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心下如割

萧霁月瞳孔一闪而过的猩红色异常显眼，令月绾尘立刻就明白了所有蹊跷之处。

        眼见着萧霁月情绪越来越失控，月绾尘不得不耗着自己的心神念了一段清灵咒。

        果然清灵咒一出，他反抗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这也愈加证明月绾尘的猜测是对的，他不知何时已开始缓慢地入魔。

        “君上，你……要怎么做？”

        月绾尘自睚眦居在萧霁月那里，就开始担心，然而她害怕的事情都一一发生了。

        “逸阳子教出霍闻都那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凶兽的威力有多可怕，也不知道带着睚眦入魔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漱寒最不愿意的，就是见到月绾尘这个样子，忧思、苦痛，和无法抛下的痴缠爱恋，仿佛已经占据了月绾尘的全部。

        “君上，我曾劝过你莫要将殿下同阮末那个小人对比。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君上，比起其他不相干的人，我们更在意你。

        你是银镜谷的圣君，是月神留给我们的至宝，望月先祖和如今的银镜族人都愿为你而牺牲！

        我们不会放弃，直到碧落之毒可解，直到把你从幽冥之中解救出来。”

        月绾尘确实想过自己亲手助萧霁月出困，可是漱寒说得对，她身上所负血海深仇未报，她居圣君之位便要时刻记得银镜全族之祈盼——

        她不能那么自私地只为了萧霁月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入魔一事我不再插手，全部交给湖伯去处理。

        这事恐怕也是在提醒我，不应该再靠近他了，如今看来，我就是他的心魔，若从此与我断了这段姻缘，倒让他有了出路。

        你记得，这事，除了月移和湖伯，不能再有其他人知晓，尤其注意不要让他发现，我在他身边留了人。”

        漱寒点头离开，没有再去劝解，她知月绾尘做出这个决定到底有多难，此心中挚爱之情，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

        萧霁月回到亲王府，闭门不出，就连殷兰亭也不能进去同他多说上一句。

        “殿下，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我怎觉得你这些日子倒像是回到了过去，难不成你吃了几桶火药？”

        殷兰亭贴着门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刚巧萧霁月一开门，差一点把他拍出去，“哎呦！殿下，你这是想要了兰亭的命啊！”

        “你说本王最近怎么了？”

        殷兰亭过了嘴瘾之后才知道后悔，“没什么，殿下只当兰亭胡言乱语。”

        殷兰亭一转身就想跑，却被萧霁月揪住了衣领，“我没有在同你开玩笑，你觉得我这些日子正常吗？”

        殷兰亭皱起了眉头，收起了玩闹之心，“殿下，自你从苏扬回来，属下便发现你偶尔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属下初时只当殿下尚有烦心之事，可你对待姑娘同样少了耐性，这就不是很正常了。

        姑娘对你有多重要，阖府皆知，你出口伤她，着实不像原来的你。”

        萧霁月回想前几日，他说了不少的诛心之语，他尚记得当时月绾尘看着他的眼神不解而哀痛，他就觉得自己自己真是该死。

        “我今日又失控了，我误会她同萧霜华有什么，我说她是个无心之人……

        若是从前，她言语间情绪有所起伏，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如今倒好，被莫名的情绪牵着走，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姿态，牵连她一次又一次受我重伤。”

        殷兰亭只觉此事不简单，“殿下，既如此，万万不能拖下去，不如现在就招怀舒为你好好看一看。”

        萧霁月牵挂月绾尘，她几番中毒、受伤，又操劳过度，末了还受了一顿他生生塞给的气，这令他实难放下心来。

        殷兰亭知萧霁月心中所想，特特接下了这个活计，“殿下放心，属下亲自去看望姑娘。

        属下记着素先生还在宫中，有他看顾着姑娘，不会有事的。”

        殷兰亭是萧霁月的左膀右臂，朝中人皆知，他若是不找个借口，定会引来别人的猜忌。

        所幸萧霁月的云台卫留了十几个人在李统领那里受训，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转道去看一看月绾尘。

        殷兰亭去时，月绾尘尚奋笔疾书，完全没有听见别的动静。

        “姑娘！”

        月绾尘一抬头见是殷兰亭，还迟疑了一下。

        她自回宫以来，就没有闲下来过，更没有时间出宫，见着个熟人，反而让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殷兰亭笑呵呵的，一如他豁达的性格，“姑娘，你时长没有见到我了，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长什么样子？”

        一个小小而玩笑缓解尴尬，月绾尘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殷先生，你这是进宫办事？”

        “不敢当，不敢当，姑娘叫我的名就好，随着殿下一样就可。”

        月绾尘笑得勉强，“却是让我有些不习惯，还是叫殷先生，读着顺口。”

        殷兰亭心细如发，注意到一提起萧霁月，月绾尘的姿态立时有些不自然。

        他也不逼着月绾尘一定要作出一番什么态度，只是变着花样地替萧霁月说好话，“姑娘，我今次来是替殿下给姑娘道歉。

        姑娘，我既然来了，总是要将事情都说出来的，只希望姑娘不要将我赶出去。”

        月绾尘又不是什么跋扈之人，干不出拧着性子来的事情，“殷先生不必如此，我自当听着。”

        “姑娘，殿下幼时过的是什么悲苦日子，想必你多少有些了解。

        他无亲无故，只凭着一股子恨意，硬是让自己在群狼环伺当中活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爱过人，也不懂得如何去爱人。

        直到他遇到你，他才开始活得像一个人。

        姑娘，我不是强求你一定要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给殿下一点时间，他会做得更好。”

        殷兰亭眼中的萧霁月确实如此，可月绾尘想来，却只剩他刻骨的深情。

        “殷先生，我懂。

        但，这一回恐怕我要拒绝你了。”

        殷兰亭实是意外，“姑娘！这是为何？明明你二人患难而心心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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