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恐惧，询问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看着眼前两面宿傩四只手只闲着一只的状态，松赫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这就已经解决了吗？这样的话就让人稍微有点苦恼了，毕竟我这里还有事情没有搞定。”

        两面宿傩低低的笑了，依旧有着两人没翻脸之前对女性的包容。

        “要我等等你吗？枫子？”

        “啊，那倒不用。”

        松赫枫子歪头微笑，甜甜的说，“但是为了解决你之后不用那么麻烦的收拾房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打吧！”

        “那还真是……自信啊。”

        平安京远处，宽广森林中，两人止步。

        “先说好。”松赫枫子脱掉上身的和服，任由其挂在腰间，露出内里纯黑色的背心，抽出挂在腰间的到刀，“我是不会为你收尸的。”

        “是吗？那我和你恰恰相反。”两面宿傩笑着，看着状态正常极了。

        “绝对会帮你收尸的。”

        “说起来你好像没有注意到啊！”他抬了抬自己的一只手，那只手上正握着一把残破的废刀。

        只见他笑容满面的说，“抱歉啊，稍微不经用了点。”

        在那把刀被两面宿傩专门拎出来谈时，就有不好预感的松赫枫子看着刀柄上熟悉的红色刀柄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自己视如珍宝的太刀碎掉，松赫枫子觉得自己不应该生气，因为他已经把这把刀赠给两面宿傩了，但是所爱之物不被珍视的感觉还真是。

        “抱歉抱歉，这么久没有看见它了，一下没有认出来。”她笑着，露出了很温柔的神色，“这么想想还有点愧疚呢，在这孩子面前用其它刀什么的，真是太糟糕了。”

        “既然如此。”她瞬间出现在两面宿傩的面前，冷笑着说，“你就为它陪葬吧！”

        两面宿傩嗤笑，轻松的挡下了攻击，“你再讲笑话吗？”

        两人都扬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冲向对方，都冲着攻击的结果就是没有躲避的两人都没讨到好。

        开局自杀式伤害，两面宿傩靠近脖子的部位被划了一刀，松赫枫子受伤的同样也是脖子，而这也已经是在两人都极力的避开对方攻击的情况了，可想而见，真的是盼着对方死才下的一刀。

        特级和特级之间的极限拉扯，比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太阳雨要快的多。

        禅杖和太刀多次碰撞，松赫枫子在空中翻转着落下，甩了一下刀，手腕与虎口被震的生疼，单只手臂应付的话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而就在她这么想的几次攻击之后，手中的长刀被打飞，躲避过直挥而来的禅杖，松赫枫子瞬移来到还在空中没有落地的刀一把抓住，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抱歉，好久没练过了，有点手生。”

        无形的斩击裹挟着风向空中悬浮的松赫枫子攻去，然后被轻松躲去。

        她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两面宿傩，“这就开始术式比拼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想再玩一会儿呢。”

        不会是不行了吧，毕竟和那群咒术师拖延了那么久，能理解啦。

        “我早就想问了。”两面宿傩看着空中的女性，皱着眉，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但没有问的问题，“你能看到我的斩击？”

        “唉？”松赫枫子懵逼，“原来我不应该看到吗？我还以为别人都能看到呢，很明显的咒力波动哦。”

        “那试试这招如何？”

        他将手上的残刀和金刚杵放在一只手上，双手做出拉弓拉箭的姿势。

        “「开」——「█」”

        紫红色的火焰跟着他的动作化作箭矢的模样，没有见过的招式，和五条悟的『茈』相似的颜色，让松赫枫子一个愣怔。

        而就是这个愣神，火焰已经要来到她的面前，这样相似的紫色让她幻视自己的死因，于是她下意识的松开手中的刀，任其掉落，抬手。

        “极之番——「调配」”

        落日夕阳一般的红色与紫色的箭矢碰撞，有着强烈体型差的两个攻击在相撞时却掀起了同等量的咒力波，空气中传来炽热的温度。

        松赫枫子沉默的看着所造成的废墟，默默抽出了从空中掉落时插在地里的太刀，有些注意力不集中的摩挲着刀柄。

        两面宿傩却已经闪身来到了她的面前，禅杖狠狠地打在松赫枫子的腹部，将她整个人砸进了树林，强大的冲击力使她砸断了好几根树才堪堪停下。

        巨大的疼痛让松赫枫子从奇怪的状态中脱离，她狼狈的从树枝中爬起，呕出了一大口血，红色的血液沾染在下巴和衣襟上。

        松赫枫子拎着刀的手背抹过下巴，理所当然的被染上了大片的血液，她挑了下眉，兴奋道，“这不是很行吗？”

        纯黑色的背心包裹着女性的身形，被脱掉的上半身和服因为腰带的原因垂挂在腰际，黑色的头发依旧是她刚来没多久时候的长度，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然后笑声越来越大。

