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甩不掉的古大人

　　接连出现几件人命案，衙门众人本就忙的焦头烂额，如今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神捕大人，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尽快破案，深怕丢了这青天衙门的脸面。

　　可死者早被雷打成了焦炭，莫说是找到凶手，连死的是谁都还不知道。

　　平日，阳曦肯定要第一时间验尸，丝毫线索都不能放过。

　　但今日，那古啸程偏偏要与他们耗着，愣是坐在那喝了一下午的茶。

　　阳曦心里明白，喝茶是假，古啸程是希望刘大人开口求他帮忙。毕竟他在刘大人的地盘上“硬插一脚”，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古啸程，真是老奸巨猾。越是这样，阳曦就越不让他得逞，整个下午，只要刘远道想要开口，阳曦就在踩他一脚。

　　若不是刘大人实在受不了不停往茅厕跑，估计他们到现在还得耗着。

　　没了阳曦的验尸结果，衙门里的衙役们就像是“无头苍蝇”，在外面上排查了一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直到戌时，众人才围坐在衙门内堂准备吃上一口热的。

　　“这个古啸程，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们破案！他奶…”跑了一天的欧仲舒又气又急，刚要爆粗口，被阳曦的恶狠狠的眼神吓了回去“他奶…奶的身体应该还不错!”

　　“曦姐姐，今天我们的腿都要跑断了，也不怪欧大哥要骂人！”刘禹绮将腿搁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用力敲了敲“咱们这地界里每天来来回回多少人，要找个炭块谈何容易！”

　　刘禹绮是刘远道的独生女，身上却没有丝毫千金小姐的脾性。也难怪，她从小就被刘大人送上山习武，方圆数十里，除了欧仲舒，几乎无人能敌。

　　阳曦眉头微皱，一脚踢在凳子上，只见刘禹锡一个抽身，整个人蹲到了椅子上，不无得意地向阳曦挑了挑眉。

　　“曦姐姐，我这身手不错吧！”

　　“坐好了！”阳曦一个眼神杀过去，吓得武功高强的刘大小姐险些椅子上摔下。

　　刘禹绮讨好地拉住阳曦的袖子，神秘地道：“听说那位神捕大人武功高强，没想到是个坐轮椅的！”

　　“绮儿，爹怎么教你的！越来越没规矩！”刘远道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不强求女儿做个大家闺秀，可这么下去，还怎么许配婆家。

　　“本来就是！听说长得还不赖！”刘禹绮神秘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声是怎么来的！听说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特别好男风。”

　　“非礼勿言！罚抄论语！”阳曦起身将鸡腿放在了嘉儿的碗里，严肃地说道。

　　虽然她白天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没说出口啊！

　　“曦姐姐！”

　　“两遍！”

　　“我不说话，还是抄一遍，行不行！”刘禹绮顿时就蔫了。

　　“还好有你帮我治这个丫头！”刘远道满意地点点头“曦儿，虽说你是我的主簿，却还要管我这衙门上下的老老少少，真是委屈你了。”

　　阳曦笑着摇摇头，不委屈，只要给够加班费，当牛做马无所谓！

　　“你瞧自己那面无二连肉的模样，东西都是别人吃，事情都是自己做，我说你是不是傻！”欧仲舒又将另一个腿扔进她的碗里。

　　“什么线索都没查到吗？”阳曦大口地从鸡腿上咬下一块肉。

　　大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看得出欧仲舒在意她，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个人走了那么久，她还要等吗？

　　似是习惯了阳曦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欧仲舒起身帮她舀了一碗汤。

　　“你说这凶手会不会根本不在意杀得是谁，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你说这杀人不外乎是为钱、为利，他图的是什么？不谈今天这个烧成块儿的，前两个一个是店铺掌柜，一个是普通农妇，祖上八代都没什么关系，能有什么仇怨啊！”

　　“如果不在意杀的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呢？”阳曦习惯性地咬住手指“到底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

　　“师傅，你别愁了！快多吃点，我们赶紧去把那具尸体验了，一定不能输给那个大官儿！”嘉儿又猛扒了两口饭。

　　“其实古大人也没什么，说是回乡探亲，没添什么麻烦！”刘远道听过一些古啸程的传闻，倒是对这个聪颖卓绝的年轻人充满好感。

　　“她是被公主抛弃了，皇上怕他难堪，才会逼他回来的。”嘉儿吃着鸡腿，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众人异口同声。

