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塔

牌面上，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权杖一！
  洛羽眉头轻皱。
  权杖一，一般代表着原有的恋情有变，或是要开启新的恋情。该考虑下怎么委婉地和姚薇说明情况了，头疼。
  姚薇不知洛羽所想，只是看到洛羽皱眉，心中暗笑，现在就开始皱眉了？等下还可以皱眉好久的！
  嘴上却焦急道：“怎么样！快告诉我结果！”
  “你男朋友……”洛羽一边构思着措辞，一边又接连将左边的另外两张牌也翻开，而后愣住了。
  三张牌依次排列：
  权杖一——一个人手里拿着根棍子。
  权杖王牌——人不见了，只剩下一只手里拿着棍子的特写。
  权杖八——手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漫天飞舞的棍子。
  “你男朋友……咳……”洛羽迟疑了一下，似乎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措辞，最后只能干巴巴道，“挺好……挺瘦的……”
  姚薇并不懂塔罗牌，但却也看懂了牌面上的意思。那漫天飞舞的棍子，像极了自己藏在衣柜深处某个见不得人的小玩具的形状。
  那是连最好的闺蜜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如今这个秘密就这么暴露在同班的男生面前，姚薇贝齿轻咬，脸涨得通红。
  洛羽又翻开右边的牌。牌面上，一名天使正将圣杯中的水倒入另一个圣杯。
  这张牌就正常多了。
  “嗯。是张好牌。正位，说明两个人之间地关系已经亲密无间，彼此沟通良好，日常生活中相处和谐……”洛羽诡异地看了姚薇一眼。
  “牌名——节制。”
  安静。
  狼人与平民的辩论声起起伏伏，房间里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可以让姚薇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
  “再来！”咬牙看着眼前的男生，姚薇嘴唇微微颤动，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
  ——  *  ——
  房间里，狼人杀终于以狼人获胜告终，同学们这才想起早早出局的姚薇，于是有人开始呼喊姚薇归位。
  然而姚薇头都没回，随口拒绝了一声，又聚精会神盯着眼前桌面上的牌阵——新一轮的占卜已开启。
  巧合！
  刚才那一定是巧合！
  要么是洛羽动了什么手脚，想要诈取自己的秘密！
  要么就是洛羽动了什么手脚，故意羞辱自己！
  姚薇听说厉害的魔术师能让观众抽到自己想让观众抽的牌，洛羽一定是用了相似的技巧。
  这个贱人！
  退缩从来都不是姚薇的风格，姚薇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次，占卜的内容是自己今日的运程！
  而应姚薇的强烈要求，此次占卜也用上了更复杂的牌阵——足足由九张牌组成。
  “你说这样就能占卜到一些更细节的东西？”
  姚薇死死盯着洛羽的双眼，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洛羽避开姚薇充满攻击性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道：“只能看出一小部分。而且要在我的认知范围以内。”
  “好。”
  姚薇贝齿轻咬，深吸了口气，才大声道：“开！”
  那架势一点都不像是占卜，倒像是赌场里的亡命赌徒。
  牌面依次打开。姚薇顺着牌面一路看过去，又顺着洛羽修长的手指一路看到眉眼。
  然后，姚薇就看到洛羽的眉头又是一皱。
  又皱眉了！
  姚薇心中咯噔一跳，睁大眼睛想要看出对方的破绽！
  可姚薇失望了。
  洛羽什么也没做，只是认真思索着，手指不时在桌面上轻扣，神色间似乎有些不解。
  装！你就装吧！姚薇不敢有丝毫松懈，内心早已打好了腹稿，做出了七个应对方案。
  只是不知为何，姚薇又有些心虚起来，偷偷瞟一眼房间深处的狼人杀牌局，只希望其他同学不要靠近这里。
  大概是不希望其他人从洛羽口中听到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吧。
  不过这也是姚薇不熟悉洛羽的缘故，洛羽对待占卜，向来是很诚心很正经的。
  一番推算后，洛羽深深看了姚薇一眼，唇齿微张，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大凶！”
  姚薇下意识低下脑袋看了眼自己身体颈部以下腹部以上的部位，七个应对方案瞬间都失效，只剩下火气从小腹升腾而起，直接窜向头顶。
  没等姚薇发作，洛羽却又低下头去，看着牌面悠悠道：“你今日的运程不是很好。忌出门。不宜登高。易走光。且夜里……”
  说到这里洛羽顿了顿，“夜里有大恐怖。”
  “大恐怖？”姚薇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冷声道。
  “嗯。可能是你这一生遭遇过的最可怕的事情。”洛羽也有点疑虑，这次占卜中有太多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竟藏着大凶兆。
  姚薇这才发现自己又被洛羽带进去了。
  什么忌出门，大恐怖，不就是骗子的说辞嘛！不出门自然平安无事，而大恐怖这三个字，更是可大可小含糊不清！
  正要开口反击，背后却传来同学们起身笑闹的声音——狼人悍跳失败，预言家带队实现速推。

  “不玩了。收拾一下吃饭去。”有人喊了一声，男生们勾肩搭背，女生挽着手朝外面走去。
  一个面容秀美的女孩逆着人流挤了过来。
  校花秦幽幽，也是姚薇最要好的闺蜜。
  任洛羽向来心坚如铁不近女色，看到秦幽幽走过来的瞬间，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大学三年，除去某次不小心走错了卫生间，洛羽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位班花同学。
  如果说姚薇总是英气逼人犹如一团烈火，那秦幽幽便是那火上烤着的五花，细皮嫩肉，白中透红，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
  此时脸上的薄粉被夕阳染红，更是如同烤肉上的一粒粒孜然胡椒，分外诱人。
  意识到自己正在悄悄吞口水，洛羽急忙低下头，摆弄自己的塔罗牌。
  秦幽幽眼里却是没有洛羽的，笑着挽住姚薇的手，道：“快走啦。补个妆，晚上去酒吧坐坐。”
  云里古镇开发旅游之后，相应的娱乐设施也飞速跟进，如今酒吧夜市KTV小旅馆齐全，刚结束了高中苦逼学海生涯的少年们自然乐此不疲。
  酒吧么……洛羽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姚薇看过来的眼。
  姚薇眼中有精光闪耀，充满了挑衅的味道，就像她每一次走进考场，每一次踏上舞台，每一次开始比赛的时候一样。
  姚薇显然是不相信洛羽的占卜的。洛羽知道，却也懒得理她。
  自信的女人最美丽，美丽的女人有毒。
  自己要离远一点。
  姚薇和秦幽幽是最后走出房门的，于是房间里只剩下洛羽一人。犹豫了一下，洛羽坐在床上，将本已收拾好的塔罗牌重新拿出来……
  落指处，十四张塔罗牌层层叠叠，呈品字形铺开。最下面一层9张，第二层4张，顶端1张。
  这是洛羽最常用的牌阵。最初只是叠着好玩，后来发现自我占卜的时候特别准，便一直沿用了下来。几年下来，也不过摆了三百零七次。
  而这一次，在翻开顶端的那一张牌后，洛羽的目光便再没有挪开。
  正中央的牌面上，高塔矗立，一道闪电直落而下，有火光闪烁，有阴云密布，有男女坠落。
  大阿卡纳——塔。
  寓意：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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