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气氛融洽

把照片翻看了一遍，门外陈母的喊声就传了进来：“夏夏、小陆，快出来吃饭了。”

        陈北夏把照片收下去，看着陆亦凉那张意犹未尽的脸，只好许诺饭后一定陪他看完，陆亦凉才明媚起来。

        他们出了房门，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陈父陈母坐在一侧，陈北夏自然地带着陆亦凉坐在另一侧。

        在晚饭开始前，陈北夏没忘记把玄关柜子上陆亦凉准备的礼物拿过来，一人一份递到陈父陈母手上。

        陈母其实早就看见这两只袋子了，陆亦凉进门的时候拎在手里，明显不过。她没有打开袋子，只是笑着问：“这都是什么呀？”

        陈北夏在桌子底下捏了捏陆亦凉的手，回道：“是陆亦凉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快打开看看。”

        袋子递到陈父陈母手里，陈母十分客气：“礼物？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小陆你太客气了。”

        她是真的觉得陆亦凉客气，在她心里，陆亦凉一个小朋友，登门做客带东西实在不必要，来个人和和气气地吃顿饭，就足够了。

        陆亦凉还是很周到地回：“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让夏夏和我一起去选了两件，您看看喜不喜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也不用继续客套了。

        “我可太喜欢了，这丝巾真漂亮。”陈母把丝巾拿出来比了比，又看了眼陈父手里的罐子道，“茶叶呀，不用问，他肯定喜欢，小陆你很有眼光。”

        这份夸奖陆亦凉没有自己收下，他看了看陈北夏道：“是夏夏帮我选的，我要谢谢夏夏。”

        真是好孩子。

        东西收下了，袋子放到一侧，陈北夏就帮着陆亦凉摆弄餐具。她从小就事多，吃饭要把饭碗汤碗碟子筷子勺子全部准备好，一顿饭下来一个人要洗的东西就有一摞。陈母按着陈北夏的习惯，给陆亦凉也准备了一份。

        刚刚摆好东西，陈母在桌子下面踢了陈北夏一下，陈北夏会意，把头低下，靠近陈母，两个人在桌尾靠近。陈母压低嗓音，用只有她们母女能听见的声音问：“我看着这丝巾质量不错，那茶叶看着不是普普通通的，不便宜吧？”

        忒俗。陈北夏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看了看陆亦凉，确定陆亦凉完全没听到并且正在吃陈父给他推荐的排骨之后，也尽可能小声地回：“妈，讨论这种世俗问题的时候小声一点。”

        陈母乜了她一眼：“妈是想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不拦着点儿小陆。”

        说的还是很容易的，陈北夏想想自己真就差抱住陆亦凉的腿了，便十分无可奈何：“妈妈，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拦得住他，也不用这么愁眉苦脸了。”再者陆亦凉有他自己的礼节，陈北夏的过于坚持对陆亦凉来说，是种伤害。他们注定会走到白头，现在这些礼节人情，不必要分这么清楚。

        东西收了，惊叹价格确实也没有必要，陈母坐直，把桌上的鱼向陆亦凉那边推了推：“来，多吃点菜，夏夏说你不挑食，阿姨就趁着拿手的做了。”

        陈北夏在旁边疯狂点头：“我妈的手艺是真的很好，保准你今天能吃两碗饭。”

        她没有夸张，陈母的手艺在亲友之间是出名的，许南行打小就更爱吃陈母做的饭，许母还在的时候，尝尝上门取经。有时候陈北夏觉得，要不是投胎到陈母肚子里，自己怕是也长不了这么白胖了。

        陆亦凉很矜持地和陈母道谢并吃起了鱼肉，细口慢咽的样子和陈北夏平时大口吃饭大相径庭，陈北夏一口下去怕是能算陆亦凉的三口。她看陆亦凉如此地慢条斯理，忍不住问：“是不是太辣了？”

        陈母听着问道：“小陆不能吃辣？”

        陆亦凉赶忙摇头：“没有，正合适，很好吃。”

        陈北夏明白他的意思，陆亦凉亲口说过的，为了陈北夏在口味上做出了很大的改变。陈北夏笑道：“他以前确实不怎么能吃辣，不过几顿火锅下来，已经没什么不能了。”

        陈北夏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喜欢陆亦凉，有朝一日也许会因为陆亦凉改变自己，没想到到头来却是陆亦凉因为自己而改变。

        菜色是陈母拿手，陈北夏爱吃的，陆亦凉是真的不挑食，听说都是陈北夏的心头好，吃起来就更起劲。

        他真的吃了两碗饭。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在她的认知里，孩子胃口好就是最好的事，她把陆亦凉当做是小朋友。

        一顿饭下来，气氛融洽，陈父陈母没有在饭桌上扮演质问的角色，随口问了两句两人在高中时期的交集，知道纠葛很深，都是一阵唏嘘。

        在陆亦凉登门之前，傅舟泽为他设置了很多完美回答，关于被问到父母家庭已经今后规划时改如何回答，陆亦凉原本觉得养出陈北夏这样爽利性格的家庭，大概不会一见面就问到这些。傅舟泽说他不懂人情世故，逼着他联系了两遍，结果陆亦凉猜测不错，果然傅舟泽的智慧没有派上用场。

