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曾经来过

李思顺利产下麟儿，嬷嬷激动的来禀等在屋外的慕容念：“少爷，是个小少爷，您可以进去啦。”慕容念急冲冲进屋来，看着床上精疲力尽的李思，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说：“娘子，辛苦了。”李思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小不点，挤出一个笑容：“给他取个名字吧。”慕容念看了看那肉肉粉粉的小家伙说：“取我的姓，你的名，就唤他慕容铭吧。”“慕容铭。”李思重复了一遍，笑着说：“甚好。”

        慕容飞鸿初见李思时，对李铭和李思的身份有些疑虑，李思与李铭长得一般无二，到底孰是孰，这娶回来的到底是男是女慕容飞鸿粗略打听了一下，李铭与李思乃是同胞兄妹，李铭据说是受不了闲言碎语早就去了南方，只余李思打理生意，人都不在京都了，慕容飞鸿也就没有再调查下去。慕容飞鸿不是没怀疑过当初被亲儿子算计了，但人总是因为不愿意去面对而选择一些自己想听的话去相信。慕容飞鸿又安慰自己，正是因为二人长相一样，才能让慕容念接受女儿身的李思。如今这个“铭”字一出，算是彻底打消了慕容飞鸿的疑虑，看来李铭对慕容念意义非同一般。

        慕容府有了嫡子长孙，慕容飞鸿对李思的旺夫旺府的命格更是深信不疑，楚氏趁此机会提出要重掌中馈。慕容飞鸿再宠小妾，心里对厉害关系也是毫不含糊，略一思索就同意了，还让刘姨娘三日内就将账簿、钥匙等一应交还楚氏。刘姨娘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但任凭她如何在慕容飞鸿面前撒娇，闹脾气。慕容飞鸿也是绝不改口，最后烦了就冷冷留下一句：“你是妾，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身边的妾氏又不只刘姨娘一个，这个不顺心，那就换一个，慕容飞鸿最近都改宿在窦姨娘处。

        楚氏听闻此事，嘲讽的一笑：无情无义的人，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不过是说扔就扔。自己如果没有这个身份怕是早就不知被扔到何处。之前楚氏是心灰意冷，对刘姨娘的那些手小儿科手段不屑搭理，让出中馈落得个清静，也能尽量避免与慕容飞鸿见面。如今李思是指望不上，为了李思和孙儿，她也不能再消沉下去。

        刘姨娘也是个蠢的傻的，被慕容飞鸿哄骗得什么都肯做，也什么都敢做，居然还敢算计念儿，她就没想过念儿当家后她该如何自处？还是觉得没人知道是她做的？早些年进的姨娘还能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刘姨娘最年轻，进的最晚，这肚子不见动静，也只能以色事人，但凭慕容飞鸿那个秉性又能得几年宠呢。

        楚氏又想到自己，当初也是一样的蠢，为了慕容飞鸿与家人决裂，放弃身份、富贵跟了他，如今也不过如此。楚氏不由心生感慨：女人在感情上有几个聪明的楚氏之前还信誓旦旦要报复刘姨娘，如今再想想：都是被慕容飞鸿蒙蔽了的女人，提点提点她，只要她日后能安分守己不作妖，多养个人也无妨。

        楚氏重掌中馈后，是如何敲打那些姨娘的，如何跟姨娘们相处的，李思不得而知，她都在安心的坐月子，带铭儿。只是后来，偶尔带铭儿去园子里，再遇见各位姨娘们，都对她恭敬了很多，那些弟弟妹妹们也不再冷嘲热讽。

        楚氏从小在高门大户里长大，见过的手段多的去了，慕容飞鸿收的都是些美貌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要不说慕容飞鸿这人是精明的，厉害关系把握得好，对楚氏的底线是拿捏到位。

        楚氏只是略提点吓唬了几句，那些人就都老实趴着，服服帖帖。也是，聪明人也不会在李思一入府，还未看清形式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楚氏表示，唉!对手太弱，宅斗不起来，还是继续改我的话本子。

        这日，李思抱着铭儿，站在一旁看楚氏改话本子，忽然突发奇想：“母亲，咱把这话本子印出来如何”楚氏惊讶的抬头看着李思，李思继续怂恿：“母亲费了如此多的心血，也该让更多人看到。”李思知道，楚氏的内心跟她一样也是有此向往的，一部心血之作，自然是希望被更多的人看到、肯定。

        楚氏却摇头纠正了她：“这是你的书，并非我的著作。”

        李思接的理所当然：“写上咱俩的名字。”完了又厚着脸皮笑一笑：“只要母亲不嫌弃儿媳。”李思粗略看过楚氏改过的话本子，比她之前写的不知道要高出几个段位，她觉得这完全自己是沾了楚氏的光。

