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考试中

天还没亮，梧桐苑里就有了灯火。

        青绿和鸯红端着木盆，里面装了热水，从厨房走到卧房的路程，这水也正好变得温热温热的。

        房内，陶安虞还躺在薄薄的被窝里不愿睁开眼睛，不过他到也不是真的不想起来，只是因为今天戚和淞要去考试的缘故，他昨晚太兴奋，睡的晚了些，现在就有点起不来了。

        “夫人？”戚和淞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深深看着陶安虞的脸，声音不自觉小下来，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安虞陪着他去考试的。

        但陶安虞坚持要去，甚至还主动亲了他几下，没办法去就去吧。戚和淞抬手摸上被亲过的脸颊，轻声笑了起来。

        陶安虞听到这声笑后，挣扎的睁开眼皮，但还是半眯着的。倒是让戚和淞瞧了有些心疼，“不如不去了，再睡会儿？”

        “不，要去的。”陶安虞张了张嘴，一说出来话的声音却有些掐嗓子。

        本来还有些没睡醒的陶安虞一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立马就给惊醒了一半睡意。

        他抬手揉眼，用迷糊的视线看向还站在床边的戚和淞，小声说道，“我去的，这就起来了。”

        “那我先让青绿她们将热水端进来，免得她们等在外面，水也冷了下来。”戚和淞手放到陶安虞背后，用力将他扶起身来，见人在床上坐好了就转身去开门。

        现在不过寅时初，也就是三点钟出头的样子，其他院里的人还在床上躺着睡觉呢。

        因此戚和淞打开门后，也没有高声说话，而是小声的让青绿和鸯红进去，至于院里的其余丫鬟也没让她们起来。

        还是该睡的睡着。

        “来我帮你梳发。”

        陶安虞穿好衣服，用温水洗把脸后也清醒了许多，他见戚和淞披散着头发，坐在一旁看着自己，顺势拉着他往镜子面前坐下。

        他今日要给戚和淞梳的正是古装剧里那种下边披着的，上边扎着马尾的发型。

        陶安虞拿起桃木梳轻轻地梳进发丝，他的头发很柔很顺，都不怎么打结的。没一会儿，陶安虞就将上边的马尾梳好了，戴了一个冰蓝色的发冠，插着一根白玉簪。

        “正好搭配你今天穿的衣服，”陶安虞满意的松开手，让戚和淞站起身转一圈看看。

        虽然不理解有什么含义，但戚和淞还是乖乖地转圈。

        真帅啊！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给戚和淞梳完后，便是戚和淞给他梳发了。

        这次戚和淞给他梳的还是一个马尾，并没有绑发带，而是戴了一个红玉发冠。

        “喜欢吗，”戚和淞戴好后松开手，让安虞照着镜中的自己仔细看看，“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陶安虞笑着道了声喜欢。

        他最喜欢的颜色便是红色，今天身上穿着也是一套酒红的大氅，里面是白色的下衣摆。

        戚和淞送的这礼物正合心意。

        两人这般互相给对方梳头发后，也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早餐吃的是面饼，里面配了肉沫和酸菜。没让青绿她们准备汤汤水水，毕竟在考场里上厕所是件麻烦的事情。

        也幸好考点就在京城的南边，那儿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

        吃完酸菜肉沫面饼，也快四点了。

        因为这次陶安虞也去，戚和淞就让鸯红也跟着一起，到时候两人就坐在马车里，或者离考场不远的状元楼里休息。

        卯正，马车到了考场周围。

        戚和淞在车里整理好衣服，提起木盒就准备下车，在掀开马车前的布帘时，他回头看着陶安虞，“就在外面乖乖等我，考完我就出来了。”

        陶安虞点头，“嗯嗯我知道。你快去吧，还要排队进考场，早点排队早点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戚和淞：“嗯。”

        他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此时外面已经有了不少穿着书生袍的年轻男子，仔细一看还能瞧见几个较为年老的读书人。

        戚和淞换了只手提木盒，里面装着笔墨纸砚和简单的吃食，等会排队进考场时，还会有人来检查里面有没有携带小抄等物品。

        队伍一点一点往前移动，很快就排到戚和淞来坚持物品。

        检查的小吏是个中年男人，看见戚和淞后眼神渐柔下来，好像认识他一般，也因为这样他在检查木盒时，也没有把里面的摆放整齐的物品弄乱。

        “下一个。”

        “把盒子打开，坚持一下。”

