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河蟒(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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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最后一处血道兽群清理干净,楚洛笙终于得以凑近通道终端,一处脸盆大小的窟窿,借此一窥内景。
入眼皆是殷红的血湖,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宛如死水。
初步确定没有危险后,楚洛笙伸手扳开窟窿上端因被血水侵蚀变得异常酥脆的石壁。
当逐渐扣出一个约一尺高的洞口,孟凡泽也可以凑上前向内窥探。
血湖的血水此刻正一点点通过豁口溢出,半丝半缕地流入楚洛笙所处的通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决堤。
“这就是藏有蛊虫的血湖吧!”
孟凡泽见能如此轻松便能达成目的,顿时两眼放光,掏出蛊虫就自顾自的收取血水,妄图抽干整座血湖。
而一旁矗立的楚洛笙,打量片刻,拍了拍孟凡泽肩头,打断道:
“看上面!”
“呃?”
孟凡泽循着楚洛笙口中所指,抬头一望,瞳孔骤缩,当场呆住。
“万兽王?血影魔鲸王!”
在血湖正上方,一头体型庞大,腹部被划开十字血口的巨鲸高悬于百丈高处。因时间流逝,原本其猩红的皮肤也变得晦暗无光,透出一股死尸的惨白色。
哗!
一滴血水从血影魔鲸王的尸体中滴落,坠落数息后,于血湖中掀起圈圈涟漪。
“血湖传承里有这等布置?”
绕是活了大半辈子,孟凡泽亦未曾听闻过,血海传承中有用野兽血液创造的血湖。
“很明显,这不是真正的血湖传承!血湖中蛊虫恐怕也早已被收走了,否则你刚刚催动储存蛊虫时,就应该会主动飞出才对。”楚洛笙一语道破,扭头对孟凡泽笑着道,“看来我们的计划出现了一丝偏差。”
孟凡泽只得讪笑一声,转而盯住上方那头血影魔鲸王的尸体,目光尽是贪婪。
一头万兽王的尸体的价值不比四转蛊虫低啊!
楚洛笙随手收取了数罐血水,算是提前给猩红鬼巨鳐准备的食物,万兽王的血水也不是哪里都能弄到的。
二人催动飞行蛊虫,沿着血湖的洞壁一路高飞,片刻后便来到了洞穴之上。
“嘶~”
这次,楚洛笙与孟凡泽一同倒吸一口凉气。
无他,盖因太震撼!
“血煞鲨,猩血大章鱼,血棘蛇,血纹百足鳄……”
楚洛笙略显麻木地逐一道出眼前六只,被破腹排血的野兽,鼻息沉重。
“……都是万兽王!”
孟凡泽呼吸骤然急促,唇齿微颤,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从穹顶垂下的某种金道手段,将这些平日里楚洛笙见了都得绕道走,一方海域中的霸主,牢牢地吊住,历经多年仍始终如一。
原以为,一头血影魔鲸王就足已他二人满载而归,现在看来……
小了,格局小了!
楚洛笙二人随即上前探查,搜寻还有价值的部分。
血影魔鲸王的鲸骨,血煞鲨的鱼翅,猩血大章鱼的外皮,血棘蛇的鳞甲,血纹百足鳄的的脚趾……
即便体内的鲜血被排出不知多少年,原本寄居其中的蛊虫早已不存在,但这些野兽的躯体上,仍能截取出不少有用的蛊材。
当一件件蛊材从死去的王兽王身躯上取下,装满了楚洛笙与孟凡泽携带所有储存蛊虫时,他二人几乎是含着笑完成的。
这笔蛊材,至少价值数百万之元石。
在拔除血纹百足鳄最后一根脚趾,忙活了许久的楚洛笙,环视这座大型提血工坊,心头嘀咕。
能擒来如此之多的万兽王,立下这处血湖群,这人绝非默默无闻之辈,实力当属四转顶尖,亦或是五转强者。
那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早已逐个探查过,这些血湖中均无任何蛊虫,就是一团血水而已。
怪,怪,怪!
