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番·平行之青梅竹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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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平行世界之青梅竹马(四)】
月皊起身, 眉眼带笑地朝江厌辞走过去。
“阿兄。”她乖乖立在江厌辞面前,“什么事情呀?”
江厌辞没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一卷书递给她。月皊疑惑地接过来, 将卷起的书册展开,发现是自己之前一直在寻的关于花钿图样的小册子,惊讶之后,便是浓浓的惊喜。
“我之前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阿兄怎么帮我找到了呀?”她将小册子抱在胸口, 翘着唇角笑,望着江厌辞的眼睛也亮晶晶。
夏日的微风吹拂着她鬓边的碎发,让其柔软地反复摩挲着她如雪的娇嫩面颊。
有那么一瞬间, 江厌辞很想自己成为那一缕碎发。
江厌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 不由愣了一下,他收了收心神,道:“无意间寻到的。”
那么难寻的一本书,怎么可能是无意间寻到?可他偏偏用随意的语气, 偏偏他说什么月皊就信什么。
“真的呀?那也真是巧得很。真好呢!”
江厌辞视线越过月皊, 穿过花海和人群,落在李淙的身上。他还立在原地, 似乎还在等月皊回去。
江厌辞顿了顿, 道:“跟我来。”
月皊不明所以,也不多问,乖乖地跟在江厌辞身后,走回学堂。反正从小到大,她也习惯了跟在江厌辞的身后。
江厌辞指了指他之前上课的课桌位置, 让月皊坐下。月皊小心翼翼地将图样小册子放在一旁,在乖乖坐下来, 然后仰着一张娇嫩的小脸蛋,巴巴望着江厌辞。
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把昨天教你的文章背一遍。”
月皊眉眼间浅柔的笑意顿时一僵。
呜呜别人都在外面玩呢……
她眼巴巴地望着江厌辞,再伸出手来捏住他衣袖的一角,轻轻地拽了拽,开口的调子也轻轻柔柔百转千回:“阿兄……”
“一句也记不起来了?”江厌辞望过来。
月皊张了张嘴,将求饶的话咽下去。好吧,她总不能一直在小节考试里最后一名,阿兄拿出自己的时间给她补课,分明是对她好,她不应该再偷懒才对。
月皊非常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听外面的欢笑声,认真去背诵。
江厌辞立在桌前,垂眸望着她娇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偶尔她会忘记,便会蹙眉。
“阿兄?阿兄?”
江厌辞回过神来:“什么?”
月皊小眉头揪揪起来,一脸的歉意。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歉意:“我就只能背到这里了……”
她……背到了哪里?
江厌辞轻咳了一声,去拿桌案上的纸笔,道:“那就把接下来的内容抄写一遍。”
“哼。”月皊轻轻地低声了一声,再小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再抱怨些什么。她时常这样嘀咕,嘀咕的时候大多数字句都在心里,只吐字不清地说出一两个不连贯的字,让别人根本不知道她在嘀咕些什么。
偌大的学堂里,凌乱摆着书册,还有搭在椅背上的外衫。外面热闹喧嚣一片,课堂里的两个人好像与外面隔绝开。月皊低着头认真地抄写,江厌辞站在她对面望着她。
李淋和李潜从外面经过,从大开的门窗望进去,一眼看见里面的一对男女。
李淋感叹:“江家那个假女儿确实好看。”
“想要?”李潜不甚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李淋摇头,急忙压低了声音:“可别胡说。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看上她了。说不定哪天就进了东宫。”
李潜嗤笑了一声。在李潜的眼里,李淋就是太子李淙的一条狗,不管在外面怎么为非作歹,只要遇到关于太子李淙的事情,他立马又变成一条忠心的狗。
太子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
李潜抬抬眼,视线穿过人群,看向站在远处的李淙。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他就要高一等?凭他母亲会哄男人开心会往上爬吗?