        声音在背后不断重复的响起，戚和淞没有回头去看那个小吏，那人或许是认识自己，大概是也和戚临承有关的。

        上次考童生时，戚和淞的位置离厕所很近，但那次他很幸运，考场里的人几乎很少去方便的。所以那一次戚和淞也没有被外界因素干扰的很严重。

        而这一次戚和淞又被安排在厕所附近，但不是最近的那个位置。

        他走到自己考试的位置上，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整齐，然后就端坐在原地，闭上眼睛补充精气神。

        试卷在辰时准时发放，戚和淞拿到试卷后并没有急着去动笔，而是仔细的去浏览试卷一遍，以免等会写到一半才发现某些地方的字糊在了一起。

        大概是所处时空、世界不同，大宋的科举并不像地球上的古代中国的科举一般，一次考试要考个两三天。

        在大宋，科举考试的内容分为经济、文学、工科三门课程。每个读书人都要学习这三门课程，最开始的县试和府试就要考这三门。

        而这三门考试也是这一天之内考完，当然除了科举之外还有类科举。

        类科举也要考经济、文学、工科，但还增加一项君子六艺。而且类科举的考试制度比科举要轻松一些，录取的人数也是多上几倍。

        一个相当于本科大学，一个就是专科大学。

        考科举入朝的，一开始就能在皇帝脚下当当官，积累人脉资源。类科举入朝的，则是下派到大宋的各个地方。

        陶安虞一开始是和鸯红在马车里等着戚和淞的，到了饭点时就去了状元楼里单独包了一个厢房。

        他才落座，还没让小二的去上次，厢房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嫂嫂？”

        是戚玉泽，陶安虞听见声音后就立马知道来人是谁。

        他抬头看去，目光微愣，在戚玉泽的身旁还站着一位男人。

        陶安虞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让他们进来一起用饭。

        最终还是戚玉泽先开的口，“嫂嫂，不如让子观和你一起用膳吧。”

        他说完就走进来，他身旁的男人也跟着进来。

        戚玉泽丝毫不尴尬的继续道，“嫂嫂，这位是我的好友，你叫他灵均就好。”

        宋灵钧笑着看向陶安虞，“虞夫郎。”

        “嗯，正好我还没有点完菜，子观你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陶安虞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找准自己的定位之后，他面对完全陌生的宋灵钧也很快的放松下来。

        咳咳，不就是家里小孩的朋友来了，作为大家长还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戚玉泽招呼店小二过来，“再给我上两道果子青椒和白玉兰黄。”

        乍听到这菜名陶安虞还真不知道是些什么菜，他刚才都是直接对店小二说想吃的食物，比如土豆丝、豆腐鲫鱼汤、炒青菜什么的。

        不过只要他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他心里的尴尬。

        陶安虞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甜甜的，不像是他之前喝过的那种苦茶。

        放下茶杯，陶安虞准备和戚玉泽聊些什么，毕竟上次他可看见戚玉泽对他的好感度也不低，说明他心里是认可他这个嫂嫂的。

        只是嘴还没张开，陶安虞就莫名开启了吃瓜雷达。他沉默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戚玉泽和宋灵钧低着头讲悄悄话的画面，第一时间却想到了还在梧桐苑里的青绿。

        根据他多年吃瓜的经验来看，这两人有着莫名的cp感。

        不过陶安虞也就是心里想想，也不会说些什么，自己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唉，也不知道长安考的怎么样，现在也应该在吃饭了吧。

        虽然说今日状元楼的客人比以往都要多些，但他们点的菜还是很快就上齐。

        这时陶安虞才知道戚玉泽刚才点的两道菜是什么了，分别是炒青椒和煎豆腐。

        名字取的还挺别致。

        “嫂嫂别担心，大哥肯定会考一个好成绩的。”戚玉泽挖了一碗豆腐鲫鱼汤递到宋灵钧面前，他似乎是意识到刚才有些忽略陶安虞，现在急忙找话补充。

        “我相信长安肯定可以考过的，不过还是担心他。”陶安虞道。

        他确实相信戚长安可以考过，毕竟长安自己说过他将圣殿藏书阁的书几乎都看了一遍，算的上见识广博，内有墨水了。

        但相信是相信，担心是担心。

        陶安虞细细嚼着口中的饭菜，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就很想见到戚和淞，和他一起吃饭，一起聊天。而不是像现在和戚玉泽不断的尬聊，旁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宋灵钧。

        也不知道戚玉泽是从哪里认识的宋灵钧，陶安虞感觉宋灵钧身上有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特别是他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

        好想回去问问青绿，认不认识一个叫灵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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