印象中的血道蛊师多为心狠手辣之辈,行事歹毒,不会这样留下无端留下这样一处宝地,拱手让人。
难不成,这是个心地善良,绝无仅有的好血修?
楚洛笙顿时被自己这个奇特的想法逗乐了。
长舒口气,细细品味着这些血湖。
既然布下此处的是位蛊师,那必然有缘由催使他这样做。
蛊师修行,无不围绕着蛊虫的养、用、炼。
若是血湖是为了养蛊,那么其中的蛊虫又去哪儿?被取走了吗?
用蛊?更有些说不通。
莫非……
楚洛笙脑中字闪,眸光骤亮。
“苏大人!”
就在楚洛笙想出些头绪,欲再度沉神冥思时,一旁孟凡泽突然出声将他叫住。
“嗯?”
寻声望去,只见一处岩壁之下,孟凡泽蹲在一座石棺前,朝他反复挥手。
我去!
楚洛笙大呼不妙。
“你……”
“没事的,苏大人,这口石棺是空的!”
“空,空的?!”
闻言,楚洛笙稍稍心安,缓缓凑上前,向石棺内窥探,果真空无一物,只有一层薄薄的血水,和几只苟延残喘的蛊虫。
“之前怎么不见你胆子这么大?”楚洛笙没好气地拍了拍蹲在石棺前的孟凡泽,“这棺中若冲出一只僵尸、血兽,我可救不了你!”
孟凡泽小胡子一抖,主动道出缘由。
“苏大人,我观这处血湖群的布置,隐隐暗含炼道,或许还有阵道,便断定是一处用来炼制血道蛊虫的大阵,只是看不出其中玄妙,便在这四周探索,这才发现了这座石棺。”
“原来如此!”楚洛笙瞥了眼孟凡泽,暗道炼道准大师还是有点用处。
“苏大人,您再看!”
孟凡泽单手一指,如此楚洛笙才发现这处石棺内壁中,阴刻着一道似蚁小的文书。
‘老夫齐五九,血道五转蛊师,时值命尽垂危,特立下此棺,为求一丝转机,谋求秘法再生……’
文中描述了一位,在此地得到真正血海传承的东海蛊师,晋升至五转后,立下此处血湖群,欲挽救自己。
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于未能完成一只名为浓血蛊的五转蛊虫遗憾。
“苏大人!不如……”
孟凡泽眼中透着狂热,楚洛笙深知其意。
这只五转浓血蛊的蛊方,便刻在棺内,对于一位炼道准大师而言,没有什么是比炼制高阶蛊虫更有兴趣的了。
“你有把握吗?”楚洛笙出声询问。
“我尽力!”
迎着对方炙热的目光,楚洛笙无奈点点头。
随即,孟凡泽炼化石棺内遗留的蛊虫,开始控制起周围六座血湖中的血水,令其喷涌而出,着手炼制五转浓血蛊。
能够目睹一位炼道准大师亲自炼蛊,这对于苦苦困于炼道流派境界的楚洛笙而言,绝对是一次绝佳的学习机会。
若往日里,即便有毒誓蛊,孟凡泽决不会愿意让楚洛笙观看自己炼蛊的过程,但在五转蛊虫的诱惑下,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孟凡泽凭借石棺中的蛊虫,将众多含有蛊材的血水来回转动,时而交融,时而分离,仅仅一会儿,便令众多血水化作一团血球,炼道准大师的手段可见一斑。
血球在孟凡泽的掌控下逐步收缩,只是其中的血光不时闪烁,令人不安。
下一秒,轰!
血球轰然炸裂,化作一滩血水撒了一地。
孟凡泽神情懊恼,带着悔恨,思虑片刻,便又一次开始了炼制浓血蛊。
轰!
轰!
接下来一连两次,血球都在投入元石的阶段炸裂,可谓功亏一篑。
“苏大人,您……”
楚洛笙当即挥手打断,转而劝其对方。
“孟老弟,这五转蛊虫对你而言恐怕还是力有未逮。”此言一出,孟凡泽老脸一红,却不敢吱声。
“不如这般如何,你改炼这只四转血遁蛊,如何?”
