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甜甜

周理和双胞胎去逛街，她也非要闹着去，小小的人儿就拉着周理的手，在大街上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不是逛街，是巡街吧，这架势，搞得一整条街都是她家的一样。

        “甜甜啊，我觉得你可以跟着娘混啊。”

        甜甜皱皱眉头，拒绝，“不要，娘是爹跟着混的。”

        在甜甜九个多月时终于喊了一声爹，作为最后被叫的人，差点没让周清柏当场洒泪。那几天很是亲香了番小女儿，在家的时候要时时刻刻抱在身边。

        但没过两三天，甜甜嘚吧嘚吧委屈地向周理控诉：“爹一直说话太烦人了，爹老是亲我揪我脸太烦人了，爹老是带窝出去和别人说话太烦人了，爹和娘老是说着说着就吵打起来了没一会儿又黏黏腻腻的太烦人了……姐姐，不要再让我和爹玩了。”

        死死待在周理院子里，谁来都叫不走，谁说话都不搭理。

        周清柏带了几天最疼爱的小女儿，他都那么尽心逗她开心了，她依然还是如此黏大女儿，而且她还只对大女儿温柔，对其他人都冷冷酷酷的，说话又噎人。他终于死心，深觉小棉袄都是给别人生的，只有孩子她们妈才是他一直的棉袄。

        于是继续回归了夫妻的二人世界。

        周理：“可我觉得你很有霸王潜质啊。让娘把你培养成新一代珒州城霸，有你哥哥姐姐给你撑腰。”

        “霸王好难听，不要。”

        周理循循善诱：“称呼而已，重要的是你能在这街上横着走。”

        甜甜给了她一个白眼，“横着走？你当你妹是螃蟹吗？”

        周理心内哭泣，谁说甜甜对她温柔了，她噎人的时候是不分对象的。

        她迟疑了两下，还是说：“甜甜，我觉得，你语言系统过早成熟了不好。”

        甜甜站住，食指放在小下巴上抬起脑袋问她，一派天真：“成熟？是什么意思？系统，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像个正常一岁孩子那样说话吧。”

        甜甜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一岁孩子都蠢蠢的脏脏的，我疯了要做一岁孩子。”

        “可你就是一岁的小孩啊。”

        甜甜伸出三根自己的短小指头，“可嬷嬷说我虚岁都三岁了呀。”

        “你可真不符合你甜甜的这个名字啊。”明明婴儿时期那么乖巧安静，现在宛如一个小恶魔。

        怪不得作为胎生胎长的一岁小孩，她也都没有同龄或同辈孩子愿意和她玩，冯元妍都不得不把帮助女儿交友的心思转移到小女儿身上，但最终她也很挫败，每撮合了一次孩子们和她一起玩，每次都有家长领着小孩来告状。

        在珒州的小人圈里，甜甜已经“恶名”远播了。

        甜甜跳着，“我知道我知道，甜甜这个名字是你取的，我坠稀饭啦。”

        可姐姐当时是怀着你长成小甜妹的期盼你不知道啊。

        真是心累。

        周理让人拉住直往前跑的双胞胎，教训：“你们两个，不是说了出门在外，要跟在我身边吗？”

        小二往前指了指，“可马上就到我们家食堂了呀，我们想去看看今天卖什么吃的。”

        周理视线放远，哦，真快到了啊，和周小四侃大山不知觉走了这么远了。“零食箱”这个月开始涉足快餐，在码头方向的必经路口开了家分店，这家店她在家里都是直接以食堂称呼，所以家里人也习惯这么说。

        周之珏大概是有小四后常常对着她说话的原因：最开始就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地跟她讲故事，甜甜只会咿呀回应，也不会因为他讲得慢和断断续续，而露出不耐烦或者哭的情绪；甜甜会说话后，他就看到啥都要教她说几遍。随着甜甜吐字越发清晰和熟练，他说话也越发流畅。

        周之珏抱怨：“睡觉姐姐你都只顾着和小四说话，理都不理我们。”那他们的重点当然就在吃上面了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但在外面不安全，姐姐要着重照顾最小的嘛。”说着开始夸赞，“而且我们小三武艺学得那么好，姐姐就很放心了。”

        看了眼手中只到她大腿的人，就这个小不点，一张嘴就能给自己招祸。

        哄着双胞胎：“下次姐姐单独给你们讲故事啊。”

        她在现代时，无意中在视频网站上刷到了军事话题，有一个很厉害的博主对历史上有名的战役都一一剖析讲解了，讲得深入浅出，连她这个门外汉都听得懂还听得津津有味，所以，对于兵家之事，她也算了解了一点吧。

        周之珏又被周理的糖衣炮弹一下子就劝好了，脸上扬起笑刚要开口。

        小不点抗议了：“小三哥，叫甜甜。”

        周理呛咳了一声，小三哥什么鬼？还好她因为习惯了叫双胞胎小二小三，所以从没给他们科普过这两个称呼的其他含义。

        周之珏虽然老是为甜甜太黏周理而吃醋，但每次对上小妹妹，也还是超级温柔的，软着声音敷衍了一声：“怎么啦？妹妹。”

        甜甜扒着周理的手让她把她抱起来一点，努力去和周之珏的眼睛对上，凶巴巴的：“以后，不准叫小四，我叫甜甜。”

