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心如磐石

肃王似乎对于回头路向来都是一笑了之，“郑大人，本王的皇室血统注定了只能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由不得本王说放弃。”

        郑侍郎听完这句话，终于下了决心，“好，臣愿意与殿下共浮沉。”

        肃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抚好郑舒儿，因为她顺利进入黎王府，是他们行动的第一步。

        郑侍郎晓得利害关系，送走了肃王之后，拉着郑夫人，夫妻二人聊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郑侍郎去上朝，谈话方停止下来。

        一夜没休息的郑夫人，全然没有睡意，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郑舒儿的院子。

        郑舒儿此时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双目无神，整个人就如同漂浮在空气当中。

        “儿啊，娘知你一万个不愿意，可事已至此，你就安安心心地嫁，娘向你保证，那种日子不会让你过多久。”

        郑舒儿好像没听到郑夫人的话一般，神情更是茫然。

        ……

        皇后心神不宁，已经一夜过去了，礼康宫完全没有动静，她明明是看着月绾尘喝下的毒药，难不成药效出了问题？

        “则量，本宫有些心慌，那月绾尘真是带着股子邪气，她多活一日，本宫都不顺畅。”

        则量一边给皇后捶腿，一边回答，“娘娘多虑了，那两对休的毒性多少人都试过了，偏偏她月绾尘就能逃过？”

        “你说什么？什么两对休，你再说一遍！”

        则量和皇后清了寝宫里的人，却没想到璋王这个时候会进来。

        也是赶巧了，璋王将她二人的对话听去了八成。

        皇后连忙打掩护，“哪里有什么两对休，我儿真是听错了呢！”

        “母后，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给月绾尘下了两对休！”

        璋王转身就想要出去，却被皇后叫住了，“站住！你是想要告诉她已经中毒了吗？两对休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就无解了，你去也没有用。

        儿啊，她活着一日，母后就不安乐！”

        璋王只停顿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他知道皇后的私心，也知道皇后在忌惮什么，可是他不想要变成同平帝一样的人，或许他有一点理想化，可这便是他原本的想法。

        璋王急匆匆赶到礼康宫，只见太后和月绾尘正在下棋。

        太后对每个孙儿都是一视同仁，瞧着璋王自然是高兴的。

        “来来来，霜儿来看皇祖母了。”

        在璋王向太后行礼之前，月绾尘先向他行了礼，“下官见过璋王殿下。”

        璋王点了一下头，就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假意看着她们下棋，实则是在观察月绾尘。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璋王聊着天，聊着聊着，就发现了璋王的心不在焉，“霜儿，你这臭小子根本不是来看祖母的吧！”

        璋王勉强笑了一下，“让皇祖母看出来了，孙子其实是想问月掌使一点事情。”

        “得，你们年轻人聊吧，哀家这老婆子不受欢迎啦。”

        太后说完就被贺嬷嬷扶着走了，凉亭忽然只剩下了月绾尘和璋王两个人。

        月绾尘没有露出惊疑的表情，她淡淡笑着，仿佛在等待璋王先开口。

        璋王话在嘴边，思量了一番终于开了口，“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不适？”

        月绾尘端起茶壶给璋王倒了一杯茶，茶还热着，茶香正浓。

        “殿下，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都看不起下官，他们觉得下官年纪不大，没什么为官的经验，很容易受骗。

        但，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他们低估了在下……”

        璋王如何听不出月绾尘话里的意思，她几乎是明着说皇后太小看她。

        如此看来，月绾尘早已经知道皇后给她下毒的事情。

        “你……在母后身边放了人？”

        月绾尘有点讶异地看着璋王，“殿下，皇后对下官的厌恶几乎写在了脸上，还需要下官在她身边放人吗？”

        璋王总算放下心来，听月绾尘的意思她根本就没有吃下毒药，既然如此，也不用再担心了。

        “本王代母后向你道歉。”

        “大可不必，下官受不起殿下这一声歉意，日后，与皇后的交锋只会更多，难不成每一次下官都要向殿下说抱歉吗？”

        璋王看着月绾尘这冷若冰霜的样子，脑海当中不禁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她们二人相貌不同，声音不同，出身也不同，可仍旧让璋王有了荒谬的感觉，好似她们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故而在没经过思考之下，璋王问了月绾尘一个问题，“不知月掌使可认识靖西侯的孙女简辞镜？”

        “殿下这可是为难下官了，满朝文武那么多，下官怎能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月绾尘的神情不似作伪，言语当中隐隐透露出一丝轻蔑。

        璋王明白，她这是变相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也正是如此令他瞬时清醒。

        如果月绾尘就是简辞镜，就算她曾经拒绝了自己，也绝不会轻蔑地看待他，于是他带着遗憾离开了礼康宫。

        亭子里只剩下月绾尘一人，她很是自然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门一关上，她就坐在了地上。

        “萧霜华啊萧霜华，你到底还要记着简辞镜多久？”

        她知璋王细心，所以从来不曾与他多接触，到宫中这么久，她总共也没和璋王说上十句话。

        可就是这十句话，竟还是让他看出了端倪。

        若不是她出言讽刺，装作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恐怕他就会彻底地认出她来。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她并不希望再让璋王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这么想着想着，月绾尘竟然靠着门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睡在了床上，身上还盖好了被子。

        她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也知道屋顶上站着的那个究竟是谁，自然而然地她就想倾诉一番。

        “为了达到目的，我还是伤害到了别人，我看着蜷缩在床上的郑舒儿，我只能拼命地让自己硬起心肠。

        这样的我，想必已经面目全非了。

        可我清楚，只要不到结束的那一天，我就不可以停下来。

        纵然，可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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