楚洛笙所说的血遁蛊,同样也是刻在石棺内的一道蛊方。不同在于,这只蛊虫是齐五九从血海传承中得来,作用是消耗蛊师精血,化作血球凭空遁逃。
而齐五九研发出的五转浓血蛊,其实也是为了弥补血遁蛊的缺点,即精血亏空。
见此,孟凡泽也只得答应。
毕竟,仅他刚才三次炼制浓血蛊,便将六座血湖中的血水耗去一半,自身的元石也所剩无几,还准备张口向对方借,退而求其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言罢,楚洛笙从元老蛊中取出数万块元石,交给孟凡泽以炼蛊之用。
有了元石,孟凡泽再度操纵起血水,改炼四转血遁蛊。
看着越缩越小的血球,不知为何,楚洛笙总感觉自己心底有一丝哪里不对劲,但感觉又说不上来。
六个时辰后,当孟凡泽投入不知道到底是第几块元石,悬浮空中的血球终于稳稳化作了一个光团,当光芒散去,一只浑身血纹,形似天牛的蛊虫从中飞出,落入孟凡泽手中。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孟凡泽端详着手中的血遁蛊,激动地泪流满面。
即便是炼道准大师的他,一生中炼制成功的四转蛊虫,也屈指可数。眼下便炼成一只,心情可想而知。
楚洛笙拿过血遁蛊,感受着其洋溢的四转蛊虫气息,也禁不住喜笑颜开。
他自己的四转蛊虫也不多,更何况是这种逃命的底牌。
“这只蛊虫我先收着,等出去了再谈分配一事!”
连续炼蛊六个时辰的孟凡泽,此刻也是筋疲力竭,想着有毒誓蛊的协议,不疑有他,点头应了。
轰隆!轰隆!
二人还未曾走几步,身后的石棺陡然发出沉闷的巨响。
楚洛笙与孟凡泽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当即就逃。
砰!
身后石棺的位置被撞开一个大洞,从中钻出一只身着光滑的血红鳞甲,蛇头似象,身粗六米,眉眼处长着一片赤金色骨头刀刺。
五转蛊虫的气息赫然乍显。
血河蟒!!!
楚洛笙一眼便认出来着跟脚,顿时大惊失色。
这可是在青茅山杀了花酒行者,力抗神捕铁血冷的恐怖血蛊。
楚洛笙心头已然凉了半截。
血河蟒瞄准方向钻出洞穴,直扑楚洛笙二人。
催动着雷翼蛊,楚洛笙竭力腾挪身姿,躲闪着血河蟒的进攻,
匆忙应战间,楚洛笙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了。
血河蟒生活在血湖中,以血为食,浑身浴血,可这头血河蟒却通体干枯,黯淡无光,没有一丝血水。
难道?
楚洛笙脑中轰然作响,之前的种种疑问都在这一刻解开。
所谓的炼制血蛊本身就是一个诱饵,引诱他们动用血湖中的血水炼蛊,而这些血湖却暗中与血河蟒生存的血湖相连,当血水因炼蛊大量减少时,便会激起血河蟒的反扑。
如此,不论蛊虫是否被炼出,都无需担心蛊方外流,毕竟血河蟒会处理一切。
我说怎么会有血道蛊师故意留下恩泽,助后来者炼蛊。
好算计!
楚洛笙背部雷光羽翼再度催动,速度陡然再上一层,成功躲过血河蟒的一次撞击。
砰砰砰!
被撞碎的山石,轰然倒塌,整座洞穴也随之摇晃。
“必须分开!交替掩护!”
楚洛笙大呼一声,主动吸引起血河蟒的注意。
孟凡泽一愣,也只得按楚洛笙所说的做。
楚洛笙当下催动起蛊虫,与孟凡泽相互牵制,制造喘息机会。
“土龙蛊!”
一团暗黄色的沙土在楚洛笙手中聚集,随着淡金真元的涌入,转瞬间沙土化作了一条四爪土龙,威武霸气。
“去!”
楚洛笙心念一动,土龙口含咆哮,径直冲向欲杀向孟凡泽的血河蟒。
噗!
