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少正辉煌

清纯的脸，印着云朵图案的白色上衣和浅色牛仔裤，扎低马尾。

        “你……”郑司杰一愣。

        “郑司杰。”周雪茵先他一步说话，神色有点严肃：“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但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郑司杰茫然，却像潜意识里早就知道她要跟他说话，微微睁大了眼。

        “你还喜欢我？”女生问得很直接。

        郑司杰心口一跳。周雪茵又道：“谢谢你，但我们只能是朋友。”

        郑司杰浑身血液逆流，一阵目眩。

        看到他突然黯淡下来的眼睛，周雪茵咬咬唇，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其实郑司杰，我一直都觉得，你真的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跟从前一点也不像了，我几乎找不到你之前的影子。你在苑鹤初中的时候，跟现在真的好像两个人。”

        郑司杰错愕几秒，忽然想到她是自己以前初中的学妹，便了然了。他硬着头皮故作轻松道：“哦，原来你还记得以前的我啊。”

        周雪茵点头：“当然。那时候，你大概不认识我。但是那时候，几乎全校都认识你吧。”

        “你为人谦逊，乐于助人，成绩拔尖，大家都喜欢你。在我们眼里，你是天之骄子，我们仰望你，羡慕你，希望能跟你一样优秀。”周雪茵顿了顿，认真说道：“包括我，也一直奉你为神。”

        “哈，”郑司杰心里浮起一丝悲哀的欢喜，一时酸涩不已。勉强扯着笑脸，“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提起来做什么，我后来都退学了。”说着便要绕过去。

        然而却被周雪茵挡住去路，“是。你是落榜，你是声名狼藉留级转学。但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现在的你，真的……”

        女生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看着他，拧着眉毛说道：“你明明可以做好，为什么要甘于现状一蹶不振，如果你一直像从前一样，那就不是这样了。”

        “是啊……”郑司杰低下头，喃喃道：“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你知道吗？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

        “不，可以的，只要你肯努力，一切就还有希望，一切都不晚。”

        郑司杰埋头，眼底一片黯然：“我知道，这我知道，你不用劝我。别管了，我们去吃饭吧。”他企图岔开话题。

        “不，你先听我说。”周雪茵不听他的，眼里虽有纠结，却很快被另一种颜色替代。

        她眉头一锁，认真地问：“你为什么要……”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好一会，才接着前话道：“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抄袭？”接着又堵住郑司杰的托辞，“别想骗我，你的中考成绩有三门都是0分，不要跟我说你一分都蒙不到。”

        郑司杰的胸口剧烈一震，他不知道她如何知道自己交了白卷的，明明只有他才清楚分科成绩。

        可他却不想追问。

        跟他落榜有关的事，他一件都不想再提。

        他强心着口抽疼的痛，语气压得极低，垂着眼，耷拉着脑袋道：“你能不能不要说，也不要问了。”

        “不能。”周雪茵并不退让，她紧紧锁视着郑司杰，咬着樱唇，“后来我听你们同学说过，他们说你绝对不可能抄袭。我还听说在中考前，你的朋友出事了……”

        听她提起这事，郑司杰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瞳孔骤缩。两道俊气的眉毛皱起，双拳握紧放松重复数次，最终归于平静。

        他抬起沉重的头，扯出一抹无奈又勉强的笑，“别问了。那是我的黑历史，丢人。”

        “可是……”

        “好了。”郑司杰打断她：“如你们所知，我一直都在抄袭。”

        周雪茵却盯着他看：“我不信。”

        “随便吧。”郑司杰转身，满不在乎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好说的。”

        周雪茵哑然。复杂的目光流连在少年身上，看着那隐隐发颤的背影即将走远，忽然说道：“郑司杰，做你自己吧。”

        男生突然僵住。只听身后的人继续说着，句句真诚：“做自己就好，不用去模仿别人，因为你自己就很好，加油，你可以的。”

        郑司杰觉得眼眶很酸，想回头，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什么也没说。

        步履加快的那一瞬，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少女的脸。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似乎觉得，之前她看他的眼神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样，而是一种对他来说很难解读的情绪。

        总之，不是讨厌。

        果然，人在心情低落敏感的时候，解读能力都变差了啊。

        郑司杰有点伤心地摸了摸羞愧发烫的脸，突然又想到妈妈温和的面容，心间五味杂陈。

        惭愧之余，更多的是失恋的难过和回忆带来的痛苦。

        走到拐角处，迎面撞见进退犹疑的刘知青。两人对视半天，郑司杰平静道：“你听到了吧。”

        刘知青眨巴着眼睛，挠着头，一副讪然。

        “我也听到了。”

        两人同时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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