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见众人对少年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虎视眈眈，余昭连忙拦住，“大婶，你要不先检查一下你自己的包袱看看？说不定……”

        大婶神情愤愤，一边打开手里的包袱，一边出声：“我刚才都看了好几遍包袱了，没有就是没有——”

        包袱里的确没有。

        余昭视线扫过大婶利落翻包的动作，难道真是这少年……

        还没等她把视线转到少年身上，眼角余光瞥到一抹嫩绿色——

        等等？！

        余昭眼角抽搐，伸出手指着大婶的左手手腕，“大婶，你看看你那边手腕上的是不是你的镯子？”

        大婶下意识向自己的手腕看去，“怎可能在……”

        声音戛然而止。

        闻声看去的众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另一只手腕上的玉镯子。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余昭轻轻咳了声，“既然这样，是不是应该……”

        感觉到什么，她一抬头，好家伙，人群全走光了。

        还想着能不能对少年来个道歉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能对人性太过期待。

        不过……明明都是些忙着赶路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说大不大的事情停下脚步？

        正义感很强？

        别开玩笑了好嘛……

        视线扫过还站在那儿的哑巴少年，余昭皱着眉，说不上哪里奇怪——

        只见这少年捂着怀里的包袱，眼巴巴地朝她看过来，一双秋水瞳眨也不眨，透着股可怜。

        什么意思这是？

        余昭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看回去。

        然后——这少年直接就赖上她不走了。

        马车内——

        “那个……阿昭姐姐，他是……”莫琼刚醒过来就看到车里多了一个陌生少年，吓得立马挨近余昭。

        海冬见状也靠过来，看向少年的目光隐隐带着些敌意。

        余昭：“咳咳，他是我刚雇来驾驶马车的人，之后会跟着我们一起去。之前的小厮不愿意去泉灵州——”

        闻言，莫琼点点头，接受良好。倒是海冬仍然有些疑惑，看这样子还想询问些什么。

        余昭一把摁住蠢蠢欲动的闺蜜，笑嘻嘻地出声：“安啦安啦，放心吧。”

        视线扫过端坐着的少年，她微笑点头，向他示意：“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少年朝她露出了个腼腆的笑，紧了紧怀里的东西，掀帘子出去驾驶马车了。

        见他出去，余昭给两个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分别传音让她们小心注意刚才的那个哑巴少年。

        毕竟——

        余昭的眼神暗了暗，她发现这少年身上，主要是他怀里的包袱总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之前她和辛栾莫名其妙被妖兽追着打的时候，树林里弥漫的那种奇怪的气息。

        那个时候，那些妖兽跟疯了似的，追逐多日只为了丢给她一柄绿色长剑……想到这个，余昭探了探自己的储物戒，哪里还有那把剑的影子？

        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是什么人偷了？还是……剑自己跑了？

        找上她的原因又是什么……

        余昭定定地瞧着车门方向，视线仿佛能透过车帘看到外边驾车的少年。

        那少年肯定有问题。

        先不说那些忙着赶路的人群为何停下来共同谴责他，且说这少年明知她们的目的地就是他刚逃出来的泉灵州，却还是固执地想要跟着，甚至主动提出要为她们驾车……

        是先前听到了她和小厮的对话，还是说……是他安排的？

        不管怎么说，这人一副打定主意赖上来的模样，不得不让她起疑心，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余昭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中竟靠上了车窗，渐渐合上了眼睛。

        一旁的莫琼和海冬不外如是。

        马车还在平稳地行驶中，只是驾车的人不再是那个少年，而是一个面目模糊的人，驾车的动作带着些许僵硬。

        此时的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内，白皙修长的指节轻轻抚上余昭的脸，神情渐渐变得执拗，“阿昭，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兴奋，被白布蒙着的眉心刹那发出一阵又一阵剧烈耀眼的蓝光。

        感受到眉心一阵灼热，少年如梦初醒般收回自己的手，指尖摁了摁眉心，施法让这蓝光黯淡下去。

        一阵微风从车窗钻进来，吹散了某种弱不可闻的香味。

        余昭眼皮颤了颤，醒了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马车上睡着，而且还是在那少年加入她们之后……余昭有些警惕地打量马车内部和仍在睡觉的两个小姑娘，没有什么异常——

        马车门帘随着马车的轻微晃动而掀起一角，露出个认真驾车的少年背影，余昭狐疑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

        没过多久，泉灵州便到了。

        莫琼和海冬相继醒来，望着外边街道种种萧瑟凄凉之景默不作声。

        确实萧瑟凄凉。

        家家闭户不出，整个街道找不到一个摊子，只余两三背着厚重行囊的行人正往城外赶去——

        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余昭皱着眉，一家一家看过去，没发现有什么木雕之类的东西，“莫琼，你知道那个善雕花的木匠住在哪里吗？”

        莫琼表情有些为难，“我也只是听我姐姐提过一嘴，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

        余昭了然，打算下马车去找当地人问问，总归是当地出名的木匠，问问总不会有错。

        只是——

        “别问我们，我们不知道不认识。”一个大娘捂着她家小孩的嘴，对余昭一行人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你问别家去吧，我们还要赶路哩——”

        “不知道不知道，别挡道了！”

        “哎呀小姑娘，你们也甭找劳什子木匠了，快离开这儿吧……”

        “……”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结果均是如此，不是闭口不谈，便是瞪眼斥责。

        都不愿意说么……

        余昭捏紧手中的剑柄，看着眼前这些支支吾吾的人，心头不可抑制地升起一阵烦躁——

        关于这个木匠的事情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些人至于这么避讳么……

        还不知道辛栾他现在怎么样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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