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性格真差

“我去参加驱鬼了，可能要在人间待一年。”理博平淡地说，带上琴司给他的那把十/字/弩，抬头对上了那恶魔故作悲伤的表情。

        “啊，一想到大天使长要出远门就有点难过～”琴司表面上的悲伤，不影响理博判断他语气中的得意。

        “我看你挺开心的。”理博不屑地冷哼一声

        “偶尔可以逃离大天使长苛刻的管控当然很开心啊。”那恶魔笑嘻嘻地说着，慵懒地躺倒在沙发上，“再说了，时间差这么一算，人间一年，天堂才过了一天，我没什么等不起的啊～”

        “你倒是舒服。”理博瞟了一眼懒懒散散的恶魔，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

        “我也想跟着你去啊，但是很可惜恶魔没有去人间的权力。”琴司摊摊手笑着说，“我只能在这里等着您光荣回归了。”

        光荣回归吗？理博手上的动作停留一下，浅色的瞳孔有点晦暗。

        “万一我受到袭击回不来了呢？”理博抬眼平淡地注视着那恶魔，琴司也顿了顿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理博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太过于矫情悲观了，于是又补充说，“没事，当我没说。”

        驱鬼工作还是很危险的，相当于一次乱杀的战争，不是所有天使都能从其中全身而退的，死灵是心中有强烈不甘从而逃离上帝掌控，不投胎也不分化就这样在人间游荡的生物，它们富有攻击性卑鄙又狡猾，每一次驱鬼就有一半天使会死于战斗中，理博也不会例外，大天使长不能确定这次工作他能活着回来。

        理博说完话就回头走到门口打算就这样直接走了，再留在这里，他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会有决心离开。

        “你不会死的。”这是那恶魔有点不容置疑的声音，琴司说完那句话后就轻轻地笑了，他看着大天使长停步在玄关的身影，说，“送你个东西。”

        听到这恶魔要送东西理博很疑惑，见那恶魔翻找了一阵子，接着拿出一个比指甲盖稍微大一圈的黑色方块，中间镶着的红色圆形物体好像竖瞳一样，琴司走过去顺势把那个东西塞到了大天使长的手里，然后坏笑着说：“离别礼物。”

        “这是什么？好丑。”理博面无表情地吐槽，“能不能不要老送奇怪的东西给我。”

        “小卖部五块两毛买的，您爱要不要，不要算了。”琴司还是用一种看戏的表情看着现在一脸鄙夷的大天使长，“去吧，早点回家。”

        理博翻了个白眼，看着手里那个廉价的小物件，虽然表面上说不屑于收，但最后还是把那个黑色小方块放到口袋里带走了。

        毕竟是喜欢的人送的，五块两毛也认了。大天使长对于收到那恶魔的礼物这件事，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开心的，至少，面对着后面未知的苦战，大天使长还可以告诉自己家里有人在等他回家，这样一想的话，理博对“活下去”还能有一点可怜的期望。

        其实自己最终活下去的话，只能给别人更多的麻烦吧。大天使长莫名想到孤儿院的事情，然后不适得觉得恶心。

        这次驱鬼工作陆泽和白绫也去，比起理博的死气沉沉，那俩人看起来稍微精神点，陆泽年龄小是第一次参加驱鬼，看起来很兴奋，他激动地说：“前辈们，我已经做好为工作牺牲的准备了！”

        “说什么晦气话？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白绫伸手在陆泽头上摸了把，搞得陆泽像她的儿子。

        理博没说话，他只希望自己口袋里的那个五块两毛的黑色方块可以给自己带来点好运。

        而那个藏匿在衣物布料中的黑色方块上的红色竖瞳，此时像活起来了一样转转眼珠收缩瞳孔，透入出一种压迫的气息。就一秒间它就恢复了正常的物件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动弹过一样。

        “该走了。”理博越过那些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天使们，这次他是队伍里唯一参加过一次以上的驱鬼的幸存者，已经见识过尸横遍野的大天使长笑不出来，理博眼神很平静，带头走向前去，准备好出发迎接战争。

