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有千千结

在三亚的第三天晚上，伊正在洗澡，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慕打来的。

        我调小声音，接通了电话。

        “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吧，方便吗？”电话里传来慕熟悉的声音。

        “方便，没关系的。伊在洗澡。几年没见了，你过得好吗？”

        “我，还行吧……阿伟刚出去买吃的了……这么多年不见，突然见面了，心里很复杂，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讲起。我以为我可以潇洒地放下，分开后才发现我中了你下的毒，没法完全放下，以前在一起的点滴太刻骨铭心，总会在眼前浮现。直到我遇见了阿伟，我的心情似乎快好起来了。谁知道造化弄人，在三亚又遇见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欺负人，我已经躲得你远远的了，躲到了祖国的最南边，一个远离你的城市，却还是会阴差阳错地遇见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善良的阿伟。”慕刚开始还幽幽地述说着，后来情绪愈来愈激动起来。

        我被她说得也一阵酸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片刻，我清醒了下自己，然后对她说：

        “你不知道，你走后，我那段时间是如何在悲伤中度过的。那段时间，我庆幸有伊陪在我身边，陪我走出失去你的痛苦深渊。我原本以为，此生很难重逢了，就算相遇，也是心静如水。其实，我们都错误估计了情感的厉害，也高估了我们自己对情感的驾驭能力。我们，是做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我们曾经深爱过，快乐过，相思过，也痛苦过。但毕竟，深爱已成往事。如今，你有阿伟在旁，我也有伊在身边，他们都是很好的伴侣，一旦错过，留给我们的都将是终生的后悔，我们都要好好珍惜啊。”我想，纵使我心有戚戚然，也只有这样劝说着。

        “我懂的，我们要尊重约定……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做好的。我就是想找你倾述一下，再说别的，我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了。有空，到广州来看看我。”慕停顿了一下，“也许哪天，我出差到上海，你依然要请我吃饭，这不过分吧？”

        “一点都不过分，都是我应该的，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后，我点上一支烟，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慢慢抽了起来，回想起我和慕的过往，美好的，心痛的，全涌上心头。

        伊从浴室出来，问我刚才和谁通话呢。我告诉她，是慕。

        “她是不是后悔和你分开了，想旧情复燃还是怎的？”伊边擦身上的水边问着。

        “没有，只是对上天安排有点伤怀罢了。毕竟，女生容易感伤一点。”我这样回答着。

        “不用说了，其实你的通话我在浴室都听见了，还算你有良心，你说得令我基本满意。”

        “就服你，什么都逃不过的眼睛和耳朵，像个侦探似的。”

        “所以，你以后在我面前要小心点，千万不要撒谎。”伊向我做了个警告的手势，裹在身上的浴衣却掉落下来。

        “知道啦，我的公主。”说完，我一把抱起伊，扔到床上。

        刚洗完澡的伊，一身的香气扑鼻。伊抱着我，羞涩地闭上眼睛。我们就这样轻吻着，缠绵着。彼此把长久的思念，痴情的等待，化为不知疲倦的身体求索，直到彼此都不想动弹，沉沉睡去，就这样度过了香艳难忘的三亚之夜。

        转眼间，一周的三亚旅游结束了，匆匆飞回到上海。

        归来后不久，伊的假期也结束了，我们在机场又再次依依不舍地分开。

        安检前，我认真地对伊说，“我有点讨厌这样的日子。短暂的相聚，又要长长久久地等待。青春苦短，在等待中耗费好几年。你不知道，等待的日子真难熬啊！我们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伊嗤地笑出声来。“我也在等待啊，彼此都再忍一忍，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往后余生，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也不用为体面的生活而奔波了。”伊安慰着我。

        “还有，你每次飞行，我都替你担心，担心出意外。也担心你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出意外。每次想到这些，心里总是难以平静下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我也希望三年时间马上过去。”

        “这还不到一年呢，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要煎熬啊！”我一脸苦难地说着。

        “要不给你买个高级点的娃娃陪你？”伊笑着看着我。

        “神经啊，不要。”

        “其实没什么，很正常的。”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宁愿你买一个，也不愿见你寂寞难受，至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还干净不染病。”

