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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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府衙的三堂后院里,杨炯陪杨西施吃早饭,娘俩说着闲话。
“炯儿,你多吃点!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哩!”杨西施亲自动手,给杨炯夹了一个肉包子。
杨炯赶紧接过,一口吞下。
过后,杨炯歪着脑袋回味一番,有些愤然,“母猪肉!这个包子馅的猪肉,有点硬!我看呀,估计就是母猪肉!”
一听这话,杨西施先是愕然,继而开怀大笑,差点还呛住了。杨西施一顿轻咳,惠姑连忙上前拍打后背,折腾了一小会才好。
杨炯莫名其妙,“怎么了,说得不对么?我是有经验的!母猪肉就是要难吃一些!”
杨西施笑骂道,“我个呆儿子,你现在都管着一万多号人了,怎么还拿当屠夫的见识说事!也不怕人笑话!”
杨炯有些不服气,嘟囔着回道,“其实,当屠夫还快活些!”
杨西施听了,叹了一口气,温言劝解,“炯儿,你若还是当屠夫,咱娘俩,哪能有机缘在此就食?!”
……
待杨炯去了府衙大堂处理事情,杨西施便让人把三娃叫来。
待三娃行完礼,杨西施吩咐道,“你准备一台轿子,去趟秦府,把秦府小姐给我接过来!”
三娃低着脑袋,不敢看杨西施,但又疑惑不解,支支吾吾试探道,“老夫人交待的事,小的自当照办不误!只是,只是小的不太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杨西施面无表情,“你不需明白,照办即可!若是秦府不放人,就告诉他们,秦府的老爷和公子都在我们手里。”
三娃不敢再问了,连忙行礼退下。
出了后院,三娃把手下几个平素比较亲近,感觉信得过的百夫长叫了过来。把杨西施交待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后,三娃焦急地问道。
“兄弟们,老夫人这是唱哪一出?有明白的没有?赶紧说出来!我赶着去办哩!”
还真有明白的。陈龙出声了,“千夫长,我好像有点印象。前几日,也就是大当家想着要攻打衡州城的时候,刚好是我当值。大当家在老夫人帐篷里商量事情来着,我在外面护卫,隐约听到了一些,也不知道对不对得上。”
“赶紧说!赶紧!”三娃忙不迭催促道。
“一开始,好像是大当家说的,说要让秦知府当不成官了。后来,老夫人也接着说,要把秦府的闺女抢来给大当家做小妾……”
三娃长舒一口气!心想,就是这个了,对上了!难怪老夫人不耐烦自己多问,敢情心里有气,本意就是要羞辱一顿秦府。好,那小的就给老夫人好好出口气!
“走,陈龙,你今儿不轮值,赶紧带上你的百人队,跟着我去趟秦府。”三娃下令。
……
秦府大门紧闭,门口的街道也冷冷清清,不复往昔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三娃都懒得叫门,伸手指着大门,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给我把大门给劈开!”
几个亲兵一拥而上,举起手中的斧头就劈,木屑一顿飞溅,接着硬生生把枣木朱漆的大门给劈得四分五裂。听到声响,秦府的护院手持哨棒,涌了出来,一见这个架势,都不敢出面阻止。三娃等人气势汹汹冲进了秦府。
“把哨棒给我扔了!”三娃手持斧头,指着一帮不知所措的护院。
咣当。都扔了,没有半点抗拒。
三娃轻蔑地瞥着面前的护院,“去!把你们家小姐请出来。家里若还有管事的,索性也出来,正好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几个护院一哄而散。
三娃指着这些仓皇的背影,自豪地对陈龙说道,“看到没,这是知府大人的府上哩!在咱们的大斧头面前,照样吃瘪!哈哈哈!”
陈龙一脸崇拜,连忙点头。
……
秦素素和往常一样,还是和二嫂在刺绣,只是没有闲聊。两人都面带愁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老爷和大公子都被虎山贼给关起来了,家里完全没有主事的。
一阵嘈杂,竟然有护院跑上秀楼了。
“小姐,小姐,有虎山贼杀上门了,还把大门都给劈掉了!他们点名要见小姐。”护院诚惶诚恐。
秦素素还没开口,二嫂便呵斥道,“有事不知道让丫鬟通报?这是秀楼,你们这么跑上来成何体统!知道了,你先下去!”
听到夫人这么一呵斥,护院这反应过来,一脸赧色离去了。
秦素素不知如何是好,急道,“虎山贼杀上门,点名要见我?二嫂,你看是会是什么事?”
