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起初，路柚被前公司欺压得厉害，闺蜜陶依依怂恿她出来单干写剧本。后来剧本写出来了，却没有投资商。

        于是，她把富婆闺蜜约了出来。

        咖啡馆里，路柚一手轻捏搅拌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拌着咖啡。

        外面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街道行人幽愤躲着这场连绵不断的梅雨，桌旁的玻璃门倒影两道苗条倩影。

        路柚眉头轻皱故作忧愁，柔弱无骨的香肩拉耸着，搭配橱窗外阴郁暗沉的雨天，气氛值拉满，她哀怨道：“唉，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投资了。”

        陶依依也跟着犯愁，毕竟当初是自己规劝当编剧的，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路柚瞥眼面露难色的陶依依，察觉时机到了赶紧暗示道：“听说姓陆的都挺有钱的。”说到这，她一下没忍住激动地身体前倾，接着说：“晋江大姓呐，就没哪个不是霸总！”

        陶依依了然她话里的意思，立刻点头表示：“等我！”

        “爱你！”路柚嫣然一笑，对她比了个爱心。

        好姐妹无需多言，陶依依马不停蹄找了自己的老公陆秦禹投资，但对方唯一要求是男主由纪明羽出演。

        毕竟，纪明羽是陆秦禹的表弟，这剧无论是亏是赚，投资的片酬纪明羽照拿不误，这剧要是爆了，纪明羽和投资商都赚了。

        商人终究是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然而，路柚可是纪明羽的终身荣誉黑粉，在得知要和纪明羽合作时，她是拒绝的；后来，经过一系列自我挣扎……

        她还是拒绝了！

        直至收到银行催缴费短信后，她觉得，偶而换下粉籍也是可以的。

        路柚只好找陶依依传话，让纪明羽误以为自己是他的粉丝，好提高他接下这部剧的概率。

        目前投资拉到了，纪明羽也参演了，要是他拍摄途中一个弃演，估计陆秦禹也会断了资金链。

        为了自己的编剧梦。

        其实主要是温饱问题，路柚只能顶着满腔吐槽能量，应允纪明羽各项奇葩要求。

        昨天过于冲动，竟然想就此换掉纪明羽，路柚经过一晚上的蚊虫攻击，也顿悟了。

        先赚钱，换个好点的房间。

        编剧梦什么的也需要从长计议。

        早上六点三十分，路柚敲下最后一个字，宣告今天的戏份修改完毕。

        她站起来松松酸软的肩膀。

        拉开宽大厚重窗帘，外头太阳照进沉睡一晚的房间，晨露侵染窗台，留下夜晚待过的迹痕。

        剧组工作人员陆续开始出发，赶往齐美村。

        路柚赶在开工之前将今天的剧本打印装订完毕。胡乱洗了把脸，乘坐剧组班车来到齐美村等待。

        王格在片场大门下车时，路柚脸上扬开笑意，迎上去，半鞠躬打招呼道：“导演早啊！”

        王格瞧着路柚眼袋挂的两个大黑眶，惊了一下。逗趣道：“路编剧今天这个妆化的有点别致啊！”

        “哈哈，导演真会说笑。”路柚摸了把自己的脸，有点后悔早上出门忘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熊样。“导演，这是最近要拍的戏份，你过目下。”

        后方下车的副导演何晓轩跟着凑上来，抽了份剧本，还没看就惊叹说：“编剧神啊，一晚上就解决场地和道具问题了？”

        何晓轩浏览了几页，不禁再次感叹：“连明羽的台词也改好了！厉害。”他给她树了个大拇指，以表佩服。

        王格稍稍诧异地抬头问：“明羽也要求改台词？”

        何晓轩抢着回答：“对啊，昨晚下班碰到他助理，说台词太多了，找编剧改改。”

        “不亏是拍过这么多剧的人，一眼就看出台词有问题。”王格低头看剧本自顾自喃喃着，像是和何晓轩聊天，又像是专门说给路柚听。

        路柚听到这自动钻进耳的话，一时间惊呆她的下巴。

        什么叫台词有问题，当着编剧的面说这话，真的没问题吗？

        何晓轩权当作没听到导演的话，合上剧本，斜眼坏笑道：“不亏是粉丝呐，为了你家哥哥的戏份不被耽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他笑着唏嘘，“果然是真爱啊！”

        是挺碍的，碍着姐姐我睡觉了！

        路柚在内心咆哮着，也不敢说出来，还得假装被人看穿少女心露出娇羞劲，羞甜嗓音响起：“哎呦，人家明羽很忙的，不能耽误拍摄档期嘛。”

        说到“人家明羽”四个字时路柚还在捂脸害羞地扭扭捏捏转来转去。

        王格粗略看完后面的更改，故意逗她，“给你家哥哥安排这么多亲热戏？你怎么狠下心的？”

        遥想昨晚，路柚蓬头垢脸地在电脑前，一手抱着泡面，嘴上骂骂咧咧地，“废物！几句台词也背不下。”

        她盯着纪明羽的台词，忽然灵机一动，冉冉升起些许坏心思，嘴上坏笑着，“记不了是吧，好，那就给我亲，亲烂你的嘴！”

        路柚连夜将纪明羽后面戏份添加了大量亲热戏，包括但不限于：舌吻、湿吻、□□……

        她只要一想到电视剧播出，纪明羽一大波女友粉脱粉的情景，手下的键盘越敲越起劲，嘴角上笑意压都压不住。

        此时，面对导演的调侃，路柚早想好措辞；她假装情绪低落，强忍着委屈，“其实，为了偶像的未来，我们做粉丝的，永远高举支持的旗帜。”眼中的泪花，说出就出，“只要他好，我无所谓的。”

