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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那洞里竟还有一条细小的毒蛇,趁着大蟒蛇出来的时候,趴在边上,等诺奇秋控制住大蟒蛇的时候,更小的毒蛇就突然冲了出来,一口咬在了诺奇秋的脚踝处。

        毒素迅速冲入血液。

        诺奇秋倒了下去,没有放松对大蟒蛇的控住。

        他对那条毒蛇无能为力。

        幸好,塔拉夏的速度很快,他摘到了空谷幽兰,杀死了那条毒蛇,抑制住诺奇秋体内的毒素,将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太远了。

        他没办法一口气回到学院。

        更糟糕的是,他迷路了。

        塔拉夏压下心头的焦急,检查诺奇秋的伤口伤势和那条毒蛇尸体。

        他的法力不够,没办法压制毒素太久。

        除非将毒素完全清除,否则诺奇秋依然有可能面临截肢的风险。

        诺奇秋已经陷入昏迷。

        塔拉夏将毒蛇和伤口对照之后,辨认出这是一条斑花蛇。

        这种蛇的出生地和生活处都应该有解除蛇毒的草药。

        塔拉夏没办法找到斑花蛇的出生地,只能转头再次出现在已经怒气冲冲的大蟒蛇面前。

        大蟒蛇跟塔拉夏战了一场,塔拉夏距离解毒草就差一指节的距离了,大蟒蛇缠绕在他身上准备发力绞杀的时候,突然摇身一变,竟然是个兽首人身的妖族,兽首人身的时候,大蟒蛇的神志清楚得多,看一眼就知道塔拉夏要拿解毒草,他给拔了。

        塔拉夏差点没疯了跟他拼命。

        大蟒蛇压住塔拉夏,要求他帮忙寻找海底珠。

        如果同意,既往不咎。

        如果不同意,大蟒蛇就毁了解毒草,杀死塔拉夏,再去杀死诺奇秋。

        塔拉夏答应了。

        大蟒蛇要塔拉夏发誓并签订契约。

        塔拉夏对魔王发誓,与大蟒蛇签订了均等契约。

        如果塔拉夏及时将海底珠送来,契约能使二者共享寿命。

        如果塔拉夏不及时,契约能让二者平分伤痛。大蟒蛇有权通过契约让塔拉夏最多承担十分之九的痛苦,剩下十分之一对大蟒蛇来说,那点痛就不足为惧了。

        他的实力可以因此百倍增长。

        大蟒蛇将解毒草交给塔拉夏,并告诉他,自己中了诅咒,每周两天日夜疼痛,他之所以一直待在此地从不轻易离开就是因为,空谷幽兰可以缓解,代价就是神志不清,性情暴躁,只能保持原型。

        海底珠可以让他研究出接触诅咒的解药。

        越快越好。

        塔拉夏询问大蟒蛇离开的路线,大蟒蛇一一告知。

        他带着解毒草回到了诺奇秋身边,诺奇秋体内的蛇毒即将扩散。

        塔拉夏立刻给诺奇秋解毒。

        诺奇秋昏迷不醒,塔拉夏带着他离开了荒无人烟的群山。

        快到学院门口,诺奇秋醒了。

        他问塔拉夏用什么救了他。

        塔拉夏掩去自己和大蟒蛇的交易,将其余事情说了。

        诺奇秋没有再问,只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学院面见老师,提交任务。

        老师给了他们一天的假期,让他们明天上课。

        二人回到宿舍,关上门,诺奇秋看向塔拉夏。

        塔拉夏有点紧张,诺奇秋却对他笑了笑问,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他们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吃饭当然也是一起。

        洗澡都在宿舍,但不会挤在一个单间就是了。

        塔拉夏稀里糊涂跟诺奇秋商量好了洗澡吃饭的事情。

        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塔拉夏开始研究传送阵。

        时间不太够,没等他完成第一个传送阵,他就感受到了大蟒蛇诅咒疼痛发作。

        深夜十二点,塔拉夏被痛醒了。

        他睁开眼睛,汗流浃背,天色漆黑,即使是躺在床上,他也感到即将窒息。

        喘不过气似的,塔拉夏重新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占据全身上下,又让他有种正死亡的错觉。

        他很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还是没忍住咳嗽起来。

        诺奇秋醒了,走过来问怎么了。

        塔拉夏想喊别过来,又感到难以忍受,他不想诺奇秋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诺奇秋顿住脚步,他问:“你……需要我回避吗?”