土龙结结实实地撞上血河蟒,只见其身躯一颤,一个趔趄,让孟凡泽得以躲过,但效果也仅限于此。
“苏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孟凡泽哭丧着脸,话语带着哭腔。
之前炼制血蛊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元石也所剩无几,状态实属不佳。
“别急!”楚洛笙突然变得信心满满,仿佛有了什么对策。“放心,我有一招秘法,能助我们拜托这畜生,只是催动起来……”
“苏大人!别说,我为你护发!”
见此,孟凡泽主动请缨,扛下担子。
“有劳了!”
言罢,楚洛笙躲至孟凡泽身后,静气凝神,神态庄重。
水壁蛊!
一道磅礴的水汽组成蓝色瀑布,挡在孟凡泽身前。
“苏大人,我真元不多,你速度快些……”
孟凡泽正说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雷电噼里啪啦的响声。
苏大人所说的秘法,难道要用上雷鞭蛊?
这是孟凡泽心头最后的想法。
呲!
七尺长的雷鞭精准地缠绕住孟凡泽的颈部,楚洛笙手腕发力,随即头身分离。
孟凡泽死了……
借着惯性,楚洛笙一举抓住孟凡泽身躯,双手作勾,熟练地从身后探入腹部空窍,两手各在其内一抓,两把蛊虫便被掏了出来。
顾不上查看,将得来的蛊虫藏进衣兜,抓紧时间分心逐一炼化,手中却不停,孟凡泽的尸体被他丢向扑来的血河蟒,雷翼蛊再度发动。
可楚洛笙解决孟凡泽的时间差,终归被血河蟒追上。
嘭!
楚洛笙被刚刚吞下孟凡泽尸体的血河蟒撞开,身形几抖,险些掉下去。
土龙蛊!
楚洛笙强忍着剧痛,再度打出一记土龙,暂时阻碍片刻。
趁其躯体蒙土之时,空窍中仅剩的两成真元,一成瞬间侵入一只瓢虫状,腹有六腿,背部和壳上掀起海浪般波纹的蛊虫。
四转,宙道蛊虫,十息蛊!
霎时间,楚洛笙清楚地感知到周遭的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陷入滞缓状态。
楚洛笙没有犹豫,急忙使用空窍中最后一成真元,催动起五息之前蛊。
哗啦!
原本见底的淡金真元海,再度恢复至催动十息蛊之前的两成量。
一息。
背部雷翼蛊再闪,扭身扎进来时的血湖洞口。
三息。
楚洛笙穿梭在石柱间,有着来时的记忆,他控制着雷翼在洞穴内来回转向,手中紧握着元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恢复真元。
在直面死亡的威胁下,楚洛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飞行技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五息。
……
七息。
……
十息!
十息蛊效果一到,反应过来的血河蟒微微一滞,便循着空气中的血气冲入血湖洞口。
血河蟒强大的身躯,令其可以无惧于地形的阻碍,直接一路横冲直撞,撞碎无数钟乳石与石柱,直扑楚洛笙。
即便不用顺风耳蛊,也能听见身后猛烈的巨响。
不用想,自然是血河蟒追来了!
深吸一口气,内视空窍中才回复至一成有余的淡金真元,楚洛笙神色凝重。
“只能靠你了!”
楚洛笙找准方向,控制空窍内所剩无几的淡金真元,涌入方才得来,形似天牛,浑身血纹的血遁蛊。
下一秒,楚洛笙感觉自己全身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筋肉蜷缩,意识模糊,身躯化作一团血球,透过岩壁,直冲海面。
噗!
不过数息的功夫,楚洛笙便出现在海面,被海水托举,漂浮在海平面上。
只是此刻的楚洛笙,目光失神,脸色惨白,面黄肌瘦,浑身干瘪,像是一连去了十几次秦楼楚馆,被掏空了身体一般。
无暇顾及血遁蛊使用后的副作用,楚洛笙靠着意志唤来猩红鬼巨鳐,载上自己,飞速离开了这片海域。
海域之下,血河蟒还在为无法找到楚洛笙的踪影,而在洞穴内冲撞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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