        “不行，你不怕我以后只对娃娃感兴趣，对你不感兴趣？”我反问着伊。

        “那不行，得控制好自己。好了，你自己决定吧，我走了，下次再见。在家好好呆着，别乱跑。记着，外面的女人似老虎，当心哟。”然后，深深吻了我一下，匆匆走入安检。

        半小时后，飞机起飞了。我的心，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伊的平安落地电话。

        我的日子又归于单身，单调又平静。每天处理假期积压的工作，忘了时间，也忘了去看望琪。

        上班后第五天，琪给我打来电话。

        “听说你上班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也不来看我。我有点后悔救你这个人了。”琪在电话里小声抱怨。

        “会去看你的，因为刚回来，手里工作这几天比较忙。咦，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莫非我身边有你的间谍？”

        “这你别管，什么时候来看我呢？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吗？你这态度也不像要感谢啊，若木部长。”

        “这样吧，我今天下班就去看你。想吃什么，我在路上买给你。”

        “一份麻辣猪蹄，一份酱香牛肉，一杯奶茶，一份水果，一瓶白酒，我就这些了。你自己的看着办。”琪这样安排着。

        “好的，在家别乱动，等着我。”挂断电话，我想琪一定是馋疯了。

        下班后，我提着这些东西来到琪的出租屋。

        “没想到，你还挺能吃的。现在感觉怎样，有哪里不舒服没？”我其实挺担心她的腰伤。

        “没有，我都可以自己走来走去了，应该快好了。没有什么异常。”琪穿着宽松的休闲衣，挽着秀发，精神面貌好了很多。

        “这就好，但也得再休养一个把月，至少100天，你得老老实实的。”

        “知道啦，好啰嗦。东西都买好了吗？”

        “当然都买好了。”我边说边从袋子里往外拿出这些食物。“你猜我在三亚遇见谁了？”

        “谁？我怎么猜得出。”

        “我遇见阿伟和她女朋友了，他们看起来好幸福的样子。当初，你还看不上人家。”

        “他与我没有什么交集，作为前同事，我希望他过得幸福，为他祈祷。”

        “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涟漪？”我笑着逼问。

        “死水微澜吧，我又不喜欢他，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你。”琪回答得斩钉截铁。

        “又来啦，还没喝就说醉话了。”

        “来，先干一个。”琪二话不说，先干了一杯。“可憋死我了，一个半月没沾酒了。”琪擦了擦嘴角。

        “我哪说醉话了，如果我不喜欢你，干嘛拼命救你，我神经病啊？”琪认真地看着我，让人躲闪不及。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要再讲这些了。好久不见，我们痛痛快快喝一回吧。不管怎样，还是和你在一起喝酒畅快舒服。”

        “和伊在一起，她不让你喝酒吗？”琪突然高兴地仰着头追问。

        “不是，也喝点。但一般是红酒，没有和你喝酒尽兴啊。”

        “那我们今天尽兴喝，两人把这瓶先干了。喝酒遇良人，分外兴奋。”琪变得开心起来。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酒一杯一杯地喝着。一瓶白酒，也见底了。

        “我去拿酒来。”琪起身说着。

        我立即劝住她，“别拿了，今天先这样吧。你伤还没有完全好呢。来日方长，等你伤全好了，我再陪你喝，真正的喝尽兴，好不好？”

        “你说的？要说话算话。那我再坚持，忍一忍，再熬一个多月，我们到时放开喝。”琪这样说着，走到我身边，微醺的样子。

        “让我好好看看你，这段时间晒黑了没？你先把眼闭上。”琪对我说。

        “干嘛？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好啰嗦，快闭上眼睛。”

        我不明白她搞什么鬼，只好先闭上眼睛。

        我从她的气息能感觉到她离我脸庞越来越近，“看好了吗？没什么变化的。”我问她。

        “别说话，让我看清楚你这张迷人的嘴脸。”

        我正欲开口，突然，琪吻上了我的唇，一阵温软的酒香扑来。她吻得越来越激烈，不容我反抗。

        我睁开眼看着琪，发现她正闭着眼，搂着我脖子，忘情地热吻着。她的吻，热情又霸道，浓烈又真诚，让人不忍拒绝。

        吻着吻着，我依稀看见了她眼角有泪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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