李潜不服气,也不甘心。
·
月皊还没有抄完,习惯性地晃了晃有点发酸的手腕。
“累了?”江厌辞问。
“有一点。但是还好。”月皊抬起脸,对江厌辞笑。
“剩下的回家再抄。出去玩。”
月皊讶然,乖乖的眸子里立刻爬上欢喜。可是下一刻,她眼里的欢喜被她强压下去,她乖乖地说:“只差一点点了,我写完了再出去。”
她继续抄写,一笔一划,很是认真。
江厌辞忽然开口:“离宫中那些皇家子弟远一些。”
“为什么呀?”月皊的心思还在抄些的文章上,随口一问。
江厌辞没解释,移开了视线。
“我写好啦!”月皊放下笔,低下头去吹纸张上的墨迹,软软的雪腮鼓起来,眉眼间竟是少女的娇憨。
“那我可以出去玩了吧?”月皊弯着眼睛,噙着期待地望着江厌辞。
江厌辞扫了一眼她抄写的文章,文章中明显写错了几个字。可是他再看一眼月皊满怀期待的目光,便没有指出文章里的错误,让她出去了。
月皊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的她忽然又停下脚步。她回头,望向江厌辞,见他仍在立在原地也在望着她。屋内空旷,偶尔有风吹起桌面上的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月皊身后是外面花园里热热闹闹的人群,身前是独立课堂间的江厌辞。
这一刻,月皊忽然觉得阿兄一个人好孤单。
月皊又像一只蝴蝶一样轻盈地小跑回江厌辞面前,软声:“阿兄,你也要出去玩呀。”
玩什么?斗蛐蛐?投壶,还是讲荤段子?江厌辞只觉得厌烦。
“你去吧。”江厌辞说。
月皊不肯走。
她立在江厌辞身边,低下头来,瞧着自己随风轻晃的裙摆冥思苦想。片刻之后,她重新抬起一张笑靥望着江厌辞。她一边攥着江厌辞的袖角,一边软声:“那阿兄陪我去看看花好不好呀?花园有好些花,我都不认识。阿兄一定认识,可以给我说一说都是什么花!也能让我学学别的知识呀!”
江厌辞没有拒绝。
月皊也没有想到江厌辞竟是真的什么花草都能认出来。宫中花园里的花草种类繁多。很多花卉在她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区别,长得跟双生子似的,可偏偏是完全不同的花种。
月皊最初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听江厌辞讲得多了,真的生出兴趣来。她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包括此时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好奇。
江厌辞敲在眼里,给她介绍这些花草时,便更详细尽心些。
“等回家了,我也想弄一个小花园,养各种好看的花儿。让小花园一年四季都能有花儿开放!”月皊认真道。
“好。”江厌辞认真地答应。
“月皊?”戚语兰和戚平霄兄妹两个从另外一条路过来,撞见江厌辞和月皊,戚语兰笑着先打招呼。
月皊侧转过身去,才看见戚家兄妹。她弯起眼睛,与戚语兰一样弯了弯膝,唤一声:“语兰姐姐。”
四个人撞见了,短暂地说了几句话之后,江厌辞和戚平霄一起去亭中小坐。月皊则和戚语兰一起穿进花园里,嬉嬉笑笑地说些女孩子间的话。
临分别时,戚语兰忽然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啦?”月皊问,“语兰姐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戚语兰悄悄吸了口气,“我画了一幅山水画,想在呈给先生看之前,先让三郎帮忙看看。月皊,你能帮我吗?毕竟……你阿兄画技卓绝,最得丹青先生夸赞。”
“好呀。”月皊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戚语兰愣了一下,没想到月皊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又转瞬灿烂得笑起来,急忙说:“那真是太谢谢你啦!”
从小到大,月皊的所有课业在交上去之前都会捧去给阿兄检查一遍。戚语兰拜托她帮忙的事情,在月皊眼里是十分简单的小事情。
可是月皊没有想到,回家之后,她去找江厌辞帮戚语兰看画,这件事情会惹得江厌辞生气。
她无辜地站在江厌辞面前,不知道阿兄为什么会脸色一下子冷下来。虽然阿兄什么也没说,可是她清楚得知道阿兄生气了。
“阿兄?”月皊往前挪了一步,攥住江厌辞的袖子轻轻拽一拽,“阿兄今天是太累了吗?明天、后天,等阿兄有空的时候帮忙看一眼就行的。”
江厌辞忽然抬眼,盯住她。
月皊不明白阿兄为什么用这种眼神望着她。这样的眼神,让阿兄变得好陌生。
她捏着江厌辞袖角的手不由自主用力了些,又后知后觉地松开,悄悄将手背在了身后。
“阿兄……”
江厌辞收回视线,忽然又变回月皊熟悉的那个江三郎。他耐心地跟月皊讲着这幅画哪些地方需要更改。
“慢点,慢点!阿兄你慢些说。等等……”她去拿了纸笔,“阿兄你说吧,我记下来!”
