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家中的无道理，只谈感情？

　　阮新柔瞅着他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逗你的。”
　　“转移一下注意力，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莫云目不转睛的看着阮新柔。
　　通红的火光照亮她的脸庞，为她的俏皮镀上一层柔和。
　　“好多了。”他握住阮新柔的手，“多谢娘子…关心。”
　　阮新柔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便随他去了。
　　她低下头，去看紧紧护着莫风的莫老太太。
　　这个人曾为她说过话，给过她庇护。
　　生在这个朝代，女人这一生注定过得命苦。
　　尤其是底层生活着的女人。
　　故而，那些重话，并不想对她说。
　　可现下，这个软弱了一辈子的女人，只将自己刀口冲向对她心软之人。
　　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同情。
　　她脸色阴沉，“娘，分家吧。”
　　谁对谁错，明眼人都清楚。
　　现在争执那些也不过是惹人笑罢了。
　　莫老太太身子一颤，抬头瞅向阮新柔，眼神极其复杂。
　　“老大媳妇，这话……可说不得啊！
　　“为何说不得？”
　　“我们总归是一家人，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就是舌头还有打牙的时候，咋能说分家就分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大媳妇，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蹲下来瞅瞅，瞅瞅你二弟咋样了！他咋昏过去了？你快过来给瞅瞅。”
　　阮新柔险些被气笑了。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莫云的心情。
　　“娘，你让我给一个伤害了我孩子的人看病？”
　　莫老太太急的直掉眼泪，声音微微上扬，“咋能那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你咋就那么计较。”
　　阮新柔这回真的笑了，她转头瞅了莫云好几眼，“你在这个家长这么大，这样的话你一定没少听吧？”
　　“娘，二弟把我的小老虎弄坏了。”
　　“云儿，坏了便坏了，你们是兄弟。”
　　“娘，你看看，我新抄写的书记，二弟怎能拿去用来如厕擦屁股？”
　　“哈哈哈，云儿，没了再抄一份，你这纸啊确实摸起来软和，你二弟不是故意的，对了，云儿那里有没有废弃的纸张，拿去送你两个弟弟一些。”
　　“娘……”
　　“云儿，咱们是一家人，你又是做大哥的，理应让着两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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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云缓慢的敛眸，原来，软刀子一直在往他的身上扎，只不过他一直觉得娘对他的态度比爹好上许多，应是真心挂念他的。
　　他失笑了一声，抬眸道：“娘，分家吧。”
　　阮新柔惊讶的看向他。
　　莫老太太也是错愕地抬起头来。
　　“老大，你，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忘了娘教你的兄友弟恭，你忘了你想要读书时答应娘的事了？”
　　莫云闭眼，甚至不愿意去回想那段对话。
　　“云儿，娘可以答应送你去读书，但你要答应娘一个请求。”
　　“娘，只要你让我读书，不管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
　　“好云儿，娘就知道你乖，你听话，云儿，咱们家的日子不好过，送你去读书要花费家中全部银钱，恐怕长此以往家中存不下什么银钱，到时你两个弟弟长大，娶妻生子，又是要一大笔银子，娘和你爹那时老了，怕是……”
　　“娘，我知道了，你放心，等我学成考取了功名，我定会反哺家中，届时，我的俸禄和所赚到了银钱，全都交到家里。”
　　“好好好，我相信云儿，娘这便去与你爹去说让你读书。”
　　他睁开眼，目光坚定。
　　“我记得。”
　　莫老太太露出放心的神情，随即又哭诉道：“云儿，爹和娘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千不该万不该说出分家的话来。”
　　“娘，儿有一问，还请娘回答。”
　　“你想问什么便快些问，问好了之后赶紧让你媳妇救救你二弟，你说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心狠，下这么重的手……”
　　莫云唇角扯起一抹冷笑，“这一问，我已知晓答案。娘，分家吧。”
　　莫老太太猛地抬头，激动的指着莫云，“莫云，你还有没有心，你爹病成那个样子，你弟弟又被你打成这样，你还有脸提分家，你是想逼死我们吗？你这个……”
　　“够了！”莫云冷喝了一声。
　　吓得莫老太太立时止了声音。
　　就连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也被吓了一跳。
　　莫家老大待人向来温和，不曾对谁这般大声说过话。
　　这当真是动了怒啊！
　　“娘，多余的话我想我说了也是白说，你不想分家，无外乎不过是因为担心分家之后，无人管你们。”
　　他侧头看了阮新柔一眼，阮新柔点点头，他继续道：“分了家，我们各过各的，我会每年给你和爹一两银子的养老钱，至于其他兄弟如何，我不管，但这个人，以后不可再唤我一声兄长。”
　　他手指莫风，眼中尽是冰冷。
　　听到一两银子，莫老太太有些心动。
　　省着一些，一两银子足够一家老小不做活吃喝一年。
　　但老二和老三不是个会省钱过日子的主。
　　她唤来钟思兰，把莫风交给她，然后犹犹豫豫的走向了莫老爷子。
　　等她再回来，她流着眼泪，对着莫云哭诉着，“云儿，咱们不能分家啊，你爹不同意，娘也舍不得你们分出去，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饿死啊，娘……”
　　阮新柔瞧出她的意思，“娘的意思是不打算分给我们粮食了？”
　　莫老太太哭声停了一下，随后又哭嚎了起来，“不是不分给你们，你爹的意思是分给你们一盆米，你们一家人少，我们的人多，全都分了出去，我们是要被饿死的啊，还有，你爹说了，一两银子不够，怎么也得二两银子。”
　　好，很好，这一家也真是够无耻的了。
　　“好，我答应了，不过，这个盆需我自己来选。”
　　莫老太太立时摇头，“那不行，你要是选了浴桶那么大的盆，家里的米岂不是要被你全拿了去！咱们一共也才剩下那么一点米啊……”
　　阮新柔的脑袋被吵的嗡嗡作响，高声道：“算了，米我们不要了！”
　　莫老太太一喜，哭着夸赞，“老大媳妇仁义啊，这是不想心疼我和你爹啊……”
　　又夸上，现下她想要个好名声便只能书顺着她的话说。
　　一旦闹起来，不孝的名声又会落在她们一家的头上。
　　当真是软刀子喇人，不疼却让你犯恶心。
　　“娘，你给的太少，纯心要想饿死我们一家，我不要，是因为我有怒气，并不是什么仁义！”
　　她的声音顺着温热的风送进每个人的耳中，只让人听出其中无尽的因一个孝字被压制的委屈怒意。
　　“米我们不要，至于你说的二两银子，我们也不会给！”
　　“怎么能不给？我和莫云他爹供他读书这么多年，把家底都掏空了，他现在学了真本事，该当孝敬我们，二两银子于他而言，也是再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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