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直男吧！

        季暖忍不住翻他一个大白眼。

        白费她花的心思了，而闻瑾瑜还在那不解风情地说：“回去换了。”

        季暖突然转换风格，本来就是想让闻瑾瑜眼前一亮的，可结果却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

        甚至他现在还让她回去换了，那她也就只好答应。

        不过季暖还是没有彻底死心，又换了那条半露肩的裙子出来。

        李叔将车子停在季家门口，闻瑾瑜双手插兜，随性地靠在车门上等，见她重新换了条裙子，打量了下，见她半边肩膀全袒露出来，还是不满意，又摇了摇头。

        算了，季暖放弃挣扎，回去换了条平常会穿的小裙子。

        裙子是爸爸妈妈带她去买的，中规中矩的设计。

        “这样正常多了。”闻瑾瑜转过身，给她拉开车门。

        大半个小时后，司机将两人送到驾校考场。

        刚下车，就有个平常跟闻瑾瑜一起学车的女学员笑着走过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嗨。”她笑着招招手，脸颊还挂着一层浅浅的不自然的红晕。

        闻瑾瑜扶着车门，转过头，嗯了声以示回应。

        季暖跟着从后面下来，女学员看见她，不由得好奇地问：“这位是……”

        闻瑾瑜回头看了眼，关上手中的车门，说：“妹妹。”

        “哦~”那女学员听到是妹妹，脸上差点冷却的笑容又重新恢复原样，“你好。”

        她笑着跟季暖打招呼，季暖将她前前后后的反应观察了个彻底，笑了下，说：“你好。”

        “其实，我们是邻居啦。”她特意将两人的身份重审了一遍。

        而女学员在听到她这样说后，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

        平日里季暖并不会这样特意强调，以至于闻瑾瑜多少也感觉有些奇怪，关上门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季暖感知到他的目光，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眯眯地说：“不是吗？”

        “考试快开始了。”女学员打断二人，“我们先进去吧。”

        闻瑾瑜默了默，转过身，和那位学员一起进去了。

        季暖回到车上等。

        当天，闻瑾瑜把科目二和科目三都一次性考过了。

        正是酷暑，他从考场出来时，浑身是汗，身上的衣物都被微微浸湿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时，季暖连忙给他递了瓶水，笑问：“怎么样哥哥？过了吗？”

        闻瑾瑜将瓶盖拧开，笑着点点头。

        “太厉害了哥哥！”他怎么干什么都这么厉害啊？季暖崇拜地看着他，眼里仿若星光闪烁。

        见他脸上有汗，顺着脖颈流下，她又立即从旁边抽出两张纸，凑过去给他擦。

        从他额头开始，经过鼻子、脸颊，再到脖颈。

        季暖专心给他擦汗，也没多想，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男生的喉结。

        闻瑾瑜本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直到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他捏着矿泉水瓶的手，下意识紧了下，喉结上下滚动，立即抬手挡开了她的手，身子躲避式地偏向一边，仰头喝了口水。

        季暖倏然被他抬手挡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里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纸巾，又抬眸看了看他。

        闻瑾瑜只顾不停仰头喝水，一鼓作气，把大半瓶都喝完了。

        这时，车窗外面，刚好跑过来一个人，笑着抬手敲了下车窗。

        闻瑾瑜已经平复下来，拧上手里的矿泉水，降下车窗。

        女生绑着青春的马尾，露出微微汗湿的脸，季暖认出她是早上在考场外跟他们打招呼的那名女学员。

        女学员弯着腰望着车里，和季暖对上一眼，又立即收回视线，笑吟吟地望着闻瑾瑜说：“恭喜你呀，一次就过了。”

        闻瑾瑜微微颔首，“谢谢。”

        嗓子有些不同寻常的沉哑，说不清是因为适才喝水太急，还是极力压抑生理反应导致的。

        “只是好可惜哦。”那女生又说，“我都没有过。”

        说着，她垂下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等着闻瑾瑜来安慰她。

        季暖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冷嗤了声。

        车内空间有限，闻瑾瑜自然是听到了，回头看她一眼。

        而就在他看过来的同时，季暖掀眸对上他的眼睛，倒是想看看他接下来作何反应。

        闻瑾瑜默了一瞬，回过头去。

        “那就……”他顿了下，望着外面的女生说，“再接再厉。”

        说完，他将车窗升了回来。

        噗嗤，季暖看着外面近乎石化的女生，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闻瑾瑜转过头，一脸状况外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季暖摆摆手，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仰头喝了口矿泉水，“想笑就笑咯。”

        前面司机往后视镜扫了眼，笑问：“那接下来回家吗？”

        季暖这会儿心情不错，于是心血来潮地说：“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吧？”

