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很快，时间来到三天之后。

        但是姚筝期待了一天的电话并没有如约打来。姚筝有些失望，同时心里还带着点期许，万一是人家太忙了呢，万一明天就打来了呢？

        这个微弱的期待终于在一个星期以后消耗殆尽，眼看着离交片子的时间越来越近，姚筝终于按耐不住，打算再去一趟工作室碰碰运气。

        好在这回姚筝运气不错，在向前台小姐姐说明来意后，没过多久，就被一个带着无框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领了进去。

        姚筝见过他，在关于林苏木的新闻报道上，他是林苏木的秘书。

        “姚小姐，请。”

        刚进办公室，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林苏木的声音好似有穿透性一般，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耳膜。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不可能，我一毛钱也不会让，怕？怕什么，谈崩就谈崩了，给他脸了！”

        林苏木怒气冲天，他挂了电话，才看到面前站着的少女，他上下打量了姚筝一眼，翘在办公桌上的双腿并没有放下，而是用一种极度慵懒的姿势看向方秘书：“这是？”

        “林先生您好，我是——”

        “没问你。”

        姚筝事先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出师未捷，一下堵在喉咙里，而旁边的方秘书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老板这样恶劣的态度，因此温和的开口：“这就是一个星期前跟您说过的那位华科大学研三学生姚筝。”

        “谁？”这位老板的记性好像不太好。

        “她的老师和林老是故交，一个星期前，他的老师还写了一封介绍信。”

        听到这，这位林老板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时他终于把腿放了下来，并顺势将一开始甩在背后的领带摆正，袖口的扣子也都系好，随后，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故作庄重的开口：“原来是徐爷爷的学生，最近工作较多，一不小心怠慢了，还请见谅哈。”

        姚筝：……

        论老狐狸在你面前套羊皮是什么感觉？

        “你看看我，刚刚衣冠不整的，让你见笑了。”林苏木说着，又装模做样的弄了弄袖口。

        袖口不袖口的先不说，你能不能先把你敞着的大领口系住啊！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想拍摄一个林老的纪录片，同时感恩林老对中国公益事业做出的贡献……除此之外，这也是发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鼓励更多的年轻人了解中国传统艺术。所以，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您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

        姚筝一口气说了很多，同时忐忑的等待着办公室主人的回答。

        只见林苏木眼神凝滞，随后不知想起什么，冷笑一声：“公益？天天往外捐那么多钱不心疼，自己平时花个一两毛都看的真真的，省吃俭用一辈子，最后落下多少病根。不是我说，如果他能对自己大方一点，他至少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没准现在还能再找个老太太一块儿跳广场舞呢！你刚刚说你想干嘛？”

        姚筝：……

        合着我后面说的您是一点都没听呗。

        姚筝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微笑，心里开始狠狠扎林苏木的小人，刚想重复一遍，却听到林苏木说：“纪录片是吧？要采访我？纪录片拍摄大纲有了吗，让我看看。”

        “有的有的。”扎小人行为结束。姚筝立刻从包里拿出梳理好的文件大纲，就是把林苏木夸上天的那一版。

        林苏木随意翻了两眼，前面都是很平常的介绍林老的生平事迹，直到最后面，他看到了姚筝写的关于两位真传弟子的解说词。

        林苏木轻笑了一声：“你这写的也——”

        “我知道，确实有些浮——”

        “也太谦虚了吧。”

        嗯？

        “浮夸”二字硬生生的被姚筝咽了回去，她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只见林苏木在大纲上用力点了两下：“你看你写林清时的词，什么气质卓然，仙风傲骨，这些词儿不应该是描写我的吗？我建议你回头还是好好斟酌一下用词，年轻人啊，最好还是实事求是的好。”

        林苏木意味深长的感慨把姚筝整的更加懵逼，一副长辈的样子，苦口婆心的教育道。

        他看起来有点欠揍是怎么回事？

        姚筝觉得自己第一版绝对写轻了，没准老师的意思就是她写的其实不够狠应该往死里骂？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当我几天助理，亲身观察一下我个人的真实形象，方便你在后面措辞的时候能够果断决绝，在夸我的时候永远不要吝啬你的赞美之词。”

        “助理？”姚筝顾不上他后面那段自恋的说辞，有些惊讶的看向他，“我当您的助理？”

        “是啊。我上一个生活助理因为得不到我而伤心欲绝出家去了，正好你顶一下她的班，这样你能获得贴身观察我的机会，我也能有个人在旁边照顾，一举两得。”

        “可是——”姚筝如临大敌，慌张的看着旁边方秘书，“那他——他——”

        “他是我花重金聘请过来的秘书，很贵的，我怎么舍得让他帮我干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的事。”

        那你就好意思让我干……

        姚筝没说出来，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反抗：“我们学校对实习这方面要求很严，一般不让我们找专业不对口的实习。”

        “姚同学。”

        “嗯？”

        “请问，你找我采访，给我钱了吗？”

        “没有……”

        “这不就得了，我身价这么高，又没有助人为乐的品质，我为什么要免费帮你做采访？”

        说的也对。

        姚筝竟然被这段话说服了，她的表情在林苏木眼中看的真切，见她有所松动了，才又轻松的开口：“所以，要不给钱，要不干活，你选一个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姚筝果断鞠躬：“谢谢您给我这次实习的机会！”

        “实习？不不不，咱们这单纯就是交易关系，你以工抵债，我配合采访，互惠互利，谁都不累。”

        林苏木促狭的眨了眨眼，姚筝立刻有一种调入圈套的感觉，果然，资本家都是万恶葛朗台。

        “对了，你一会儿收拾收拾，跟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

        “是啊。放心，不用陪酒，咱这是艺术家的聚会，大家都是文雅人儿，没有酒桌文化那种陋习。”

        “那方秘书呢？”

        “他？”林苏木扬眉看了一眼依旧在一旁站的笔直的方秘书，轻描淡写的说道，“奥，他阑尾炎犯了，一会儿要去医院割阑尾。”

        姚筝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方秘书，只见方秘书面色依旧如常，他推了下眼镜，也淡定的开口：“是的，我预约了六点的手术时间，林总，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去割阑尾了。”

        方秘书你是怎么顶着这么一张严肃的脸说出这么搞笑的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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