        人间变化很大，这个大天使长也曾身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地方，理博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有些地方还是瓦房，此刻已经建起高楼，他站在某个城市的市中心，他会穿过正在行走的人类们的躯体，形形色色的人们或是低头翻手机，或是目标明确，或是两两交谈，或是特立独行，无论怎么样，人间的建设和成就在这些年来进步飞跃，不过这不是理博该要注意的，他还是选择和陆泽他们告别，远离人群，最好去照不进光阴气重的民间下手，那个地方可能死灵的数量会多一些，冲业绩也会比较方便，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在这种湿冷的地方游走，大天使长缓缓走进巷子的走廊里，暂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接下来在人间的大部分时间，理博都非常敬业把那些从地上冒出来的黑色物体清除，或者看到一些脸部诡异扭曲或压根就没有脸浑浑噩噩的人他也一并击毙，它们总是藏匿在昏暗的地下或者是向北建造的老宅里，死灵们有一些是有自我意识的，只不过它们通常面目全非，有一些甚至只是一滩黑色的没有实体的液体，理博不用去找，它们总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攻击，死灵们虽然很狡猾，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理博觉得这次的死灵击杀起来比较轻松，可能是琴司给的十/字/弩/确实很好用。

        “鬼”这种东西到处都有，给人类带来了不少困扰，给大天使长也是，他这一年几乎没有停下过驱鬼的工作，别说是否有时间再去看看这个新生的世界了，驱鬼工作是对耐力体力的双重考验，也是个长期活动。理博总会一直生活在黑暗的地方默默守护着，防止恶灵侵犯人类的土地，他有时会觉得疲惫至极不小心放松警惕昏睡过去，那群死灵总会从地下冒出来，张开嘴巴露出獠牙想要一口一口吞噬掉暂时没有反击能力的大天使长，不过理博总是能全身而退的，至于原因，大天使长一直没明白，他把这一系列生存的奇迹归类成运气的标签，因为工作压力很大的原因，他已经快忘了某个恶魔的送礼还好好地躺在自己的口袋里。

        整个工作的过程，大天使长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单独完成的，他不喜欢合作，也不想拖累任何人，于是他脱离了大部队选择独自面对数量庞大的死灵群，他似乎回到了刚来天堂的状态，变成那个独来独往，冷淡冰冷，人人敬畏的大天使长，他好像生来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穿过层层叠叠的迷雾通向属于他过去的坟墓，他也仍是那样，像是失去了双翼的蝴蝶，就连最后的色彩也不曾拥有。他被死灵袭击得满身伤痕的时候，独自处理伤口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家里那只没心没肺的恶魔，好像自己因为那恶魔而变得越来越容易露出脆弱了，也好像慢慢被融化。大天使长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本来以为自己的情感早就死了，早就死在曾经那个可怖又恶心的孤儿院里。但是他喜欢上琴司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他的恶魔，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琴司对谁都好这件事。

        在不断的麻烦和烦恼中，驱鬼的工作总算是要接近尾声了，至于今天，是理博驱鬼工作的最后一周，如果可以安全度过的话，理博可以真的“光荣回家”了。

        大天使长此时在走廊里快速小跑，后面的一个黑色的人影魂不守舍又一瘸一拐地追上来，理博一脚踩在路边的木箱子借力跃上老宅外的窗台，转身拉开十/字/弩对着目标瞄准，干净利落地击毙了最后一个死灵。理博微微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正在慢慢消失的死灵尸堆混着一支支十/字/弩的箭，大天使长脱力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在这么高强度的运动□□力真的透支了，理博看看十/字/弩上的划痕觉得有点心疼，他手指抚着弩身上的符文，短暂地调整呼吸。

        突然一声低语传入大天使长的耳中，理博一下子被迫警惕起来，他没有听清那人在说什么，他只是能感觉得到死灵的靠近，而且气息很强烈，理博皱了皱眉觉得那不是普通的死灵，是用过触碰禁忌的邪术而实现短暂时间能力提升的那种，大天使长不太确定地退后两步，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谁？”那个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听上去是个年轻的男性。

