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临 终 遗 言

　　傻姑这次回来没有打电话告诉家里，她就是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所有她这次是从香港下的飞机，然后乘坐火车回到了省城。

　　当傻姑出现在自己的那所医院的时候，她站在大门口发现这里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外面一看破破乱乱，医院的主体墙皮已经脱落，远远地看着就像是接受过战争的创伤，她当年设计的那块牌匾还在，但是上面《疑难杂症医院》六个字，如果你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是写的什么！

　　傻姑走进了院子进入接待大厅，在收发室看到了四姐夫陈根柱，他老了很多，两鬓已经出现白发，他远远地走过来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傻姑，刚想回头叫喊，但是被傻姑给制止，她把背包递给四姐夫，让他在收发室里等着，她自己信步向里边走去。

　　走进第一个门诊室，门口有几个座椅在空着，门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着马尾正在那里抱着一个芭比娃娃在玩耍。

　　门诊室里一个大人也没有，傻姑索性就问：“小朋友！这里怎么没有医生？”

　　小女孩没有停下自己的玩耍，头也不回地说：“妈妈在后院给外婆动手术，我在这里帮她看着呢？”

　　傻姑突然想起来，按时间估算，婉婉的孩子妞妞应该这么大了！可现在是她不认识妞妞，妞妞也不认识她，傻姑索性问：“你妈妈是不是叫婉婉？”

　　孩子瞪着一双大眼睛说：“这还用问吗？这里都是接待疑难杂症的患者，能奔着这个医院来的都是患者，他们能够想到这里来看病，肯定是知道妈妈的名字，难道你不是吗？”

　　她把傻姑也当成了患者，这一刻傻姑已经确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外孙妞妞，他走上前去拉着孩子的手说：“还记得你有一个出国的外婆吗？”

　　孩子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告诉她说：“我外婆病了！妈妈正在给她做手术！”

　　到了这个时候傻姑也有点着急了，妞妞说的这个正在做手术的外婆到底是谁？她得了什么病！她告诉孩子自己在屋里玩，不要随便出去，她自己走出来准备到后面的手术室里去看看。

　　她刚刚走到通往手术室的走廊，就看见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白帽子和口罩的护士向这边走过来。她没有认出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却是认出了她，她摘下口罩直接喊了一声傻姑，傻姑这才看清楚她就是当年自己安排的护士长李芳。

　　李芳见到她就满眼是泪啊！她说：“你终于回来了，如果再不回来，婉婉自己在这里可能快撑不下去了！”

　　傻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年投资接近二千多万的医院，经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问李芳：“卢静在哪里？”

　　李芳说：“她两个月前就去世了，她是患上了食道癌，在省城医院做过手术，后来又进行过化疗，最后还是走了！现在这里老人就剩下我了，萧红你走后的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孩子，为了照顾孩子，江涛就让她辞职做了全职妈妈，现在这里的医生主要是婉婉一个人，还有职业技术学院招聘来的两个年轻小姑娘，她们主要是给婉婉打打下手，反正现在实行医疗保险之后，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多少患者，能够过来治病的，都是其他医院治不了的病人！”

　　傻姑问李芳：“你的住院部现在住着多少患者？”

　　李芳告诉她说：“四个，都是来这里动大手术的农村人，同样的病我们的收费只是他们在医疗保险那里不能报销的那一部分，这样她们才过来手术，因为婉婉的医疗技术在省城也是出了名的”。

　　傻姑问：“现在婉婉正在给谁动手术？”

　　李芳说：“你不问我好玄忘了！她正在给黎珊动手术啊！她是子宫癌晚期，已经没有动手术的必要了，但是婉婉坚持有一份希望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已经手术完了，我也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婉婉在监护室，我想过去看看妞妞！”

　　傻姑说：“那你马上去看看孩子吧！我去监护室看看黎珊！”

　　傻姑来到监护室的时候，就看见黎珊因为手术麻醉还在昏迷，婉婉正在抓着她的一只手在哭着，傻姑知道自己的这个义女为人忠厚，她这是遇到了难题。

　　走进来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拍，这个时候的婉婉才认出来站在自己身边的妈妈，她是一声尖叫上来就抱住了傻姑，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地哭。

　　傻姑拍着她的肩膀说：“不用怕！妈妈回来了，有什么问题有妈妈给顶着！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吧！”

　　婉婉这才擦着眼泪说：“黎珊阿姨这么多年一直是帮我带着妞妞，妞妞现在跟她比跟我都亲，两个月前，我是从妞妞的嘴里知道黎珊阿姨得病了，妞妞说每到外婆发病的时候，她是每次都吃很多很多的药，我到她的房间一检查才发现，她吃得全是双录芬酸钠和延香止痛胶囊，这还用考虑吗？她一定知道自己是得上什么病，不然怎么解释这些抗癌药物，在我的逼问下她说了实话，她说她已经是子宫癌晚期，不想在挨上一刀了！我当时怎么劝都劝不动她。

　　她说她能够活这么多年都是你赐给她的，不然她早就死在了北欧，她已经很满足了，那是前天夜里，她可是吐血昏迷了，反正她已经昏迷，所以我擅自做主决定对她进行子宫切除，所以今天我就对她做了手术，看着我切出来的东西，我知道自己的手术失败了，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正如她自己说的，已经没有抢救价值！我正在为她感伤妈妈就回来了！”

　　傻姑走过来抓起黎珊的手开始为她把脉，边把脉边想起当年她们一起学习时的情景，这是一个对人坦诚热情的姑娘，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白纸那么纯洁，可是老天却总跟她作对，青春时代第一次恋爱让她遇到了骗子，北欧上学让她遇到了雪崩，这不是刚刚走进中年期，让她得上了绝症。

　　傻姑摸过脉搏之后就知道她没救了，可是自己刚刚回来，怎么也得和她叙叙旧，让她说出心中的遗憾！

　　傻姑让婉婉给她找来三根三棱针，她把黎珊的自动调解床调成半卧状态，掀开被子在黎珊的后背上就是三针，当针下去的时候，黎珊的身体向前微微就是那么一蠕动，她马上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傻姑的时候她笑了！她点点头示意傻姑到她跟前来。

　　傻姑屈身抓住她的一只手走到她的面前，黎珊拖着嘶哑的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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