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红糖稀饭

整个葬礼一直搞到第二天下午，穆凉依旧是搭着何律师的车，准备回市区。

        刚上车，律师就问：“你住哪呢？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呃……不麻烦了，进市区了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我就行。”

        何律师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便启动了车子。

        很快，车便开到了市区，何律师靠边停了下来。穆凉看了看车窗外，这里的街道有些陌生，其实这个城市，除了他自己居住的那一小片区域，大部分地方穆凉都没去过。

        “到市区了吗？”

        刚开口，何律师就解开安全带，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走，吃点东西去。”

        穆凉本想拒绝，可何律师已经下车去了，只好跟着下车。

        何律师站在一个小店旁边，笑着等穆凉，穆凉跟上去后，两人便一起进到小店里。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卖小笼包的店，环境看上去也不是很干净，店里也没啥客人。守店的是一对40来岁的中年夫妇，一见到何律师，老板就笑着迎过来，“何律师，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呀，穆老爷子呢？怎么没有一起呀？”

        “穆老先生，刚走了。”

        “……”

        “怎……怎么回事啊，上次来，不还好好的吗？”

        老板娘走了过来，看她的神情，很紧张似地问道。

        “年纪大了，总会走到这一步的。”

        律师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穆凉，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用手肘轻轻拐了一下老板娘，然后问道：“何律师，那……今天吃点什么？”

        “照旧吧。”

        “好嘞。”

        老板拉着老板娘便去了厨房。

        “我和你爷爷以前经常来这里吃东西，你爷爷怎么说也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还常常光顾这样的小店吗？”

        何律师在桌上抽出纸巾，一边擦着自己跟前的桌面一边说道。

        “……可能是味道正宗吧……有钱人的世界……很难理解的。”

        穆凉显得和爷爷很生疏，虽然是百亿集团老板的孙子，但他从小就没感受到过生活的美好，尤其在独立以后，吃什么在乎的只是贵不贵，管不管饱。

        “呵呵。”

        何律师冷笑了两声，搞得穆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很快，老板抬着两笼小笼包过来，还带了两碗稀饭。

        何律师马上抬起一碗稀饭喝了一口，吧唧着嘴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喜欢。“你尝尝，看看有什么感觉。”

        穆凉喝了一口，这就是很普通的红糖稀饭，穆凉很少吃甜食，更不喜欢吃稀饭，他有个奇怪的毛病，肚子饿的时候吃了甜的或者鲜的东西，胃就不舒服，想吐。

        “没什么感觉，就是普通的甜粥。”

        穆凉放下碗，并把它轻轻地推到一边。

        “这是你爸爸小时候最爱吃的。穆老先生说，你爸爸还小的时候，你们家里并不富裕，但你爸爸特别争气，每次考试都能拿高分，问他想要什么奖励，他每次都说就想吃一碗红糖稀饭。直到你爷爷白手起家，一点一点建立了穆氏集团，你爸爸在工作上取得了成绩，唯一的要求，还是吃一碗童年时候的红糖稀饭，并且让你爷爷买单。只是啊，后来……”

        没等何律师说完，穆凉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和穆老先生并没有什么交集，他对我来说就像陌生人一样，我对他的过去没有兴趣……另外，我不是我爸，我不吃甜食！”说完，穆凉抓起几个小笼包，大步离开了小店。

        何律师追到门口，对着穆凉的背影大喊道：“好好留着你的爷爷给你的笔，如果有什么不明白，记得给我电话，文件袋里有我的名片！”

        穆凉头也不回，继续大步走着。

        只几口，就把那些小笼包塞进了嘴里，都没嚼几下就吞下去了。对穆凉来说，小笼包这种东西太没有性价比了，10块钱一笼，也就6个小小的包子，吃下去都不管饱。同样的价钱，可以买5个大肉包，吃两个就饱了！

        走到一个公车站牌处，看了半天，才看到就有一条线路的公车回去到他认识的地方……那个地方距离住的地方还挺远。就这样，转了几次公车，穆凉来到住所楼下时，天都快黑了。

        穆凉住的地方，是租的一个单间，一个月1500。原本合租的话会便宜一些，只要1200左右，水电费也会便宜一些。但对于一个生性孤僻孤僻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贵几百块钱可以让自己更自在，多花点钱是值得的。

        更何况，穆凉还是一个刚起步的漫画家……

        回到房间，疲乏的身体却不能休息。连着两天都在殡仪馆，两天不画画的话，周更的任务就完不成，这样会损失很多稿费不说，可能还会惹到粉丝，作为一个还在起步阶段的漫画家，更新频率和粉丝数量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坐到工作台上正准备画画，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不断闪现出关于爷爷的那段模糊的记忆，其实，爷爷留给他的那封信，是让他很感动的。

        记忆虽然模糊了，但就是那段模糊的记忆，也满是爷爷的疼爱！经过爷爷在信里的描述，穆凉的记忆逐渐清晰。那天，他不仅给爷爷画了桃，还在心里默默地幻想，要是那个桃是真的就好了，要是他有马良的神笔就好。因为他发现，爷爷的头上，已经出现了好多白头发。

        曾经，他问过爸爸，死是什么意思。爸爸想了一会，说死就是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找不到、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所以，穆凉给爷爷画了孙悟空的蟠桃……也是因为这样，他爱上了画画，年幼的他以为，画得真了，也许就真的会变成真的。因为大人们对他的画作最高的赞许就是，眯眼一看，就像真的一样。

        掏出爷爷留给他的笔，对比自己正在用的那支笔，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呵呵，都那么有钱了，居然买错……”

        穆凉心里笑道，因为这个牌子，很多仿冒品，虽然都能用，使用体验却大不一样。不过穆凉还是试着把它吸附在平板侧面，啪嗒一声，笔吸附上去上去了，弹出了充电的界面，匹配成功，显示电量99。穆凉就随便建立了新画布，啥也没想，莫名其妙在画布上画了白天吃了一口的那碗稀饭。

        其实，穆凉是记得这个稀饭的，只不过，他确实不爱吃。

        三两笔，稀饭就被惟妙惟肖地描绘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穆凉按着画布，往上划了那么一下。

        突然，那碗稀饭竟然飞出平板，落在穆凉跟前的桌面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香味。

        ！

        穆凉惊了，使劲揉了揉眼睛，那碗稀饭，就是那么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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