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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岁神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纤足踏在这圣洁的乾坤星云道上,步步生莲。

        此刻,她是在场众仙眼中的焦点,是奉行天命克制人界妖兽,布施祥瑞的岁神。

        可又有谁知,这一条在别人看来至高无上的道路,对于她而言却是一个无穷无尽的牢笼。

        她已经行走了数十万年。

        而且,还将一直、一直走下去……

        今日,是她从仲夏星君的流火殿移驾仲秋星君琨玉殿的日子。

        天界“四仲中星”分别管辖人界不同区域,以二十八星宿作为州国之间的分野。同时,守护岁神施法,压制封印在各地的妖兽。

        在即将过去的夏季,她由四仲中星之一的仲夏神君——心宿守护,修补了位于豫州的妖兽封印。

        下一个人界辖区便是仲秋神君所驻守的青州。

        为人间降去秋日丰收的福瑞,修补青州的妖兽封印……想来也是毫无挑战、枯燥乏味的一季,如同在一块延绵不绝的破布上修补一个又一个的破洞。

        在她死一般静寂的生命里,激不起丝毫涟漪。

        然而……

        一思及“仲秋”这个名字,她的脚步却不由得轻快了一些,原本端庄的姿态中竟显露出些许不易被人察觉的俏皮。

        “仲秋”,这个特殊的名字,唯独有他能够在她静如死寂的生命中激起层层涟漪。

        不过,就算心底有再多的悸动,她依旧将这一切掩饰得很好。在她所到之处,众仙们依旧是毕恭毕敬、躬身行礼,不敢有点滴亵渎,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些礼节就如同一堵冰冷的墙,将她与周遭一切割裂开来,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奢望拥有任何常人的情感。

        她是岁神,除了奉行天命,她一无所有。

        是啊,这样的她……

        又能期待些什么呢……

        绝美的双眸恢复平静,浩渺得似乎能装下整个宇宙,却又空得容不下一个人。

        此刻,岁并没有察觉,身后仲夏神君——心宿那不舍的神情有多么炙热且落寞。

        “斗转星移,四季更替,夏隐秋临……行,日允轮!”

        交接仪式到了最高潮的时刻,圣光普照,梵音大开,万道光芒发于一轮红日之中。

        那红日悬于乾坤星云道上,在岁神面前缓缓打开,如同时空传送的隧道。

        红日的另一端,一抹幽蓝色的身影出现,率领危宿、女宿等一众秋季星宿俯首迎接岁神的到来。

        他就像天地初始前的奇点,迸发无穷的能量,照耀周围的一切。

        岁的双眸闪过一瞬的喜悦,但很快被他冰冷的声音熄灭。

        “四仲中星——虚宿,恭迎岁神圣驾。”

        男人的声音清冷萧肃,拒人于千里之外。

        “仲秋……无须多礼。”

        岁将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在日允轮前驻足凝神,默念祈福咒。

        心宿及一众夏季星宿则跪地拜送岁神。

        一枚木星琉璃符从心宿的掌心缓缓升起,交还到岁的手中。

        “恭送岁神,福泽天下。”

        心宿不情不愿地吐出“恭送”这两个字,抬眉,恶狠狠地瞪向日允轮那头的虚宿。

        为什么,虚宿那家伙总能得到岁神的青睐!

        纵使岁将自己的内心隐藏得很好,但是数十万年来无数次的夏秋交替,心宿又怎能察觉不出岁神对虚宿的与众不同。

        只有在虚宿的面前,心宿才能在岁的身上感受到点滴的温度,让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当年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

        岁启用念力,将木星琉璃符送至日允轮的正中方位。

        当琉璃符嵌入日允轮的那一刻,十天干、十二地支随即显现在日允轮上,化为二层金边双向旋转。

        十二地支所对应的二十八星宿图也随之展现。

        眼见天干的“甲”即将对准十二地支第一宫——“子”所对应的女、虚、危三宿图腾时,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自日允轮内部传将出去。

        强烈的妖力散发着腥臭的气息迅速扩散开来。

        霎时,层云翻涌,遮天蔽日。

        “日允轮……逆转了!”