        “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长进了多少吧？两面宿傩！”

        她一瞬间出现在两面宿傩的上空，挥刀劈下，笑容疯狂极了。

        两面宿傩抬手用禅杖抵挡，另一只手将金刚杵掷了出去。

        但是攻击落空了，松赫枫子再一次消失不见。

        两面宿傩不做他想，侧身将禅杖朝后方挥去，然后并不意外的被长刀拦住。

        “我有一个前辈，他是个天才，你小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他，虽然不是很想妄自菲薄，但是我现在依旧怀疑自己赢不了他。”

        松赫枫子忽然在这个时候谈起了别的，脸上的笑带了些怀念和狰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完全不想再回想到的事情一样。

        两面宿傩冷笑，“那还真是可悲。”

        随着两人咒力的碰撞，他们的距离再次拉开，而这一次松赫枫子并没有立马攻击，而是架起刀摆出了防守的姿势，她没有在乎两面宿傩回答了什么，只是平静地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我稍微意识到什么了，他那辉煌的紫色咒力永远的刻印在了我的脑海，无论是友谊、歉意、还是时间，都无法抹去我深藏在心间的畏惧。”

        红色的咒力升腾，像是玻璃珠一般的球体滚动出来，明明是火焰或者比那更红的颜色，其所带的温度却是冰冷的。

        她继续说着，仿佛他们现在不是在进行生死之间的战斗，而是如同十年前的指导对练一样，“曾经有人告诉我，我会停留在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上，但是我“死”了，也在“死亡”的余韵中领悟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所以，我才成为了特级。”

        她自顾自的说着，但两面宿傩却不打算给她废话的时间，脚狠狠的一蹬地面就朝他冲来。

        簇拥着女性的耀眼的红色在一瞬间消失，快的连虚影都不存在，而两面宿傩看到的就是原本还和他有一定距离的攻击瞬间来到他的眼前。

        扑面而来的危机让他瞳孔一缩，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做着前冲的动作，无法改变的惯性让他直接和松赫枫子的攻击撞上了。

        松赫枫子笑道，“你那紫红色的火焰挺好看的，但是我不喜欢，哪怕到成为了特级，我果然依旧讨厌着那抹紫红色。”

        ……

        ………

        “……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愉快。”

        两面宿傩从扬起的灰尘中走出，浑身浴血，四只浅蓝色的眼中都倒映着女性的身影，“也真是搞不懂你。”

        “说什么恐惧，不觉得好笑吗？明明谈起那家伙的时候，不是每次都是有恃无恐着的吗？而且在我们厮杀的时候谈起别的人，让人很不愉快啊！”

        十年前离去的鬼神，对面前来到他身边后又背叛的女性这么嘲笑着。

        “不过也不让人意外，毕竟你从来不会让我有多愉快。”

        “明明一开始就想杀我，却认真的教我东西，好像很清楚我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却毫不在乎，明明对他人口中我杀死的人数不为所动，却无法看着眼前的普通人被杀死。”

        “还有这次，和曾经的很多次。”

        “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依然对我抱有愧疚与怜悯，高高在上的姿态简直让人不爽。”

        “虽然我知道人类本身就是情感丰富，但是果然更好奇你的心情。”

        两面宿傩与女性对视，仿佛要透过女性那双森绿色的眼睛望进她心底，他沙哑的询问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两面宿傩从来不会对松赫枫子有过炽热的心情，或许曾经有过，但越是了解她就越感无趣。

        糟糕的性格，虚伪的笑，无所事事的态度，没有一丁点将一切都抛诸脑后的决心，更没有要变得强大的觉悟，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是特级？

        〖“决心和觉悟这种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想继续就往前走，想放弃就退后，为了他人而给予的目标而活确实可悲，但是我乐意，虽然也不一定能做好就是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女性满不在乎的说，〖“说到底，人类只是为了生存才那么努力的，既然如此，无论是决心还是觉悟都无所谓吧，更何况，我连绝对要活着的决心都没有，就不要奢望我对人生有什么觉悟了。”〗

        胆小，懦弱，虚伪，愚蠢，但依旧无法无视。

        他不在乎他人的评价，但是莫名在乎松赫枫子的评价，不是女性的评价有什么意义，是因为女性经常评价他。

        “天才。”、“不愧是两面宿傩。”、“宿傩很优秀。”、“未来是个强者。”几乎没有负面的评价，但正因如此，才更像是嘲讽和嗤笑。

        因为哪怕从来没有明说过，他们两个都无比清楚的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但哪怕如此，这种夸赞依然经常从女性嘴中听到。

        因打斗而被“犁出”的空地上，两人相对而立，彼此身后都是倒塌的树木，浑身浴血的两面宿傩问对面的女性。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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