        已经走到店门口了，周之珏和周之玚闻到炸物的味道就被勾起了馋虫，急着进去吃喝家里没有的小吃，两人无所谓地摆摆手，齐声道：“知道啦，小四。”

        看着两个哥哥丢下她们跑进去，甜甜握着拳头，“哼。我好气。”

        周理在一旁偷偷笑，她都要笑死了。

        甜甜眼神敏感地扫过来，慢吞吞问：“圆圆你笑我？”

        “叫姐姐。”

        圆圆无奈摊手：“看吧，你也会生气。”

        “那性质一样吗？”

        甜甜摇着头跟随着两个哥哥的脚步也进去，小短手抱住脑袋摇头：“不听不听。”

        进了店里，甜甜十分豪气地指了一大堆吃的，周理连忙上前去握住她的小食指，“别点，你都不能吃。”

        甜甜马上苦着一张脸看周理：“为什么我还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啊？”

        周理拍拍她地肚子：“你不看看你多大，肚肚多娇弱？你忘了自己上次偷吃辣卤脆藕，结果在床上躺了五天，白师父给你扎了三天针，门都不能出吗？”说着看了眼她想点的烤猪蹄，“还有你那口小牙齿，啃得动吗？”

        真是人小胃口大。

        人家吃什么就跟着什么都想尝试。

        甜甜气哼哼的，不服气得很，“人小真是没人权，猪脚都唔得食咩？”

        周理让平儿把她抱起来去了最里面的位置，捏了捏她的脸：“哟，你学得还快，啥时候跟你小艾姐姐学的广东话？说得四不像的。小小一个古代娃娃，还知道人权了？等你能自己付钱了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钱钱是什么东东，她听不懂啦，反正有姐姐，她就有吃有穿，她对赚钱一点都没兴趣。

        甜甜拉住周理的手，软声软气地说：“我的脸只给你捏哦。”

        周理比了个弯的剪刀手向下跪的手势，示意自己给她鞠躬了：“那真是我的荣幸。”

        甜甜被哄开心了，尝了点哥哥们点的小零食，舒畅地哼唧了一声。

        圆圆两周岁后的那个春天，周理跟着绿筠院的两位师父已经学完了中医药的基础知识，接着又有更艰难的中级课程要学习。所以本就空闲时间都占满的周理更忙碌了，连着五天没和甜甜见过面后，她亲自找上门来了。

        周理刚从绿筠院回来，正在烫脚，看到甜甜进门，调侃了句：“哪家贵客临门？”

        “哼，谁家也不是，我是我寄几家的。”甜甜脆生生地反驳。

        “好好思考一下。”周理冷哼一声。

        “圆圆家的。”小人儿背着手跨不过门槛，又不想做不雅的攀爬动作，于是抬起渴求的眼望着周理，很干脆地改口。

        周理把脚从盆里提起来擦干，过去掐住她胳肢窝把人提进来。

        甜甜里面穿着白色衬裙，外套一身橙粉色的仙女纱裙，脚上是一双粉白的绣鞋。像个奶甜甜的小仙女，周理收回手之前顺势捏了两把。

        周理又坐回去继续泡脚，甜甜也从旁边端了个小矮凳过来，脱掉鞋，一手扶着周理的膝盖，一点点试探地把只有周清柏手掌大的小脚脚埋进水里。

        周理假装要去踩她：“你洗漱过了吗？就又要泡脚？”

        甜甜和周理的脚碰到，感觉痒，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泡脚盆，“我收拾好了过来的，但没有过泡脚。”

        周理望向跟着她过来的乳娘，乳娘点点头：“甜甜今晚洗了澡过来的。”

        周理双手捧着她的脸像汤圆似的搓了搓，“小人鬼。大晚上的怎么跑过来了？”

        脸都在周理的手底下，甜甜的嘴巴被迫嘟起，说话吐字不清：“举居，泥问什莫作摸多天嘟莫奈早窝？”

        “嗯？你说什莫？举居听不懂啊。”周理故意逗她。

        甜甜一把把她手拉下来，喊道：“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去找我！”

        “哦，姐姐太忙了嘛，等休息了就去好好陪你。”

        “你现在不就是要休息了吗？”

        “此休息非彼休息啊妹妹。”

        甜甜晃晃脑袋：“我也听不懂啊，举居。”

        “晚上的休息是要上床睡觉，我说的休息是我放假白天可以不上课的时候。”周理示意她泡的时间够了，让她把脚抬起来，一只只给她擦干。

        甜甜右手撑在周理腿上，小拇指不自觉翘起，“那就只能我来陪你休息叭。”

        “你今晚过来跟我睡觉的？”

        “嗯啊。”甜甜脚先一步塞进周理的毛拖鞋，比她脚大好几号，她啪啪啪地拖着走。径直走到床边，也不要乳娘和丫环的帮忙，自己掀开被子笨拙地脱了外衣后躺进去。

        “可我过两天就休息了欸。你那会儿就不需要我陪你了吗？”

        甜甜惊喜地坐起来，“真的吗？”

        周理也擦干脚套进安儿新拿来的拖鞋，示意她带甜甜的乳娘下去休息，解掉披肩，把甜甜抱着挪进床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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