        观礼的众仙们慌乱起来。

        要知道,这日允轮实乃封印人界十二辖区妖兽的钥匙。

        每次季节更替,开启日允轮,便是将岁神的福祉带到新的辖区。

        自数十万年前,妖兽一族被天界镇压,封印在人界十二辖区以来,岁神奉行天命,克制封印,日允轮从未出现半点差池。

        然而,此时,天干地支逆位相悖,二十八星宿图次位交错、混乱不堪。

        “不好,定是有圣兽以上等级的妖兽企图冲破封印。”

        心宿指尖轻点眉心燃起一团炽焰,朝笼罩着日允轮对黑色妖气袭去。

        此乃身为四仲中星之一的心宿的必杀技——流金铄石,炙炼灼烤可熔世间一切妖邪于瞬间。他那火一般的性子绝容不得有任何妖物在岁神的面前作祟。

        但是,这股妖力似乎与日允轮的神力融为一体,通过日允轮的逆转不断加强。

        纵使心宿与虚宿经过近百万年的修炼,已达终极之境,放眼整个天、地、魔三界没有任何生命体能与其抗衡。但眼前这股妖力竟然能够与日允轮之力相互融合,对他们发起攻击。

        要知道日允轮乃乾坤初始时期的圣物,蕴含了宇宙星河的无限能量,除掌管日允轮的岁神外无人能够与其抗衡。

        凶猛的妖力附着在日允轮上,如同一头残暴的恶兽注入了天地之力,将心宿击出数丈之外。

        “这妖力竟能控制日允轮!难道……是她……”

        不容岁多想,黑色妖力将四周的众仙击飞出去,仅剩下岁和虚宿、心宿二君全力抵抗。

        “保护岁神!”虚宿亮出钺斧,摆出防御姿态。

        “废话,还用得着你说!在本君的辖区,岁神当然由我来守护!”

        心宿抢先一步挡在岁的前头,用赤焰驱退妖力。

        “不仅日允轮在逆转,我的灵力也在消退。再这么下去,妖兽的封印将逐一打开,人界危在旦夕!”岁微一踉跄。

        呵,有点意思。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但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兴奋。

        终于,这数十万年一成不变的生活要被打破了吗?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妖兽竟然有撼动日允轮的能力,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唯有停止日允轮的逆向运转方可拯救人界苍生。

        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天地间唯有她——日允轮的掌控者,岁神。

        似乎是很轻易地下了某个决定,岁直起身子,轻轻闭上双眼。

        虚宿、心宿,以及周遭众仙都举目望向她。肉眼可见的金色灵力正在她纤细的躯体中凝聚,从一粒光点极速扩大。巨大的能量将她推至高空,包裹成一团耀眼的光球。

        “岁神!”虚宿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已经猜到岁要做些什么,巨大的恐惧充斥着他的周身百骸。

        强烈的光芒刺痛着他的双眼,但他仍旧不顾一切地抬头,生怕岁的身影在下一刻便消失在他面前。

        “不可以!”心宿冲了上来,失声大喊,“你的灵力逆转,此时强行驱动剩余灵力只会碎你肉身,斩你灵根……你不要命了吗?!”

        一抹浅浅的微笑在岁的嘴角绽开,似乎有什么被禁锢已久的东西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释放成滴血的花瓣。

        “守护人界生灵是我的天命,除此之外,我本无命,又何须惜命。”

        光球越来越大,与散发黑色的妖力的日允轮相抗衡。

        巨大的能量不断从岁的体内溢出,令她痛苦地紧锁双眉。

        虚宿一跃而起,举起钺斧朝妖力劈去。

        纵使妖力顺着钺斧钻入他的身体,纵使他的灵力被不断吞噬,纵使他知道一切已无济于事……

        他也不愿放手!