        陈父陈母说的比较起劲的是家长里短和最近听到的轶事。

        饭后陈父摸到客厅，似乎是在拆着茶叶，陈母一面收拾着桌子，一面叫着陈北夏：“夏夏，过来帮我洗碗。”

        陈北夏撸起袖子应道：“哦，好。”

        她帮着收拾，陆亦凉也跟她一起，手还没伸下去，就被陈母叫住：“小陆你就别在这儿站着了，去陪你叔叔喝茶，你送给他的茶叶我看他爱不释手，现在不喝都不行的。”

        陆亦凉顿住，回头去看，陈父的茶叶却是已经拆开，正在泡茶了。可他看了看陈北夏，陈北夏手上忙不过来，用腰顶了顶他：“我妈让你去喝茶你就去吧，平时都是我爸洗碗，今天难得我陪我妈一起，你就别碍手碍脚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陆亦凉只好作罢。等陆亦凉去沙发上坐好之后，陈北夏端着碗走进厨房，和陈母一起挤在洗碗池边问道：“你把陆亦凉支到我爸那儿去干嘛，不会是电视剧里的刻薄老丈人要刻意刁难女婿吧。”

        陈父陈母在朋友的聚会上一起聊到儿女的婚姻，虽然他们晚育，但朋友们的孩子大多都已经结婚或是有了稳定的恋情，所以这个话题不免谈及。陈父陈母也参与进这个话题，畅想了有一天陈北夏恋爱后他们夫妻会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豁达随性的人，对陈北夏未来的男朋友唯一的要求就是人品要好，至于家世样貌之类的，他们不看重，只要在人品的基础上，陈北夏喜欢就行。

        所以现在就绝对不会是想要在言语上为难陆亦凉，不过陆亦凉应该也不怕为难。

        “陈北夏你不知羞的啊，小姑娘家家什么老丈人、什么女婿的，没个正经。”陈母佯装训她，然后话锋一转，“你爸你妈还勉强算是了解你吧，虽然你还是个小姑娘，但说话做事自己有分寸，既然把人带回来了，说明心里已经认定了。既然你心里就是他了，那爸妈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哦~你们怕陆亦凉是坏小孩啊。”

        陈母悄悄探出头去看了看正在喝茶的陈父和陆亦凉，陆亦凉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虽然明显比陈父高一截，但却微微低着头，认真听陈父说话。陈母收回视线说道：“爸妈是第一次见他，看着是个好孩子，有教养、懂礼貌、对你好。为人父母看的不就是这些吗，至于他的其他品行，妈相信你自己能了解到位。”

        陈北夏也不管自己手里是不是有泡沫，手就往陈母肩上圈：“妈妈爸爸最好了，我可太爱你们了。”

        陈母抬挡开：“腻歪，挡着我洗碗了。”

        被嫌弃的陈北夏笑眯眯的，微微蹲着靠在陈母肩头，撒娇道：“妈妈，他真的是很好的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妈妈，就是他了。”

        她向自己的母亲说出认定的话，表明自己永远不会改变的态度。

        那晚他们围坐在客厅里说了好些话，不过都是些趣事，陆亦凉陪着陈父喝了两杯茶，不知道之前两个人悄悄说了什么，总之陈父看陆亦凉的眼神喜欢得很。

        就好像以前不更事的时候幼稚地想，世界上谁会不喜欢陆亦凉呢？结果真的都很喜欢陆亦凉，本来应该对女儿男朋友严苛些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他。不过还有许南行这个保持凑合态度的哥哥拿捏着娘家人的准则，要是今天他也在，没准儿还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呛陆亦凉两句。

        他们聊得很起劲，陆亦凉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晚到剩下的照片都还没来得及看。

        陈北夏送他下楼，在小区门口要分别的时候，陈北夏拉住陆亦凉，困扰了她一个晚上的问题在这个时候问了出来：“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想知道？”

        看陆亦凉故弄玄虚，陈北夏反倒打消了大半好奇心，但她还是猜了起来：“我大概能猜到吧，你别看我爸在家里不说话，但他真要跟你谈些什么，认真起来能说半宿。无非是告诉你我是个好姑娘，虽然身上毛病也不少，但相信你可以包容我。对吧？”

        陆亦凉点头：“差不多吧。”

        陈北夏掐了掐他的腰：“什么叫差不多，我就是怕我爸对你过于严苛，搞得像今天摆了个鸿门宴等着你似的。”

        陆亦凉的腰很细，陈北夏时常都觉得抱起来很舒服，嗔怒的时候就喜欢掐一掐。

        陆亦凉扣住陈北夏的手腕，把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抚在陈北夏脸上，让她抬起头来。路灯照射下的夜色带着缱绻的美，而他们重逢的第一天，陆亦凉也是在这样的光色下。

        他的声音落在陈北夏的耳畔：“叔叔阿姨都很好，叔叔说，希望我们好好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陈北夏才不信：“我爸说的？你就编吧，还一直一直在一起呢，他年近五十说不出来这种话。陆亦凉，这是你的心里话吧。”

        陆亦凉抵着陈北夏的额头，热烈直白。

        “是我藏了很久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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