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大家都是第一次约会

等理博醒来的时候，琴司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大天使长半闭着眼睛坐起身来，窗帘已经被拉开了，外面的圣光让理博觉得有点刺眼，他揉了揉眼睛才稍微醒过来点，身上盖着的皮制衣物有点滑落了，他闻到这恶魔淡淡的气息从自己身上的衣物传出来，他意识到这恶魔醒得比自己早，理博睡眼朦胧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开始疑惑这恶魔的去向。

        还是睡得太死，理博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砸到地上的沙漏这么想着。

        他皱皱眉，直了直因为一晚没睡踏实而酸痛的腰，起身收拾收拾周围的东西，突然想起今天是约定好的和那恶魔约会的日子，这使他一下子困意全无，怕自己第一次约会就会让对方失望的大天使长开始担心起来，要是被那恶魔发现自己第一次和别人约会还笨手笨脚就太丢脸了。

        “啊，你醒了啊。”

        玄关处的门锁一动，那恶魔回来了，那时候大天使长正穿着工作服的上衣，漂亮的肩胛骨和背脊一瞬间就被白色的衣物遮起，琴司靠在门框上笑着问：“不是说约会吗？您怎么还是穿工作服啊”

        “不可以吗？”理博顿了顿动作，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抬眼望着他问。

        “可以，您穿什么都可爱。”这恶魔笑嘻嘻地调戏道，骚话还是随口就来。

        “滚……”理博冷着脸没好气地说完之后，转身继续穿衣服，耳根却还是偷偷染上淡淡的红色。

        自然是没有错过大天使长脸红的反应的琴司，笑意更浓。

        大天使长就这样跟着这恶魔出去，他顾虑重重，其中不知所措更多一点，现在琴司是他的恋人，照常来说恋人约会也许需要牵手，拥抱或是……

        接吻。理博这么想着脸就不正常地烧起来，他很担心零经验的自己会把这次约会搞砸，他不希望让琴司失望，不过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告白也好喜欢也罢都是他本来就不会做的事情，不过既然都已经成就了这段感情，还是要不能怠慢地把约会的事情做好。

        这样的话，才能一直被人喜欢，也许是因为孤儿院的某些经历，理博莫名冒出不做好就会被人抛弃的不安全感。

        这次约会一定不能搞砸……

        “想什么呢？”琴司笑着看着大天使长，“都已经和我出来了，还开小差呢？恩？”

        “抱歉……”理博下意识默默道歉，然后清冷的语调开口，“待会儿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您该问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待会儿要去哪里吗？”琴司听大天使长这公事公办的说法觉得有点好笑，“又不是去工作，结果您问您要做什么？”

        理博听言沉默一阵，果然还是太紧张了吗，他不安地想着，不想让自己的紧张而影响到琴司的心情，于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之后，故作镇定地把这恶魔想听的话原封不动地搬过来：“那我们要去哪里？”

        “大天使长……”琴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去过游乐园吗？”

        提到游乐园，理博从来没去过，他一直觉得这种是小孩子才玩的幼稚景点，生前没有条件去，死后没有心情去，虽说大天使长不了解游乐园这种东西，但是据说那是约会最适合的场所之一，至少电视剧都这么拍，他想着只要能和琴司一起就好，至于去哪里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琴司嬉皮笑脸地一把拉过大天使长的手就拽着他往前走。

        比起地狱的那个传说中玩了会死人的游乐园，天堂的这个明显和善多了，欢声笑语的便像是极乐之地，巨大的过山车，摩天轮，跳楼机，旋转木马都裹着甜甜的配色和金色的镶边，上下起伏飞驰的过山车传来混着兴奋的尖叫，摩天轮缓缓地转着很悠闲，旋转木马带着可爱的装饰，打扮滑稽的小丑正表演着魔术拎着气球，整个游乐园透出欢喜的气息。

        这本是大天使长向来嗤之以鼻不屑来的地方，可这次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来，理博又会觉得有点不一样。在庞大华丽的摩天轮下，那恶魔时不时凑过来和他说笑，风掠过这恶魔微卷的头发露出琴司勾人带笑的眉眼，大天使长默默地看着，心中异样地窜过电流。

        两人靠着走在游乐园里，理博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正乖乖地被一旁的恶魔拉着手腕，他偷偷地看着路上周围的环境和人，觉得有点新鲜。

        心情很好……理博这么想着。

        琴司此时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根糖块，直接就塞进面前表情冷淡大天使长的嘴里，理博先是一愣，然后一股甜腻腻的味觉从舌尖化开，和大天使长同样微甜的心情连在一起，他一边轻咬着糖块，一边想着也许这也是约会的必要步骤之一，琴司则是看着大天使长咬糖的样子，暗自笑笑然后问：“大天使长敢做过山车吗？”

        其实理博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他生前是个连乘车都会晕的病秧子，但是看着琴司略显期待和温柔的眼神，突然又不太想让琴司失望也不想扫兴，说好的这次约会不能搞砸的，于是大天使长轻描淡写地答应下来。

        “恩。”理博故作平淡地应着，心里正在暗暗祈祷自己坐过山车不会身体不适。

        “真的？”琴司坏笑着说，“吓哭了我不负责啊”

        “……”大天使长只是冷哼一声。

        过山车的轨道是弯弯曲曲的，漆着红色，最高的轨道与地面几乎成直角，过山车像是巨龙一般带着风和与轨道摩擦的滚轮声驶到人们面前，人们对于坐过山车都很欣喜又期待，这恶魔此时似乎也像个孩子一样起了兴趣。