        “我请。”她笑着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闻瑾瑜，“就当庆祝哥哥通过了考试。”

        闻瑾瑜并没有意见，点了下头，说：“随你。”

        话音落，他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垂眸看了眼，见刘洋给他发来消息，问他考试情况。

        他低头回复了一句，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季暖，问：“决定好去哪儿了吗？”

        “好了。”季暖笑着将手机递给他看，“这个。”

        闻瑾瑜扫了眼，是家烧烤店，说：“把地址分享给我。”

        “哦，好。”季暖在屏幕点了点。

        闻瑾瑜这边紧接着收到，又将地址转发给刘洋。

        刘洋刚从溜冰场出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他停了下脚步，回过头，发现是自己高中的同班同学，蒋莎。

        身边还带着个小男生，她快走几步，走到刘洋跟前，往他周边扫视了一圈，笑问：“怎么今天没有跟闻瑾瑜一起吗？”

        “没。”刘洋瞅了眼他身旁的小男生，说，“不过正准备去找他来着。”

        “这我弟。”蒋莎笑着介绍了下，又状似随意地追问道，“去哪儿找他？”

        “这不是他今天去考科二科三嘛，都一把过了，我让他请客。”刘洋笑嘻嘻地说，双手抄进兜里。

        蒋莎一听，机会来了。

        “我也正准备报考驾照来着。”她期待地望着刘洋，“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想请教他几个问题。”

        大家都是同学，闻瑾瑜应该不会介意？

        而且班里其实一直流传蒋莎好像对闻瑾瑜有意思，先前大家忙着备战高考，现在高考结束了，不知道闻瑾瑜有没有兴趣跟她谈个恋爱？

        毕竟蒋莎不但学习好，还是班里的班花，也算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

        刘洋还不知道闻瑾瑜那边的意思，自然不好直接将他的桃花拒之门外，于是琢磨了下，便热心答应说：“能！”

        “一起走呗。”他笑着转身带头离开。

        蒋莎一喜，将手里的袋子塞给弟弟，又交代了几句，赶紧跟着刘洋走了。

        司机将将保姆车靠边刹停，闻瑾瑜率先推开车门，伸出条大长腿倾身从里面出来。

        前面停着一台出租车，刘洋和蒋莎依次从车上下来，一转过身，恰好看见闻瑾瑜。

        “瑾瑜。”刘洋笑着朝他招手。

        闻瑾瑜扶着车门闻声望去，见他身边还多了个人。

        “路上刚好碰到。”刘洋带着人笑着走近。

        季暖紧接着从车上下来，发现那人是蒋莎。

        记得闻瑾瑜参加同学聚会那晚，ktv门口的路灯不够明亮，加上隔着距离，季暖其实看得并不太清楚，所以并不知道那个给闻瑾瑜送情书的女生到底是谁。

        但是此刻，看蒋莎的身形，还有她那头波浪卷发，再加上她此刻看闻瑾瑜的眼神，就是她没错了！

        蒋莎朝她笑笑，目光又回到闻瑾瑜身上，“听说你科二科三都过了，恭喜。”

        闻瑾瑜扯了扯唇角，刘洋笑着跟季暖打了声招呼，搭上闻瑾瑜的肩，边调侃着他边跟他一起往烧烤店里走。

        两个女孩站在原地，对视一眼，然后默默跟上。

        季暖时不时转下头，发现蒋莎的眼神恨不能粘在闻瑾瑜的后背上，一直望着他压根没移开过。

        她抿抿唇，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你就是那个给闻哥哥送情书的女生，对吧？”

        大概是没想到季暖会突然这么问，蒋莎终于移开放在闻瑾瑜身上的视线，惊诧地转头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

        原来真的是她。

        季暖扯扯唇角，却笑不出来，“就是知道呗。”

        “那……”蒋莎顿了下，勾住她的手，凑近了小声问，“那他看了之后，有什么反应吗？”

        季暖眼珠子转了转，信口胡诌道：“他嫌你文笔太差，没看完就扔了。”

        蒋莎：“……”

        两个女生本来就走得慢，加上停下聊天，不知不觉就跟前面的男生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闻瑾瑜要进店时，回头见季暖落在后面，又步下门前台阶往回走。

        走近了，发现季暖在那睁眼说瞎话，闻瑾瑜不禁闷笑了声。

        两个女生闻声，一致转头看向他。

        闻瑾瑜一双带笑的桃花眼盯着季暖，“你那么清楚？”