第二天进宫的时候,月皊将那幅画还给戚语兰,又将她手写的那份修改意见一并交给戚语兰。
戚语兰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看就知道江厌辞是认真看过画,又认真提了意见。她忽然就笑了。她垂下眼睛,将这张月皊手写的修改意见小心翼翼地贴在怀里。
月皊懵懂地看着戚语兰脸上的笑容,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这种情绪来得毫无道理,甚至月皊说无法说清楚。
“月皊,过几日我生辰,你和三郎能一起来做客吗?你自然是必来的。至于三郎,我也想多谢他帮忙改画。”戚语兰含笑望着月皊,眉眼间笑意藏不住。
到这个时候,月皊才迷迷糊糊地明白戚语兰为什么要托她帮忙求江厌辞给山水画修改意见。
那句“好呀”几乎跳到了月皊的舌尖,她忽然忍了下来,只是说:“那我问问阿兄。”
“好。”戚语兰捏捏月皊的手,诚心道谢,“多谢你。”
“对了。”戚语兰又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支簪子,递给月皊,柔声道:“上次去铺子闲逛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这支水仙簪很适合你。送给你啦。”
戚语兰当然要对月皊很好。因为月皊是江厌辞的妹妹呀。
月皊垂下眼睛,望着安静躺在手心里的簪子。她们这些姑娘家平常经常互送些小礼物,戚语兰送她一支簪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若是以前,月皊一定欢欢喜喜地收下。
然而此时此刻,她望着手心的这支水仙簪,完全没有以前送到礼物时的开心。
回家的路上,月皊一直没怎么说话。李姝遥和江念婉在一旁嘻嘻哈哈,她安静地坐在窗边。
“廿廿,你怎么啦?”李姝遥问。
月皊胡乱找了个借口:“还在想夫子讲的文章呢。”
江念婉在一旁笑:“廿廿这是怕明日再被拎起来背书呢!”
月皊笑笑不说话,当做默认。
江厌辞在外面骑马,一路上听见李姝遥和江念婉交谈的欢笑声音时不时传出来,唯独听不见月皊甜软的声线。
江厌辞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车舆在江府门前停下来,三个妙龄小娘子从车里下来。月皊落在最后一个。
江厌辞已经下了马,将马缰和马鞭递给了一旁的小厮。他的视线落在月皊的身上。
只一眼,便确定路上的猜测没有错。
——她有心事。
夏季天热,江厌辞骑马回来,先回到自己的住处沐浴更衣过,然后才去观澜阁找月皊。
刚走进庭院里,迎面遇见李姝遥和江念婉。
两个人小姑娘赶忙在齐齐唤了声“阿兄”。
“要去哪里?”江厌辞问。
“我们去九环街转转。”江念婉道。
“廿廿不和你们一起去?”江厌辞又问。他问这话时,视线已经越过了她们两个,往前面月皊的屋子方向望去。
李姝遥解释:“廿廿说她有点困,想睡一会儿。也嫌天热,就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江厌辞颔首,两个小姑娘便手拉着手经过他,快步往外走。
江厌辞穿过庭院往里去,偶尔见到几个下人,向他弯膝行礼。
花彤刚从月皊的屋子里出来,见到江厌辞,弯膝行礼。整个京城里,江厌辞是最小年纪袭爵者,身上似乎染上了令旁人畏惧的尊威。
“睡着了?”江厌辞问。
“没有。娘子刚刚躺下来。”花彤回答。
江厌辞便推门进去了。
“我不是说要一个人呆着嘛。你怎么又来烦我。哼。”月皊哼哼唧唧。她还以为进来的人是花彤。
江厌辞朝床榻的方向望过去,却见床榻上空无一人,便不见月皊的声音。再一辨,听出月皊在屏风后面。
今日在宫中谁惹了她不开心?