        楚氏一听，下意识的急忙拒绝：“万不可让人知晓。”要是楚氏一门知道她写话本子，那还了得，当年任性一回，也是多年后关系才得以修复，断可不能再来一回。

        李思听了此言，咧嘴俏皮一笑：“哪里需要写真名，都是化名，比如取个什么居士。”李思想一想：“我就化名‘曾经来过’。”纪念那个曾经来过的姐姐，也算是自己来过这个世间的一点痕迹。李思越说越来劲：“母亲就化名‘兰花居士’。”李思总觉得楚氏外表端庄高雅得就像兰花一般，虽然内心其实是棵向阳花。名字一出，李思被自己这土里土气的取名逗笑了，“哈哈哈”的抱着铭儿大笑不止。

        慕容铭不明所以，看着他母亲傻笑，也挥舞着小手“咯咯咯”的笑起来。

        楚氏一看，嗔怒的训李思：“瞧你这不正经的样儿，将来还不得带坏我孙儿。”边说边站起来，握了握慕容铭飞舞的小手，又逗了逗他。李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开始一本正经哄人：“有母亲和相公在，断不能让他长歪了。”有母亲在，那慕容念都没长歪；如今两人看铭儿一个，自己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人带偏。

        李思随口一句半玩笑话，楚氏却日思夜想了好些日子，常常看着床头上的那本话本子发呆。最后，楚氏心一横开口喊人：“芝雯。”芝雯进来，楚氏一招手让人靠近，在芝雯耳边低语几句。芝雯听了，又些惊恐的看着楚氏，正要开口，楚氏安慰她：“我自有分寸，你办事小心些，差个可靠的中间人去。”芝雯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坚决的神情，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一转眼，慕容铭已半岁，这日慕容念问李思：“可要去灵泉寺”

        李思低头沉思了会，问：“带铭儿吗？”

        慕容念答：“情况不明，还是让母亲和乳母带他。就你我二人前去。”说完又补了一句：“得留宿，至少要去两日。”武念每次来都是在睡梦中，保险起见，还是要住一晚。李思点头：“那听相公安排。”

        就这样，过了两日，慕容念和李思把慕容铭安顿好后坐了马车出门。出门后的前两刻钟，李思都在担心：慕容铭会不会哭慕容铭会不会想我好担心。

        两刻钟后，李思听着街上传来的人语声，掀开帘子来看，熟悉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啊恍然想起，许久未曾出府了，刚刚的那点担心慢慢消散开，李思如久未出笼的鸟儿般不安中更多的是期待。待出了城，李思的注意力都被两旁的风景吸引，早把对慕容铭的担忧抛于脑后。带娃太久，这样清静的时光实在难得，李思居然有些高兴起来，慕容念在一旁看着李思的前后变化，心里犯嘀咕：儿子，感觉你这个娘亲有点不靠谱啊!

        灵泉寺离雾泉山不远，之前他们几人去雾泉山时还曾经过此寺，只是当日无人提及。正是有这个地理优势，此处的香火颇胜。寺庙修在半山腰上，马车沿着环山路一路驶到了寺庙前的一处平坦处。两人下了马车，抬头望去，只见寺庙门前的台阶旁，东西两边各有一棵银杏树，西边的台阶旁立了一个石碑上书“灵泉寺”。

        两人沿石阶往上行，来到寺庙正门口。慕容念提前来预约过，与门口的一名僧人说明来意，那僧一点头领了两人去了东院，来到相邻的两间僧舍，先后请两人各入一间，简单交待几句，僧人就退下了。

        慕容念安顿好，负手而立站在门口等李思，不一会儿，李思也出门来。慕容念提议：“四处看看”李思微笑着点头。慕容念让李思凭记忆照着儿时走一遍。可李思除了在佛前跪的时间久一点，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而且她说，她每次，在大殿敬完香就在寺庙外等那些婶婶们出来，再一同回去。即使后来自己单独来过两次，每次也是磕完头就回去了。

        慕容念和李思又在大殿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于是两人又出了寺庙。李思指着那石阶说：“有时日头胜，婶婶们每次都要好久，我就会坐在那台阶上等。”慕容念抬头望去，银杏树的影子正印在台阶上，形成了一片阴影正好可以挡一挡阳光。

        一个几岁的孩子坐在这石阶上没什么，但要两个成年男女一同坐在这儿，难免引人侧目，也不雅观。慕容念想了想，还是决定让李思照儿时那般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旁。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一坐一立，李思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足足半个钟头，她忽然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慕容念点头，扶着李思站起来。慕容念看了看四周问：“还有别处要去吗？”李思摇头，她那时不过一个孩子，来回都不敢乱跑，总共就在这么小的范围内活动。慕容念点头说：“那先我们回去用完斋饭，再做打算。”

        佛门清修之地，內殿既然李思没去过，他们也不好去打扰。两人用过晚膳，又绕着寺庙外转了转欣赏了下风景后，就早早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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