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有心作孽

鲛纱郡的郡守生怕萧霁月找他的麻烦，连连解释，“荒夷人原本就是不安分的，他们想要的太多，再加上荒夷遭了灾，他们便想直接抢上一把。

        将军也明白，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怎的就能敌过那些莽汉去！”

        沈如裳跟着萧霁月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见着萧霁月这个样子，就知郡守的话都是一片胡言，但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辛苦郡守大人了，既然事情如此紧急，我们便不往里头去了，在这里安营扎寨后，我们立刻就带兵将歹人们捉起来。”

        郡守神情滞了一下，“哪里能在外头，殿下这不是要了下官的命嘛，进了郡里，走不了两步已经给殿下同众位备下了地方。”

        沈如裳看了坐在马车里面的萧霁月一眼，萧霁月的手在腿上轻轻叩了两下，他立时就明白了意思。

        “那好，既然大人已经安排了，我们就客随主便。”

        郡守的主意萧霁月还是摸得准的，不听话地走进他们安排好的笼子，动起手来可实在是不方便呢。

        果然萧霁月自己住的那个院子同云台卫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就算是有事情站在门口大喝上一声，都未必有人能听见。

        郡守想要给萧霁月送几个侍女过来，还没进了院子，就都让沈如裳推拒了，“大人不知，我们殿下就是在京中，身边也是没有侍女的。

        你也不用多操心，身边有我看顾着。”

        将院门子一关，沈如裳收起了笑意进了屋里。

        萧霁月此时正将方送进来的暗报细细研读，听着动静问了一句，“他信了没有？”

        沈如裳给萧霁月倒了一杯茶，“回殿下，那郡守是个没心眼儿的，看着就是去给麦观送信了。”

        “你们盯好了，明日必是要作妖的，我们既配合着要演好了这出戏，就少不了要真见血的。

        对了，折子可也预备好了？”

        沈如裳十分恭敬地点了点头，“预备好了，人和马都候着呢，保管这边一出声儿，陛下那里没有一日就听见风声。”

        萧霁月冷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心里憋着坏，谁就会失望，他从人骨堆里活下来的，谁敢收了他的命。

        ……

        萧霁月那头一动身，月绾尘这边就得了信儿，她如今就是一张保命符，总是要随着正主来去的。

        加上云台卫的排场那样大，她都不用细打听，就在萧霁月住的院子旁边，租了一间小房子。

        漱寒跟了月绾尘也不少日子了，这些官员之间的事情，她多少也懂得一些，“姑娘，明日殿下就要去剿荒夷的歹人，是否安全有不妥？”

        月绾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最近的动作大了不少，两府都将他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少不了这一趟是要他命的。”

        漱寒当下明白了八分，“明日可是要有一场硬仗了。”

        “不仅仅是他这里，侯爷那边也有歹人候着呢，你当他为何将殷兰亭留在侯爷身边？就是为了防着这一手。”

        自萧霁月来到东疆，荒夷人不敢随意走动不说，连那暗地里的买卖都停了不少。

        若是一两日还好，偏生萧霁月看着是要长长久久在这里驻扎下去。

        他动手又狠，从来不肯给人留活路，就这段日子以来，周世昌和麦观里里外外已经损失了不少。

        麦观还去了一趟荒夷，少不了和荒夷人定下了协议，那萧霁月的存在可更是一个大麻烦。

        漱寒听着月绾尘分析，心中还是有些不理解，“若无国何以为家？两府百姓难不成要做流亡人？”

        月绾尘摇了摇头，“你不懂，天高皇帝远，这些年来他们的逍遥日子过惯了，帮着荒夷人自然是为了以后的利益，百姓在他们眼里就是根草。

        只是周世昌和麦观还是愚蠢，与小鬼儿为伍，日后有数不清的难缠事。

        今日若是荒夷赢了，拿下了东疆，那明日他们要是又看上了周边五府呢？

        野心这东西是没有尽头的，中原大好河山，荒夷人觊觎良久，若是能到京中看上一看，再坐在平帝的椅子上，岂不是更好？”

        漱寒点了点头，“竟是这个道理，那这一场是一定要赢的。”

        ……

        夜里的时候，萧霁月正在读军报，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也不理会，照旧认真看着。

        没一会儿，沈如裳倒是开门走了进来，“殿下，外头有四五个杀手，叫我们擒住了，殿下可要去审问一番？”

        萧霁月摆了摆手，“都杀了了事，你还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有那闲工夫，不如将本王留给你的本子好好读一读。”

        沈如裳领命正要离去，又叫萧霁月叫住了，“杀了之后不要乱丢，只管扔到郡守的家里去，这冲天的血腥气，叫他闻一闻记在心里才是。”

        沈如裳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声，殷先生果真说得对，此时的萧霁月身上的热气儿少了七分，多添了旧日的冷酷，明日这一仗敌人们要失望了。

        大清早的，天还没有全亮，郡守家里守夜的丫鬟就鬼叫起来。

        郡守一看，又是怕，又是气，浑身发抖，“萧霁月，倒是真不怕鬼上门，麦大人的安排那样妥当，我看他的好日子就已经到头了。”

        生了这一回气的郡守生怕麦观的吩咐不够妥帖，私自又添了二十人，誓要将萧霁月这条命留在鲛纱郡。

        但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郡守依然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恭恭敬敬地去给萧霁月请安。

        只是这一回郡守连萧霁月的面都没有见到，回话都隔着一扇门，最后还是沈如裳出来，才不至于让郡守丢了这个面子。

        沈如裳一如昨日笑着出来接待郡守，“大人，我们殿下还没有起呢，大人要是有急事，我现在就去回殿下。”

        郡守瞧着一副三魂不见七魄的样子，“自然是急的！

        我以为那帮荒夷人听说了殿下的威名会消停一日，未曾想他们今日更是折腾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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