        果然还是很幼稚，大天使长看着一旁的恶魔心里这么下定论。

        但其实大天使长猜错了，让琴司感兴趣的从来不是过山车和游乐园，而是理博他自己。

        当两人真的坐在车厢里，绑上安全带，悬挂在空中的最高点僵持的时候，大天使长难免会有那么一点心惊，他胡乱摸索着可以抓住的支撑物，结果一旁的琴司过来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两只手就这样紧紧握在一起。

        理博感觉到从自己手心传来对方的温度，脸色微红，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些，过山车还在缓缓往前面的“悬崖峭壁”挪动，大天使长紧张地下意识收紧手指，却换来琴司的倒抽冷气。

        “你轻点……”琴司无奈地笑笑，提醒一旁用力过度的大天使长，“还没下去呢，您放松点。”

        话音刚落，理博稍稍松开点手还没来得及回答，过山车突然向前一大步就坠下去，理博脚下一空就出现铺天盖地的坠落感，轨道和滚轮碰撞的声音在这样的坠落下也短促起来，眼前的景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放大往后穿梭然后消失，劲风从耳边吹过头发，车厢极大的刺激和大起大落的颠簸，让他眼角生理性地渗出泪来，大天使长只是闭上眼紧紧抓住手中那恶魔的手，接受这起起伏伏的移动，他没敢叫，似乎是在怕琴司发现自己难以承受这样的高度和冲力，他不想在和恋人约会的时候出什么洋相从而毁掉这次见面。

        要好好做好才行…理博这么想着眼神也滞在那里。

        色彩艳丽的过山车在弯曲陡峭又近在咫尺的轨道上飞驰而过，一眨眼，便已经窜出地面上人们的视线，过山车载着游客绕了一圈又一圈，之后才缓缓驶入平缓的轨道，不紧不慢地减缓速度停下了。

        大天使长走下来的时候脚步都有点不稳，他试图稳住了那一阵眩晕，等旁边这恶魔晃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琴司本来的意思是如果某些项目理博玩不了其实不用勉强，琴司可以自己去，但大天使长不由分说就用行动表示他还能撑问题不大，似乎铁了心要陪这恶魔玩到底，于是理博陪着这恶魔玩了一路去了鬼屋，大摆锤甚至是跳楼机他都毫不推脱参加了。

        理博做完这一系列之后话都变少了，虽说表情还是云淡风轻的，但琴司还是皱眉有点担心地开口：“大天使长，不行千万别硬撑。”

        “没事，我还可以。”理博语气冷清平缓，眼神却心虚地瞟向别处，这恶魔看着他有点苍白的嘴唇刚想说什么，就只见理博垂着眼迈开两步开口，“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大天使长说完就快速走开，走到人少一些的地方，他似乎是再也端不住那副若无其事的冷脸了，他难受地捂住自己的唇，咳了咳吐出一口酸水。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比起前几任大天使长来说，理博算是个特殊，即没有拯救世界报效家国的生前经历，也没有过人的力量和武力，他生前过得很累，他生前是忠于上帝的基督徒，真诚的祈祷和不幸的经历换来上帝的怜悯才换来大天使长的职位，不过这个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孩子至少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来天堂以来一直是认真乖巧又努力聪明，即使这样，还是会有人在背地里说他有今天的位置是靠卖惨。

        回应这些质疑的，是他公事公办又干净利落的处事态度，是他面对处刑的恶人毫无同情和畏惧的无情，这种不好惹又坚硬冰冷的外皮才让那些嚼舌根的人们闭嘴。

        但无论怎么样，生前对心理上身体上的伤害并不是随意就能抹去的，他依旧是带着病弱的体质，以及那所孤儿院对他的心理带来的不可磨灭的伤害，本来打算就这样安安静静度过日子就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打算从此不有任何情感来左右他的时候，这恶魔出现了，成为他平淡生活中一个跳脱的变量。

        他扶着墙直起身，收起微微带着病容的脸色，一回头就撞上了琴司批评似的眼神，他被琴司用双手紧紧把着肩膀，只见这恶魔少见的严肃说道：“我要是不跟过来，你是不是永远不告诉我你不舒服？”

        理博愣了一下便开始试图掰开这恶魔控制自己的手，结果这恶魔不容置疑的声音又说：“都那么难受了为什么不说还死扛？”

        “抱歉。”大天使长垂着眼淡淡的说着，“是我搞砸了约会。”

        他的出丑也许让这恶魔失望了吧。

        没想到琴司竟然被气笑了，他无奈地说：“您需要和我道歉的原因，好像不应该是这个吧？恩？”

        理博疑惑地抬头望他，琴司看大天使长不解的样子，于是耐心地解释道：“自己身体不舒服还硬抗瞒着我，您让我担心那么久，不该道歉？”

        这恶魔在担心他，大天使长脑海中出现这个想法。

        “嗯。”大天使长不善言辞，只是轻声应下。

        “您似乎很怕让我失望啊？”琴司微微俯身凑近与大天使长对视，轻声说道，“拜托～我找您是来谈恋爱的，又不是找个人来单方面讨好我的，您身体不适或者不喜欢什么自然要告诉我啊。”

        “大家都是第一次约会，就算搞砸了，也不是您一个人的错。”琴司直起身对理博笑笑，“况且，第一次约会就是要状况百出才有意思啊～”

        大天使长看着他，似乎心里有一个纠缠不清的结解开了。

        “来吧，我带您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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