二嫂沉吟了一会后,坦然回道,“不会是好事,这世上哪有破门而入的好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坏事。若真是大坏事,既然都破门而入了,哪有不直接杀上秀楼的。”
于是,姑嫂俩便想跟着下了秀楼。
……
秦夫人也被惊动了。
一见到姑嫂俩,三娃开口问道,“敢问哪位是秦府小姐!”
秦素素蹙眉质问,“就是你破门而入的?这么急着见我,什么事?”
三娃没有答话,反而上下打量起来。一身素色罗裙,身段婀娜娇小,皮肤细嫩白皙,面容秀丽端庄,一派官家小姐的气度。想起陈龙说的话,三娃有了计较。
“秦小姐,我就是虎头山的亲兵队千夫长。我是老夫人派来的,专程过来接小姐的。”三娃语气和气了些,还抱拳行礼。
老夫人,接人?秦素素大惑不解,不知如何是好,求助望向秦夫人。
秦夫人气得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问道,“我家老爷,还有我儿光磊,是不是都在你们手里?”
三娃想想,点点头。
秦府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秦夫人又道,“你们何时放了我家老爷,还有犬子?”
三娃不好多说,含糊应道,“几位大可放心。秦公子和我们大当家,交情不浅,应该过些日子便回来了。”
一听这话,秦夫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你们今日过来,说要接素素?个中曲折,还望壮士如实相告!”
想着老夫人的交待,想着大当家平素的为人,又对照秦小姐的人才气度,三娃琢磨了一番,决定如实相告,可能还好处理这个事一些。
“我是奉我们老夫人的指派,专门过来接小姐的。至于个中曲折,我们小的琢磨,应是老夫人为大当家找个少夫人。”
少夫人比小妾好听!
三娃不想多生是非,只想平平安安把秦小姐接走,更不愿把未来的大当家枕边人得罪狠了。
……
三娃的差事最终很顺利办成了。
一路上,三娃想得很多,特别是老夫人的每一句话。若是秦府不放人,就告诉他们,秦府的老爷和公子都在我们手里。敢情,老夫人料定秦府会放人!难怪秦夫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秦小姐给送到了轿子上。
待杨炯听说了这个事,便去找杨西施。
“娘,为何如此?”
杨西施笑眯眯回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的实属寻常。娘又给你找了个媳妇,不乐意么?”
这番说辞和语气,杨炯感觉杨西施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便坐下来,耐心劝道,“娘,孩儿倒不是怪你,只是咱们这般做,是不是太欺负人?青天白日的,哪有杀到人家里抢人的。”
杨西施嘴角扬起,冷笑道,“欺负人,又如何?就是抢人,能奈我何?”
杨炯无话可说。
莫非,人有权就任性!
见杨炯不敢辩驳,杨西施这才满意些,“炯儿,当初你拒绝招安,执意一战。你有脾气,要让姓秦的当不了知府。娘也有脾气,就是要好好羞辱秦府一番。咱娘俩如今落草为寇,便是拜姓秦的所赐。”
“哼!让咱娘俩不好过,咱们也不让他好过!娘就是想看看,姓秦的,看到自家闺女嫁到咱家做妾,会是个什么心情!”
至此,杨炯不再劝阻。
顾及仇人的感受,却不顾自家老娘的感受,杨炯才不会这般博爱。再说了,估计杨西施也是受压抑久了,一朝释放,便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即便匪夷所思,杨炯也会力挺。
心里想着,却又听到杨西施说道,“伍子胥当年为了报家仇,硬是把楚王的墓给挖了,还鞭尸了。有人劝阻,伍子胥直接回复,吾故倒行而逆施之!如今,我也要这样!哼哼,倒行逆施又如何!”
……
杨炯无法劝阻,也不想劝阻,便随杨西施折腾去了。
再说了,当初也曾朦朦胧胧有过一眼之缘,秦府小姐不丑!
从杨西施那里告辞,杨炯便让亲兵把秦光磊请过来了。
“衙内,这几天委屈你了!今天,我就放你回去!”杨炯满心愧疚。
秦光磊这几天过得很不好。既对桂王把自家妹妹作为招安条件不满,又担心杨炯打下衡州城对秦家不利。想起这些纠缠不清的人和事,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世事艰辛,造化弄人。
妹妹钟情护院,却因身世不般配,不仅心意难遂,还无端连累杨炯落草为寇。
自己还和杨炯相处很愉快,自己的父亲却是杨炯的仇人,如今,杨炯更是打下了衡州城,让父亲沦为白身……
秦光磊百感交集,语气萧索,“你把我父亲也给放了,让我们一家团聚。以后,我会劝我爹不再为难你!”
杨炯很是为难地回道,“好!不过,把你们都放回去,也不能团聚了!”
“为何?”
“我娘已经把你妹妹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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