        塔拉夏想让他别走,又想让他出去,好一会之后,想最好诺奇秋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躺回床上。

        但是不可能。

        他闭上了眼睛,拒绝接受现实,什么也不想说。

        于是连思维都是断断续续的。

        温热的泪水从眼尾滑进鬓发将枕巾浸湿。

        塔拉夏痛得神志不清,诺奇秋坐在他的床边,替他擦了眼泪。

        他叹了一口气说了什么,塔拉夏没听清,睁开眼睛看见诺奇秋的影子在面前摇晃。

        塔拉夏拉住诺奇秋的衣角,诺奇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睡。

        塔拉夏不肯收手,他的力气很小,诺奇秋只要轻轻一推,塔拉夏根本没力气再次拉住他。

        塔拉夏不收手,诺奇秋也没松手,塔拉夏睁着眼望着他,两眼泪水朦胧,泪珠一颗接一颗往外冒,绿色的瞳仁和着泪,湿漉漉的,温和柔软又圆钝,像麋鹿,像精灵,像含着秋水的绿宝石,在浓郁的夜色里微微发亮。

        诺奇秋闭了闭眼,金灿灿的眸子消失又出现,诺奇秋能感受到塔拉夏的紧张,重新睁开眼,握住塔拉夏的手,加重了一点力,以示安抚。

        诺奇秋问:“止疼药剂能用吗?”

        塔拉夏闭上了眼睛。

        诺奇秋点了点头。

        塔拉夏望着他。

        诺奇秋对塔拉夏笑了笑,安慰道:“我不冷,我不会走的,我陪你。”

        塔拉夏目不转睛看着他,眼神有点委屈。

        诺奇秋对他笑道:“你不想说的事可以不说,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难过,我只知道你是为我好,别的都不重要,就算是今晚的事情,明早我全都可以忘掉,我学会了遗忘咒,你最近只顾着看传送阵,所以没注意,这不要紧。”

        他用讲故事的语气问:“你知道粉末石吗?我们在书上看过,那种石头是用来储存法术的好材料,只是用一次就会粉碎一次,粉碎之后会变成粉末,所以被人称呼为粉末石。

        我存了一个遗忘咒在粉末石里,黑色的粉末石,我想,白色容易脏,灰色怪怪的,粉色蓝色黄色紫色用起来都不合适,太亮眼了,你应该不喜欢,我就挑了黑色,送给你,你随时可以对我用遗忘咒,你知道的,只要捏碎粉末石就好。

        你想让我忘掉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记得。”

        他看着塔拉夏的眼睛,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的,如果你用遗忘咒让我忘记你,这件事是不行的。除非你自己学会遗忘咒。”

        塔拉夏闭上了眼睛。

        诺奇秋笑道:“我有很多秘密,现在时候正好,告诉你一个。”

        塔拉夏睁开眼望着他。

        诺奇秋低声说:“在成为国王养子之前,特罗威尔是我的本名。”

        塔拉夏眼含笑意。

        原来还有这种事。

        诺奇秋喝了一管清醒药剂,在塔拉夏床边对他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到了白天,塔拉夏有点麻木了,但是随着天色逐渐明亮,他能清楚感受到疼痛的加剧。

        诺奇秋看出他的意思,将他扶起来,塔拉夏抓住诺奇秋的手,手心里全是黏黏糊糊的汗水。

        塔拉夏松开他,两只眼睛都熬红了,肿得老高,他一晚上都在流眼泪,根本没间歇,疼痛也没有。

        塔拉夏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往窗外看了看,转动眼珠看向诺奇秋。

        “天已经亮了。”

        二人异口同声,说完话对视一眼,笑了。

        塔拉夏的声音沙哑极了,但凡开口,就像病重将亡。

        诺奇秋望着他笑。

        塔拉夏也笑了笑:“你先出门去,该上课了。”

        诺奇秋问:“你呢?”

        塔拉夏微不可察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一会再出去。”

        诺奇秋摇了摇头,拒绝了:“你还没好,我不自己走。”

        他半开玩笑说:“我们一向共进退,你现在要我自己出去,别人会以为你抛弃我的。”

        塔拉夏笑道:“那不好么?恭喜你终于拜托我这个牛皮糖拖油瓶了。”

        诺奇秋有点受伤地望着他恳求道:“别这样说。”

        塔拉夏垂下眼去,笑了笑:“我是这里一大害,你要是不丢了我,他们怎么看得起你呢?”

        他说着,通红的眼眶又泪光盈盈。

        诺奇秋笑道:“我跟你并没分别,要说有害,我脱不了干系,我要是真丢了你,那才应该被看不起了。你不会希望到那种时候的。”

        塔拉夏望着他,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笑道:“那好,我要消肿药剂,总不能就这么出门。”

        诺奇秋也笑道:“好。”

        往常他们出门之前洗漱十五分钟左右,今天花了近一个小时。

        二人都是学院中十分引人注目的角色,早出门的学生一看时间,都觉得奇怪,越发仔细注意起来。

        有人真心担忧诺奇秋是不是病了,有人真心诅咒塔拉夏最好死了。

        塔拉夏的手还有点颤抖,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他已经在尽力遮掩自己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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