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复仇

江老夫人看向沐漫夭，感觉这人的气质变了，变得那么具有威势，看着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扔出去。

        江老太爷终于开口了：“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们，我们也不在丞相府住了。”

        说完转身就走，江老夫人恨恨瞪了沐漫夭一眼，快步跟上。

        沐漫夭看了一眼苏越琳，柔和了神色：“谢谢你，你也回去休息吧。”

        苏越琳眼中流露出哀伤：“是我没用。”

        “不，你做的很好。”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第一世那样，她不知道三世苏越琳为什么一直跟随着江流年，但是，苏越琳已经做的很好了，她知道。

        感受着头顶温暖的触感，他竟有一丝晃神，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温柔的抚摸过他，那是灵魂深处的慰藉，令人分外的安心。

        “夫人，主人有东西留给你。”他将一直拿着的木匣子递给沐漫夭，沐漫夭打开，是满满一盒子的地契，房契。五湖四海的都有。

        “主子一直在买房子，各地的都买，说是等到和夫人一起游览山川的时候，哪里都是家。”

        见沐漫夭眼眶通红，忍不住想宽慰两句：“要我说主子这就是浪费钱，到地方随便住个客栈不就好了。”

        沐漫夭强忍泪水：“你下去吧。”

        苏越琳摸摸鼻子，感觉自己越说越错，立马走了。

        沐漫夭一张一张的翻，从京城到边塞草原，到江南水乡，到长江黄河。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掉，哽咽出声：“人说头七之时，需阖家欢乐，早早就寝，死后之人看到如此场面，会放下牵挂，早日投胎，可我偏不，我就要你放不下我，你一走，他们都欺负我。”

        殿下，我想你了。

        她终是没有等到他的鬼魂，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向昏暗的灵堂，等到遥远的地方，不知是谁家的鸡传来一声打鸣。她抱着木匣子，眼下乌青一片，眸中只留下滔天的恨意。

        而街坊邻居很快就听说了江夫人将自己的公婆赶出丞相府的事，一时间无数指责谩骂的声音在京城各个角落出现。

        沐漫夭不在意地笑笑，开始忙碌起来。

        一月后，江浙一带大涝，坊间都传这是触怒了天颜，而三日后皇帝召见沐漫夭进宫。

        沐漫夭穿上一品诰命服，进宫面见了皇帝。

        御书房内

        小皇帝端坐在位子上，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有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不过算算年龄，其实她也才十七岁而已，还未束冠。而没束冠，按理还应该继续太后临朝称制。

        太后娘娘终归是忍不住了，也不枉费我在背后帮了你一把。

        “坊间都传是朕太小镇不住龙魂，以至江南涝灾，这些大臣，都要让太后重新临朝称制呢。”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沐漫夭却勾唇一笑：“所以，皇上还在犹豫什么？”

        “她是朕的亲生母亲，想当初……”

        沐漫夭有点也不想听他们当初多么的患难见真情，她浅浅一笑：“陛下不若试探一番，太后当年对您，是真心，还是利用？”

        皇帝眸光微冷：“放肆。”

        沐漫夭毫不畏惧地抬头：“陛下，不若看看这些东西。”

        她将小翠手里拎着的布袋递给皇帝：“这些都是当初太后控制陛下批阅的奏折，不过，只是被臣妇相公拦下的一小部分。”

        他接过那些奏折，面色铁青：“当初大家都传，太后娘娘母仪天下，不贪恋权柄，而皇帝还是太小，不堪大用。”

        皇帝狠狠地攥紧了手中的奏折，她的母后，竟然这般陷害于他。

        “您说要是有人刻意翻出这些折子，我记得有一份折子，陛下可是直接将粮草延后发放，致使百万边关将士死于非命。陛下猜，这会不会是太后娘娘留的后手。”

        皇帝愈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奏折：“说说你的办法。”

        沐漫夭款款一笑：“皇上不若装病，直接将权力移交给太后，这样太后也不会拿这些奏折威胁于你，陛下也可以看看太后有几分真心。”

        “好。”

        “陛下不若封臣妇一个女官，可随意在后宫出入。”

        “好。”他疲惫地坐下，眼里竟流露出了孩童般的茫然。

        沐漫夭却并未管他，行礼：“臣妇告退。”

        三日后，皇帝生病，下旨一切国事由太后处理，封沐漫夭为一品女史，帮助太后掌管后宫。姜紫涵看着传来宣旨的沐漫夭，冷笑：“这后宫可不比你江府，沐长史可要小心了。”

        沐漫夭微微勾唇：“太后娘娘放心，承蒙皇上信任，将后宫之事交由我打理。下官一定不负圣望，等皇上痊愈了，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姜紫涵冷笑，痊愈，不可能的，她可是对他下了巫术，没想到还真管用，如今，她要彻底掌握整个朝堂，然后称帝，将沐漫夭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她步履端庄的走出凤阳宫，再次步入前庭，搬入养心殿。

