口吻温和，就像是个维护妻子的普通男人而已。

        看了看台阶下抖的像筛糠一样的假冒货，宗颐侧头对明千雪说到，“把那个东西还给他。”

        明千雪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个草编的小人，丢给那个老汉，“喏，物归原主。”

        众人定睛一看，瞧清楚了是个什么东西，都惊讶的倒退了几步，封建迷信的观念根深蒂固，这不是大靖严令禁止的巫蛊之术吗，怎么堂而皇之的就给拿出来了。

        “大靖律例，施行巫蛊之术之人，牵连的亲族，杀无赦。”楚京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累的补充道。

        那老汉吓得把那小人丢的老远，跪爬在地上，“王爷，大人，行行好，小人是一时被蒙蔽了，都是拿了钱办事的，小人糊涂啊。”

        “早就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听。”楚京冷哼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知道求饶，晚咯！

        仵作才刚被带过来，将一张草席铺在地上，就让两个人将安荟的尸体摆在上面，开始验尸。

        这也算是大靖头一桩公开验尸的案例了，大家又好奇又害怕，看着安荟头上的身上的伤口痕迹，只觉得下手之人真是心肠歹毒。

        半柱香的功夫，仵作没有放过一丝错漏，将人身上的伤都验过了，向官员和宗颐请示到，

        “王爷，大人，经下官查验，该女子头部的撞击是为致命伤，推测时间，应当是巳时以后死的。”

        明千雪听了这话，小声的对宗颐说到，“王爷，卯正的时候，我就叫韩叔和雯琪将她给发落出去了。”

        语气委屈巴巴的，就像是个告状的小孩。

        “本王知道，不是你。”宗颐同时也小声的回应她，头一回遇到这事，估计也是被吓着了。

        “王爷，有无人证可以证明王妃在巳时以后没有再和这位侍女待在一处？”大理寺官员问到，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明千雪究竟有没有嫌疑，他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王爷的意思就是要做给百姓们看，自己只要配合就好了。

        宗颐颔首，这个时候他们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再等一会吧，人证马上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早上到王府的那个牙人就灰溜溜的跟在席影后面出现在巷口了，看到王府门口围了一群人，还有官兵，他吓得腿都软了。

        早知道就不收这钱了，果然，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现在好了，恐怕还要去牢里喝喝茶聊聊天。

        “小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你能不能放我走啊。”那牙人挤出讨好的笑容，试图让席影放他一马。

        席影依旧是冷面无情的作派，“到了如实说就行，该怎样就是怎样，你没错，自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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