        “岁神,快停止!”心宿嘶吼着。

        他将流金铄石的赤焰发挥到极致,冲入光球之中,霎时又被巨大的能量弹将出来。

        在岁神和妖力的能量抗衡之下,虚宿和心宿的疯狂进攻显得虚弱而又无助。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岁神最后一股灵力迸发。光芒从她的躯体散开,将整个天界融入无边圣光之中。

        黑色的妖力被迅速融合,净化,直至消逝殆尽。

        一时间,天地仿佛初始般静谧,不存在任何声响。

        虚宿、心宿倒在这片虚无之中,仿佛抽离了全身的力气。

        “岁!”虚宿勉强地支撑起身体,许久吐出一个字来,眼眶已是腥红。

        “仲秋……”岁神的声音悠悠传来,似乎随时都将散去,“好久没听你这么叫吾的名字了……”

        虚宿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一个扑空踉跄,侧身倒在地上。

        “您本可不必如此……”

        “也许……吾只是累了……”一声轻笑飘飘荡荡,似近乎远缭绕在虚宿的耳畔,“仲秋,若吾许你一世,你可愿来寻我?”

        “虚宿生生世世誓死守护岁神!”他仰天望着茫茫然的一片,无力地闭上双眼。

        随着圣光的褪去,虚宿、心宿的躯体化为蓝、红两色灵石,落入人界……

        …………………………

        十六年后青州大陆

        “‘一蓝一红,两道身影,化作灵光,飘飘摇摇,纠纠缠缠,追随着他们共同守护的女神,坠、入、凡、间!’太感人了!”

        岁若星一边嚼着狗尾巴草,一边晃荡着小腿,以她能摆出的最舒服的姿势仰躺在一棵大槐树的树杈上。

        一只彩纹珍珠鸟正蒲扇着翅膀用嘴为她翻着书页,而她则津津有味地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

        这就是岁若星看书嗑cp的极爽姿势,所有烦恼都在这时烟消云散。人生若是能够天天如此,那可就太爽了!

        “不愧是天界四仲中星的最强组合!”岁若星双眼迸射着火花,激动地揪起小拳拳。

        “一个是阆苑仙葩,冷峻肃杀!一个是金玉无瑕,赤焰娇花!一个冰冷如霜,一个热情似火!

        他们那么与众不同,又都这样重情重义、誓死相随……简直太优秀了!”

        岁若星沉浸在嗑cp的幸福感中,简直快要晕厥过去。

        “他俩后来怎么了?野子,快,快给我下一本!”

        她迫不及待地朝大槐树下探出脑袋。珍珠小鸟站在她的肩头鸣叫,似乎也在帮她催促。

        一堆古籍被重重地放在地上,已堆成了小山。名叫野子的小男孩用破旧的麻布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已经是他从别村术士家偷来的第九批古籍了。

        “星爷,你找到改命的法子了吗?咋还有心思看闲书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位姑奶奶难道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事情吗?

        “你懂什么,活在当下,让命运见鬼去吧!这才活得爽快!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活得多憋屈!”要不是真的生死攸关,她宁愿长在这棵大槐树上,在她cp的爱恨情仇中永远不出来。

        “哼,真这么看得开,还叫我偷那么多书干嘛?”野子嘟着小嘴,黑黝黝的腮帮子鼓得老圆。

        “哎,人斗不过命,胳膊拧不过大腿嘛!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只是块剁肉板。”虽然明知伸头缩头总是一刀,但再废的木柴到了烈火里总还得蹦跶一点火星子吧!

        更何况她答应过母亲,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看完了都还回去,这不叫偷!”岁若星狡黠地一笑,双眸灿若繁星,一身男子的粗布麻衣仍挡不住她绝世的容貌。

        纵使是野子这样发育未完全的小毛孩,也经不住岁若星这不经意的一笑,良久才回过神来,“敢情跑腿的不是你,净说些风凉话。这些书真的能帮到你吗?都看了那么久了……”

        虽说他野子年纪不大,翻墙、钻洞、挖地道可是一把好手,号称黑面小地鼠,那在他们这片儿可是出了名的。要不是为了星爷,他可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嘿嘿,瞧这个。”岁若星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页皱黄的薄册子,虽看似普通,却有些年头。

        “你已经找到了!”野子惊喜地瞪大杏眼。

        “当然,否则我岁若星又怎么能在这郊野小邑活到今天。知命不怕命,不打没准备的仗,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不愧是星爷!”野子敬佩地望着岁若星,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诶,你早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还要我去偷那么多书!”