        理博知道死灵的嗅觉和对气息的判断是很敏感的，肯定是从自己身上找到了什么线索或者闻到了什么气息，理博没回答只是全身戒备，听到那个声音有些怨气地继续问：“我讨厌的他是谁？”

        “什么？他？”理博试探性地提问。

        “他是谁？”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大天使长，只是怨气重重地重复那个问题。

        完全没办法沟通，理博打算以退为进，回头打算赶紧离开这里，还没走两步，一瞬间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涌上来，定睛一看那是一张黑色的血喷大口，巨大的舌头好像要把渺小的大天使长搅碎，太怪异了，细致的唇纹和尖利的獠牙让理博觉得恶心。

        “他到底是谁？”那个声音一边攻击大天使长一边像中了邪一样问。

        死灵的王，这时候理博隐隐约约知道那个声音的地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先动起来，他狼狈躲过那深渊巨口的第一次的攻击，那张嘴怒吼着撞上来，理博一侧身还来不及拉开十/字/弩反击就被那张巨嘴摔到墙上，一撞击理博口袋里那个黑色的方块掉了出来。

        “他是谁？我记不起来他是谁了……”那个声音念叨着，攻击越来越猛烈。

        理博无处可躲，眼睁睁看着那张巨口张开就要撕咬自己，结果地上那个小小的方块竟然生出几只折线形暗色纹路怪异的手臂，用可怕的速度上去扯弄缠绕着血盆大口的唇和牙，要撕裂那张在大天使长面前作祟的巨嘴，巨嘴吼叫着一张一合，丑陋地扭曲着看上去很痛苦，这画面冲击力太大声音震得理博头有点晕，本就疲劳过度的他眼前一黑竟然昏死过去。

        在肆意的尖叫中，那张嘴巴裂成了碎片。

        “喂，喂……”模糊的声音传出来，理博费力地睁了睁眼，觉得阳光很刺眼，一睁开眼就是琴司放大版的脸，理博一下子清醒了，猛得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了，他想到昏过去之前那个一直问“他是谁”的死灵就觉得渗人，皱着眉略显紧张地开口，“那个死灵呢？”

        “大天使长，不用那么敬业吧？”琴司摊摊手笑着说，“有一个也在做驱鬼工作的天使说看到你在人间一个巷子里满身伤痕地躺着，特别可怜的样子，就顺路给你背回来了。”

        “替我谢谢ta。”理博简短地致谢。

        “话说，您工作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吗，听陆泽说全程没看到你，你不会在某个地方摸鱼……嘶……”琴司还没说完就被大天使长揍了一下脑袋。

        “怎么可能？”理博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补充道，“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工作。”

        “啊，性格真差～”这恶魔刚吐槽完就又挨打了，他疼得俯下身小声抗议，“大天使长您下手轻点……”

        “太久没揍你了，熟悉一下手感。”理博冷漠无情地说。

        琴司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

        “还有，你送我的那个五块二毛的东西，怎么还能长手出来？”理博突然想到这个，冷淡地问。

        “嘻嘻，这个是秘密，”琴司笑嘻嘻地故作神秘，“恶魔的小礼物哦～”

        “别扯，说实话。”

        “不说，只能告诉你它不是在小卖部买的也不是五块二毛。”

        理博没了耐心，冷着脸站起来，卷起袖子就打算揍这恶魔一顿，直到琴司说了为止，琴司眼看要挨打赶紧说：“别别别，我告诉你不就好了，这玩意是我的一部分，感官能力共享。”

        大多数时间都被放在口袋里，所以琴司不能时时刻刻都出现保护疲惫的大天使长，只能用杀气逼退那些试图攻击的死灵。

        看大天使长好像接受了琴司这个解释了，见自己少挨了一顿打琴司松了口气，偷偷吐槽一句。

        性格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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