        沐漫夭只是将人安插在各个地方，伺机而动。

        而皇帝从病重，也开始慢慢地变好。

        姜太后想着这些日子自己一言堂的朝堂，一把将茶杯掼在地上：“哀家日日下咒，他怎会越来越好。”

        身边的侍女低头，瑟瑟发抖，太后转头，看向她：“翠云，你跟着哀家几年了。”

        翠云跪在地上：“从太后入宫到现在，一共十七年了。”

        姜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哀家信得过你，此事，就由你来办，最为妥当。”

        翠云附耳听去，越听，眼睛瞪地越大。

        三日后，皇帝突然病重，太后急匆匆地赶到养心殿，亲自给皇帝喂药。

        皇帝看向自己的母后，面色苍白：“母后，朕怕是时日无多了，这大燕朝就靠您了。”

        太后留着眼泪，满脸心痛：“说什么胡话，我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帝摇摇头，将诏书递给太后：“这是任命诏书，里面是空的，朕要是真有什么不测，母后可自行决断。”

        太后摇头：“母后不要，母后就要你好好的。”

        皇帝却一把塞给了她：“母后拿着吧，您不拿着，儿臣不放心。”

        太后见此，含泪收下：“你放心，母后一定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

        皇帝看着太后真诚的目光，突然道：“母后，儿臣想听您小时候唱的小调了。”

        太后点点头，温声细语：“月亮挂在天边上，娃儿睡在被褥里。娘亲手上轻轻拍，娃儿脸蛋圆又圆。风儿吹，花儿闹，狗儿突然汪汪叫。娘亲轻声细语哄，爹爹去把狗赶跑。娃儿娃儿快睡觉，爹爹明日带你闹。”

        皇帝伴随着熟悉的旋律，渐渐陷入了睡眠，脸上流出两行清泪。

        第二日太医把脉，发现已经停止了跳动，手放到鼻下，皇帝已没了气息。

        姜紫涵面色一惊，难道是巫术奏效了？她扑到皇帝身边嚎啕大哭：“哀家的孩儿啊。”

        丧钟敲响。众大臣纷纷往皇宫赶。

        储君之事，迫在眉睫，可是小皇帝才十六岁，根本没孩子。

        众人围绕在谢钰晟周围，以他为首：“谢老，这可怎么办？”

        谢钰晟皱眉，皇帝怎么会崩？他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明天皇帝发现他母后给他下毒。

        还没待谢钰晟想明白，太后走了出来。户部尚书曾冒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早前便有意让太后继承大统，而太后这些年来的政绩大家也有目共睹，臣以为不若效仿武后之事。”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的可怕，效仿武后，简直荒唐。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反驳，众人的眼神都偷偷瞟向谢钰晟。

        姜紫涵很是满意，她拿出无字诏书，上面是她写上的封她为女帝的诏令：“皇帝临终前曾赐哀家无字诏书，死后之事，全凭哀家定夺，哀家认为当今乃生死存亡之秋，应不拘小节，哀家愿担负起大燕的国事。”

        谢钰晟给宁文成使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死了，但是计划还是要继续。

        宁文成大步向前：“臣以为不可，太后娘娘和武后有本质不同，武后有子，有孙，百年之后还是大唐王朝，太后娘娘您百年之后，是打算让侄子登基，还是想公然通奸，养面首呢？”

        太后面色难堪，她前几日有意试探，这群人都答应的好好的，自己给的礼物都照单全收。如今却突然反水，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宁文成，你放肆，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既如此，那就别怪她大开杀戒了。

        谢钰晟抬眸看向姜太后：“御史中丞本就是直言纳谏之人，太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砍杀，就这份肚量，也难登大雅之堂。”他不说反对，却句句表明了态度。

        沐漫夭从内殿踏入：“太后娘娘，谋杀亲子，谋害皇帝之人，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沐漫夭看过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沐漫夭面容冷漠：“将东西都拿上来，让众大臣看看。”

        所有东西被亮了出来，那是一个木偶，木偶的心脏被针扎着，上面，是皇帝的生辰八字。

        “这是从太后娘娘宫里搜出来的。”

        “大胆沐漫夭，谁给你的胆子私自搜哀家的房间。”她一说出这话，就后悔了，这不是间接证明了这就是她的东西吗：“你和哀家素来有仇，肯定是你污蔑的哀家。”

        “哦，臣妇什么时候和太后有仇了？”

        众人也都分外茫然，只听说沐漫夭因为长得像安贵妃遭太后不喜，没听说两人有什么仇怨啊？

        太后心头一紧，自然不好说是自己害死了沐漫夭的奶奶和江流年。

        沐漫夭轻笑：“太后娘娘用禁术发现并没有害死皇帝时，竟在皇帝的药膳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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