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决绝

　　咚——

　　水云步步后退，撞到了桌子，慌乱之下打翻了桌上的蜡烛。

　　烛火熄灭，本就不亮的屋子更暗了几分，在所剩的几缕烛光下，贺云彦那双凝视着水云的眼睛亮的渗人，好似有猛兽隐藏其内，透着志在必得的凶芒。

　　“站住。”

　　眼见贺云彦近在咫尺，水云苍白的脸色下满是无措不安，猛的大喝一声。

　　她双目泣血，死死瞪着贺云彦，捏着桌角的手指一寸一寸攥紧，心更是一沉再沉：“不要过来。”

　　贺云彦听到这我声抵抗，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抬起手居然恬不知耻的开始解外衫了：“云儿，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浪费了。”

　　水云眼前阵阵发黑，只想晕倒。

　　只是真要晕倒了，那就真让贺云彦有机可趁了。

　　不安跟怒火交杂，水云忽地拔下头上的发簪，在贺云彦脱下外袍的瞬间对着自己的脸蛋便是一划，紧接着又将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双唇惨白如雪，怒声咆哮：“四少爷，对着这样一张可怕的脸，你还有喟口吃的下去么？再往前一步，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奴婢命贱，不值一提，但我却不是你安南伯府的丫环，等四少奶奶回来，抱着奴婢的尸首回靖宁侯府，你可想好如何交待了？”

　　水云做的决绝，簪子划伤的侧脸上，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贺云彦被眼前变故给吓到了，血落在地上的声音此刻对他来说更像是一道闷雷震的他胆肝惧裂。

　　“你疯啦！”贺云彦瞠目低吼。

　　此刻的水云在他眼里，可不就跟个疯子一样吗？

　　不，比疯子还要疯狂。

　　女子皆爱美，这个贱人居然对自己如此心狠手辣，容貌说毁就毁一点都没有犹豫，水云不用以死来威胁他，就如她说的那样，面对丑八怪，他也要能吃得下去啊。

　　他生性风流，安南伯府里不只阅光楼里的丫环被他染指了，只要不碍着母亲的眼，府里美貌的丫环待凡是他能碰的，向来不放过。

　　也有不愿意屈从的，只是谁都没有水云来的决绝，因为不是自己院里的婢女，所以他多少会收敛着。

　　只是水云是他院子里的婢女，贺云彦想，她再抵抗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最终也会顺从的。

　　毕竟日后跟着他当姨娘，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伺候人强么。

　　疯子，这贱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疯子。

　　贺云彦偷香不成反被吓，气得胸口直喘，重新把衣服穿好，他转身离开，这个屋里他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水云先前的怒吼声没有刻意放低，所以阅光楼里伺候的下人们这会都陆续聚到了她的房门口。

　　贺云彦一开门，对上的就是数双好奇错愕的目光，他微微一愣，随即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大开的房门，众人清楚的看到跌坐在地的水云，她的侧脸挂着可怖的伤痕，殷红的鲜红淌了一脸，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令人颤粟。

　　胆子小的尖叫一声，捂着眼睛跑开了。

　　“天哪，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惊呼一声。

　　“笨，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四少爷想要宠幸水云将她收房，被她拒绝了啊。”一名婆子唏嘘道，心里震惊水云举止的同时不免生出几分怜惜来。

　　真是个烈性子啊。

　　四少爷离开的时候外裳穿的乱七八糟，何况先前水云的以死相逼的话也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有人不可置信的瞠目：“就为这原因把自己的脸也划花了？这也太狠了吧。”

　　能得四少爷宠幸是何等荣耀的事情，给名份是早晚的事情，有福不愿意享，真是愚蠢。

　　“咱们快去帮忙。”婆子回神之后立即往水云的屋里去。

　　这姑娘出了这事恐怕吓坏了，脸上的伤也需要处理好，夫人跟四少奶奶那边也要禀报去，四少爷若是强迫不成而收手，这事也就是件风流小事，可如今闹的人姑娘毁容以死相逼，可算不得一件小事了。

　　四少爷今晚趁着四少奶奶不在府里的时候威逼水云，叫人忍不住猜测先前也曾调戏过水云，不过被拒绝了，所以才有了今晚的事情。

　　若是府里的婢女，或许夫人就能把这事遮下来了，可水云是靖宁侯府的丫环啊，就算卖身契不在侯府而被四少奶奶拿在手里，四少爷强要水云这样打四少奶奶的脸，四少奶奶一怒之下能息事宁人？

　　这一夜，阅光楼众人都没怎么睡好。

　　临近天亮，水云忽然发起了高烧。

　　靖宁侯府，惠兰院。

　　吉祥匆匆敲响了沐如珊的房门，不敢大声嚷嚷吵了她的轻梦，不过柔声下的语气急促而激烈：“大小姐，大小姐……”

　　“来了。”沐如珊本也没有晚起的习惯，这会早就起床正由惠兰院的小丫环穿衣梳洗着。

　　她话落的同时，门被小丫环给打开。

　　吉祥迅速走进屋里：“大小姐，安南伯府来人了，说是您院子里的侍奉的，水云出事了……”

　　沐如珊震惊的起身，推开凳子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刺啦”声。

　　她瞳眸猛的一缩，也顾不上问吉祥水云出什么事，直接往外跑去。

　　吉祥急急忙忙来叫自己，肯定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尾，与其在这里问她，还不如直接去找来的丫环。

　　雨素是阅光楼的洒扫丫环，今年不过十四岁，也因为数岁太小而没被贺云彦惦记上，孙姨娘在花厅见的她，正说着来胧去脉，忽见沐如珊跑了进来。

　　因为吉祥叫她的时候正在梳头，所以头发也只挽了一半。

　　“四少奶奶……”雨素唤了一声。

　　“雨素，回府，边走边说。”沐如珊沉着脸走进花厅里，拉着雨素便往外走。

　　孙姨娘一怔之后连忙追了出来：“大小姐，梳完头再走啊。”

　　“来不急了姨娘，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水云，一会你替我去祖母那告罪一声，我先走了。”沐如珊扭头说道。

　　马车停在大门口，沐如珊坐在马车里，随意把头发挽起拿簪子簪了一下便盯着雨素问。

　　“你说……”

　　沐如珊的心呯呯跳个不停，对雨毒即将要说的事情心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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