江厌辞直接朝屏风走过去。他寡言惯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过去。可是当他真的绕到屏风后面时,向来沉静的漆眸瞬间闪过了错愕。
“花彤,你……”月皊拧着小眉头抬眼,却在见到站在对面的人是江厌辞时,懵了一下。
江厌辞先反应过来,他迅速背转过身去,快步离开。在他刚走出三两步后,身后才传出月皊带着慌神的一声惊呼。
江厌辞脚步顿了顿,沉声:“把衣服穿好出来和我说话。”
丢下这句话,江厌辞大步往外走,一口气走到庭院里,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凉亭里坐下。
夏日的风算不得温柔,吹拂而过的夏风将树上的树叶吹下来几片,树叶打着卷儿地落下来,落在江厌辞面前的石桌上。
江厌辞沉沉的眸中忽然漾起了一抹涟漪。
屏风后的情景总是晃在他眼前,让他不能忘记。
原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呆瓜已经不再是个孩童,她长大了,有了属于女子的玲珑婀娜。
正如他,也不再是个不知□□的孩童。
月皊穿好衣服以后,并没有立刻出去。她站在窗前,偷偷望向坐在庭院里的江厌辞。她抬起手,双手捧住自己发烧的脸。
不行,她现在还做不到出去见阿兄。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月皊落荒而逃一样转身爬上榻,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身子都给蒙了一起——睡觉!
·
许是吹了风,月皊生病了。
生病让她有了借口不去戚家给戚语兰过生辰。她又鬼使神差地没有告诉江厌辞戚语兰也邀请了他。
月皊蔫蔫地去找华阳公主,迎面撞见了几个满脸喜色的陌生婆子,并不是府里的人。
月皊刚一进屋,华阳公主就朝她招手,让月皊坐在她身边。
华阳公主拉着小女儿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点点头:“嗯,看着气色好了许多。虽是夏日,自己身体差,你也得多注意点。可不能再让自己生病了!”
“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的。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啦。”月皊弯着眼睛,眉眼乖柔。只是若仔细去听,还是能听出来她声线里有一丝沙哑。
“对了,”月皊亲昵地挨着华阳公主的隔壁,“阿娘,刚刚我过来的时候遇见的都是谁呀?好像没见过呢。”
“哦,媒人。”华阳公主随口说。
月皊“咦”了一声,好奇地问:“给谁说亲呀?阿姐不是已经跟楚家定亲了吗?”
月皊心里有了个答案,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小声喃喃:“阿兄和我都还不到十六呢……”
刚刚来的那几个媒人的确是想为江厌辞的亲事走动牵线,若是能成,自然能捞到不少好处。
“你和厌辞年纪是还小。不过提前相看着也没什么坏处。”华阳公主解释。
月皊见阿娘不避讳着自己,便明白刚刚来的几个媒人是给阿兄说亲。她心里忽然一紧,生出一种不好的卑劣情绪——好似有人要来跟她抢东西,即使那原本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听见自己问出来:“那阿娘有看中的儿媳人选吗?”
华阳公主沉吟着,没答话。她原先没想给女儿那么早开始寻亲事。只是最近上门的媒人太多,多得让她也开始思量起来。正如她自己所说,提前相看也没什么坏处。
“阿娘?”月皊轻声地唤。
华阳公主望过来,瞧着月皊的脸色有点发白,只当她生病还没好。她拉过一旁的小毯子将月皊裹起来,柔声说:“别操心你哥哥的亲事了。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时江厌辞从外面进来,听见华阳公主说的话,他抬眼望了月皊一眼。她蔫蔫地垂着眼睛,纤柔的身子被裹在薄毯里。
自那日无意间撞见月皊换衣,他们两个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厌辞,你来得正好。”华阳公主道,“把妹妹送回去。母亲刚好要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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