        “四仲中星的话本里就数写虚宿和心宿的最好看!真想一口气全部读完!”岁若星说着又激动了起来,但很快又露出落寞的神情,“如果不抓紧时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星爷……”

        野子担忧地望着岁若星,他知道岁若星总爱摆出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内心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

        纵使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岁若星,曾经是青州廷尉的长女,住在城里高墙院落里的大小姐。

        然而,自记事起她便拥有了预知未来之事的能力。这一异能非但没有为她带来幸运,相反却为她带来了刻骨的伤痛。

        起初,每当她预测到不幸时总想极力挽救,结果却发现纵使她作出再多的努力,最终依然无法改变什么。

        在周围人看来,她拥有足以魅惑众生的美貌,嘴里却说着可怕的预言,就像来自地府的妖女,是所有不幸的根源。

        岁若星自此便落了个“扫把星”的称呼。

        她逐渐明白预测一个不能改变的未来是毫无用处的,就算改变了,由此产生的结果更是自己所无法承受的。

        在父亲、族人异样的目光下,她开始将自己假扮成一个普通人,无视预知道的一切。只是人心又怎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一朝被视为异类,一生都将被指指点点。

        人世间唯一将她当成正常人的,只有她的母亲,一个温婉贤淑,善良得连蚂蚁都不愿伤害的女子,父亲最疼爱的妾侍。

        起初在母亲的护翼下,她还能勉强在府中生存,虽然受尽各种冷言冷语、暗中的欺辱,但总算是衣食无忧。

        直到那一夜,岁若星预测到了母亲的死状,并疯了似的企图改变,最终却依旧无济于事。

        父亲将母亲的死全都归罪到了她的头上,坐实了她灾星的名声,更为她落了个弑母的大罪。

        于是,“金钗”之年的岁若星被无情地抛弃,丢在这田野小邑之中自生自灭。

        幸而她自幼喜爱阅读各类杂书,从中竟悟出了不少与自然鸟兽相通、助荒地枯木生长的法子。

        郊野的庶人们在她的指点下,生活改善不少。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都主动跟随于她,把她当作老大看待,野子就是其中一个。

        本以为就算沦落郊野也算落得个自由自在,不想她竟又预测到了更加悲惨的命运,而即将遭受这一切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驾!”

        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四五十人的狩猎队伍浩浩荡荡地朝他们所在的林子飞驰而来。

        冲在队伍最前头的便是当今宰相长子田剡。其父田和是田氏宗主,齐国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人物。

        父子俩狼狈为奸,对外假做善事,收拢人心;对内哄骗齐康公荒淫嗜酒,不勤于政,活脱脱将齐国的王上养成了自家的傀儡。

        这回也是田剡做局,借着偷偷溜出城外狩猎之名,带着齐康公一路上强抢百姓财物,欺人子女,扰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齐康公被百姓骂得狗血淋头,反倒还乐呵呵称赞田剡办事得力,连称这野外可比宫里好玩多了,只是尚有些不够尽兴!

        这言下之意便是,如果能猎到个绝色美女回去就更好了。

        “来了……”岁若星站在槐树高处,遥望远处。肩头的珍珠鸟不安地飞起,拼命地扑扇着翅膀。

        数天前,一副未来即将发生的场景突然浮现在岁若星的脑海中。一队人马途经她生活的郊野小邑,大肆侵扰一番后,领头的齐康公看上了她的美貌,强行将她掳走,带回宫中。

        根据岁若星以往企图改命的经验,就算她连夜遁逃也无法避免自己被抢的命运,更何况整个小邑的老老小小仍会遭殃。不如在马队进村之前,在此设法拦截,以她一人换整个村子的平安,也甚是划算。

        “野子、小珍珠,快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一抹决绝浮现在岁若星的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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