        亲自写自己心中遥不可及的男人去吻别的女人，稍稍代入下，换谁都难过。

        路柚长相人畜无害，皮肤白嫩细腻的，平时对人也挺好，像极了领家妹妹，随时随地激发别人的保护欲，现在梨花带雨让面前的两个大男人颇手足无措。

        何晓轩看她伤心那样，想安慰她，“其实，他不接吻戏，也轮不到你们去吻的。”

        王格抡起胳膊碰了碰何晓轩的腹部，示意他闭嘴。

        大哥，正煽情着呢！

        路柚意识到自己作得有点过了，将泪花逼回去。

        何晓轩察觉自己有点伤人心，转了个话题，“不过，看自己偶像拍亲热戏，不难受吗？”他随机翻开后面的吻戏，露骨的词语跃然纸上，“嚯，还描写得好细腻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格再一次撞了撞何晓轩的腹部，皱眉瞥眼他。

        这种问题，路柚当然也准备好了说辞。

        “难受啊！”她激昂着诉说自己的内心，“难受得我都没眼看了呐！”

        路柚表现得极为大度，好比在为人类事业作出牺牲，“但是，为了明羽哥的未来，我必须要做一个公正的编剧，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同时陷剧组于不顾。”

        两人瞬间在心中为她竖起大拇指。

        他们还来不及夸她，路柚一个箭步跳到导演身边，打开后面剧本和导演密谋着，“导演，我已经想好了，到时我们就打着明羽哥荧屏初吻、法式湿吻的标签宣传这部剧，肯定能大爆。”

        她准备好把纪明羽卖掉，贡献下收视率。

        “这个啊……”王格显得有些许为难，略微思忖后，一拍大腿，“就听你的！”

        电视剧爆了，那……我也能爆了；不愧是你！拐着弯捧你家哥哥。

        谁又能拒绝电视剧大爆的诱惑呢？导演也不能。

        三人在片场门口的谈话早被后面的纪明羽听到。

        两位助理跟在纪明羽后方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蒙再一次被路柚的粉丝行为震惊到，“路柚姐怕不是明羽哥的粉头吧，一心只有明羽哥。”他看了眼前方油头粉面的路柚，“一整晚不睡觉就为了给明羽哥改戏份，明羽哥太有魅力了。”

        职场老油条的通病，夸别人的同时不自禁地带上上司一顿天花乱坠。

        显然，纪明羽对这套很受用，嘴角的笑像要烈到耳根处。

        真是的，为了我的星途也用不着这么找虐吧！

        唉，难为她了！

        纪明羽一想到昨晚路柚写自己亲热戏时的表情会有多难受，心里多焦灼，他的心至深处就像被射手击中靶标，隐隐心动。莫名的，他多看路柚一眼，想记住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粉丝。

        能为心爱之人写与别人的吻戏，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勇气，纪明羽不得而知。

        路柚只知道昨晚写纪明羽吻戏时，自己身心愉悦；开盖的再来一瓶，刮刮乐的一等奖似乎也不过如此。

        纪明羽刚想上前进入片场，恍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能理解路柚的所作所为。

        她该不会是想，

        到时亲自指导吻戏，

        然后……和我接吻吧？

        纪明羽顿住，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她对自己的戏份那么上心，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是了！

        副导还说她描写得挺细致的，估计就是专门留给自己借题发挥用的。

        拍摄时只要她说没有吻出她要的感觉，她就可以借机，亲自上来和自己示范。

        这个心机gril！

        纪明羽的内心说不上是生气，更多的是拨开迷雾后恍然大悟，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了然感。

        抱歉了，亲爱的小粉丝，吻戏而已，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出道前，纪明羽母胎单身二十年的体质不想让人发觉，于是拿自己的手背苦练吻技，如今练得可谓出神入化，明眼人还真一眼看不出初吻还在。

        除非看多几眼。

        后方的纪明羽故意走动一步。路柚察觉视线内有人影挪动，望向远方才察觉到他的到来，娇笑着携带手上新剧本小跑到他眼底。

        “明羽哥，早！”

        路柚百灵鸟般的嗓音飘进纪明羽的耳朵，直击他内心至软处。

        眼底笑容明媚的女人身穿白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她跑动，扬起扬落，如同一朵空中漂浮的小白花，美妙恣意翱翔大地。

        纪明羽自信地认为，她看到自己连熬夜带来的疲惫感也烟消云散。

        他目视路柚蹦蹦跳跳地站立面前，眼神丝毫没有看穿她坏心思的打量，也笑着回她：“早啊编剧。”

        “路柚姐，早。”后面的刘丹怡和张蒙齐口叫道。

        路柚此刻只要想到纪明羽被自己拿捏着，心情好到飞起，甜甜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也早呀。”

        路柚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双手呈上剧本，语调轻快，“明羽哥，这是今天戏份的剧本，你看下台词量合不合适，不合适你跟我说，我马上改。”

        纪明羽看她高兴得就差翘起尾巴，心里更是盈满雀跃，他随意瞧了几眼，台词少了不少。

        他眉眼笑笑：“嗯，挺好的，辛苦编剧了。”

        路柚甜蜜一笑：“哪里那里，能为明羽哥效劳是我的荣幸。”

        纪明羽谦虚道，“怎么会，我能接到路编剧的剧本才是我三生有幸。”

        “哦哈哈哈，明羽哥真会说笑。”路柚笑得合不拢嘴，“是我剧本沾了你的光呢！”

        “啊哈哈哈，是我沾了编剧的名号呢！”

        这场商业互捧最终在导演寻找纪明羽的声音里中断。

        路柚在后面用蔑视的眼神目视纪明羽进入片场后，手扶着墙，半猫着身子，“呕，夸得我想吐。臭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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