        季暖当然不清楚，她不但不清楚他是怎么处理蒋莎的情书的，还压根不知道他对蒋莎的追求是什么样的态度。

        欣然接受？还是无情拒绝？

        于是，季暖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探听一下闻瑾瑜的口风。

        “难道不是吗？”她仰着头，反而将问题抛回去给他。

        而蒋莎自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万分期待地望着他。

        闻瑾瑜轻笑了下，用沉默代替回答。

        而他这个反应，显然就是默认了，只不过人性尚存地给女同学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用嘴说。

        而这种无声的拒绝，也够让人伤心的了。

        蒋莎眼一红，转身快步往店里跑。

        进店后，四个人，两两相对而坐。

        许是闻瑾瑜习惯了照顾季暖，烤好的肉串往她面前的盘子里放。

        以前还小的时候，季暖也习惯了他的照顾，但是喜欢上他后，就自然而然地也想对他好。

        于是季暖抓起肉串往他嘴边递，“哥哥也吃。”

        闻瑾瑜正垂眸开易拉罐，下意识张嘴吃了口。

        “哟。”对面的刘洋看了，不禁打趣，“对你哥那么好？”

        “当然啦。”季暖又笑着喂了闻瑾瑜一口，“哥哥对我也好呀。”

        “啧，你们这就叫什么？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刘洋越说越羡慕，他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娇俏可爱的小青梅呢？

        不是亲兄妹？

        蒋莎在听到这个关键词时，不由得抬头，疑惑地看向对面的男女。

        “你们……”

        “你不知道吗？”刘洋转过头，热心地跟她解释，“他两是邻居。”

        刘洋把她想说的说了，季暖不由得笑了笑。

        “对啊。”她挑挑眉，在闻瑾瑜刚吃过的肉串上咬一口。

        而此时此刻，她做这个动作，在蒋莎眼里，真是十足的挑衅。

        她回想起每次碰面时，季暖对她的态度，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季暖也喜欢闻瑾瑜！

        呵，蒋莎冷笑了声，捞起桌上的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口。

        闻瑾瑜不许她喝酒，季暖只好喝可乐。

        可喝可乐容易肚子胀，没多久，她就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间。

        冤家路窄，季暖在去过洗手间回位置的路上，竟然和蒋莎迎面相遇。

        没有闻瑾瑜在，蒋莎也就懒得戴上虚伪的假面。

        “原来，你根本就不是闻瑾瑜的妹妹。”她拉着张脸，对季暖冷言冷语起来。

        季暖丝毫不怵，挑挑眉道：“我说过我是吗？”

        蒋莎：“……”

        此前，她偶然看见闻瑾瑜跟季暖一起上学放学后，曾故作随意地跟闻瑾瑜打听季暖是他的谁，而闻瑾瑜只道是妹妹。加上两人的年纪又相差两岁左右，所以蒋莎就误以为两人只是亲兄妹，可原来，并不是。

        “你喜欢他吧？”蒋莎冷笑了声问。

        季暖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她也不怕承认，昂着头，勇敢道：“是啊，怎么了？”

        这个年纪的女生还在长身体，蒋莎比她大两岁，自然比她长得高些。

        她似笑非笑地走到季暖跟前，有点居高临下地意味说：“他可不喜欢你。”

        “你！”季暖被她这话戳中要害，捏着两只手，气鼓鼓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蒋莎讽刺地笑了下，说：“因为大家问起他你是谁的时候，他都统一回答，是妹妹。”

        这话，让季暖倏然想起白天在考场的时候，女学员问起他她是谁，他确实只说是妹妹。如果她不澄清是邻居关系，对方只会以为是亲妹妹。

        “你以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吗？哼。”蒋莎再度冷笑，仿佛要把她今天在闻瑾瑜那受到的伤害，加倍还给季暖似的，末了，还借着身高优势，拿手指戳她脑门，“他只拿你当妹妹而已。”

        “那又怎么样？”季暖不服气，一把抓住她戳自己的手指，“我以后会是他女朋友的！”

        她会追到他的！

        她信誓旦旦地说。

        大概是被自己的情敌激发了斗志，蒋莎也觉得自己再努努力，会追到闻瑾瑜的！于是，也不甘示弱地回道：“谁是还不一定呢！”

        说完，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进了前面的洗手间。

        晚上回到别墅区，闻瑾瑜一如既往先下车。

        “晚安小暖暖。”闻瑾瑜笑着推开车门，抬头迈出去。

        “晚安哥……”季暖倏然顿住，想起不久前在洗手间，跟蒋莎的那番对话，抿抿唇，从手机上抬起头，转头对上闻瑾瑜的眼睛，暗暗改了口，“晚安闻瑾瑜。”

        闻瑾瑜正要关上车门，闻言动作停顿。

        他扶着车门，微微弯下腰，用夜里更显深邃的眸盯着她，疑惑地问：“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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