　　“是驿丞爷爷告诉我的，说京师的人都知道。皇上想把公主许配给古大人，但公主嫌弃他坐轮椅，就和别人跑了。虽说公主被抓回来了，却哭着闹着说皇上害他，还问皇上是不是不想要外孙，非得把她嫁给一个残废。”

　　“明天去揍他一顿！”阳曦突然黑脸，有些恼火地对欧仲舒说道。

　　“揍谁？”

　　“驿丞！居然和孩子说这些，看我不打掉他的牙！”

　　“别别别！”嘉儿赶忙将筷子举过头顶“是嘉儿不好，非礼勿言，嘉儿甘愿罚抄论语！”

　　没想到那个古啸程还有这些故事！

　　听说皇上的那位公主刁蛮任性，娇纵无理，被这样的人悔婚，铁定脸都要气绿了！让那家伙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活该！

　　“大人，古大人突然来访！”衙差豹哥扯着嗓子从外面跑进来，这京官也真是的，大晚上的找麻烦。

　　“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让你们议论人家。”刘远道有些难堪地放下手中的骨头，一手油又不知擦在哪，只好着急的干瞪眼。

　　“还真是狗鼻子，闻着饭香就来了，我出去会会他！”欧仲舒放下碗，扭了扭手腕。

　　“平日那是刘大人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你毕竟是个捕头，别没上没下的，万一遇着个小心眼，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阳曦拿起块春饼塞在他嘴里“坐在这吃饭，哪都不许去！”

　　“曦儿，你说古啸程会不会另有目的？”

　　“一个真正的好猎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放跑猎物。”阳曦淡淡一笑，似乎明白古啸程想些什么。

　　被皇上投闲置散，插手这件案子于理不合，心里却放不下，刘大人又被自己逼得死活不开口求助，看来这古啸程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豹哥，他说什么了？”

　　“只说前来拜访。”

　　“出去回古大人，我们正在吃饭，若是不嫌弃，一起用个便饭。”

　　“是！”

　　阳曦想再探探这位古大人的虚实罢了，越有本事的人越谦卑，若是跑到这来摆官架子，就没必要对他客气了。

　　“古大人，有失远迎，失礼了！”

　　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古啸程换了件蓝色的长衫，倒是比白天看上去和气不少。

　　“哎，这个古大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刘禹绮笑嘻嘻地低声道。

　　下一刻，就被阳曦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刘大人不必客气，眼下我并无公务在身，不必在乎官场那一套，若看得起我，直呼名字即可。”

　　“古大人客气了，毕竟...”

　　“赶紧吃饭吧！吃完还要验尸呢，真当我们每天甩着胳膊乱晃。”欧仲舒没好气地嚷道。

　　“嘉儿，再拿两副碗筷。”阳曦淡淡一笑，起身站到欧仲舒身边，用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肉“古大人见谅，我们这都是粗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有话直说没什么不好！”古啸程嘴角扯了扯“若是人人都和姑娘一样，我岂不是很麻烦。”

　　哎呀，这家伙居然感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挑衅。

　　他这种性格是怎么成为天下第一神捕的？

　　“古大人，请用膳！”嘉儿将板凳挪到旁边，为古啸程腾出一个地方。

　　“我们家公子才吃不惯这些粗茶淡饭。”身后的日桐有些傲慢地抬起头。

　　“你这小子真的很没有规矩哎！”刘禹绮忍不住撸起袖子“这个时候跑到别人家来叨扰，还敢大言不惭，我管你什么官，你...”

　　“与一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阳曦转身落座，背着古啸程做了个鬼脸“自有古大人管教。”

　　“我不是孩子！”日桐倔强地说道。

　　“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个孩子，就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我们这虽比不上京城，也轮不到你在这狐假虎威。”阳曦扯了扯嘴角“还以为古大人是性情中人，原来是我看走眼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女人。

　　古啸程终于躲开阳曦那步步紧逼的眼神。

　　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等会，他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害怕？简直是不可理喻。

　　“谁狐假虎威，是你们先无理的！是你们嘲笑我们家公子在先，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那个公主不对！公子你也是的，明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来帮他们！”

　　“日桐！”

　　古啸程的脸色终于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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