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人心莫测

睚眦这般的敏感，如果不是感觉到危险，它不会有此行为。

        萧霁月眼睛半眯了起来，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

        “先生，你想做什么？”

        赤族长外表瞧着须发皆长，很有道骨仙风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是也是一字一顿，让人心生信任之感。

        “殿下，老夫也想看看这噬神石，难不成你的睚眦不想让人靠近？”

        萧霁月确实从赤族长的面上看不出端倪，但睚眦阻止了赤族长的行动，必然是有原因的。

        这莫测之地，只有他们二人，萧霁月也不好直接反面，但警惕心是已经有了。

        “自然不是，我后退一步，先生就能靠近了。”

        然而就在萧霁月让开的那一刻，赤族长突然暴起，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柄拂尘，向着他的肩膀卷来。

        萧霁月脚步虚幻，一个闪身挪了位置，而赤族长手中的拂尘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抽丝不断，不多时正正将萧霁月围在了中央。

        “殿下，你莫要躲了，老夫算计了这么久，焉能让你逃出这圈套！”

        赤族长的真正面目终于露了出来，他狞笑着，直言不讳自己的目的。

        “殿下，古书有言，体内有凶兽者，被噬神石所吞，其眼有肉白骨长生之效！

        你乖乖地让噬神石将你吞了，我早点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你也好少受一点折磨！”

        萧霁月有些莫名，“那你方才就不应该阻止我，让我被吞了就好，如今你这说法又是什么缘故？”

        “因为我还没有取到睚眦的血啊！”

        赤族长确是当世大巫，但如今世间已非过去，灵力稀薄不说，巫族体内神的血脉也越来越淡。

        他如今已是耄耋之年，却不愿自己受人间规律制约，就这么死去，于是寻找长生之法，变成了他这些年的唯一所求。

        桑族的古书甚多，他研读多年，终于找到了一条古法。

        但古书上言，要寻到一个能容凶兽的人简直就是不可能。

        可上天似乎格外厚待他，硬是让他等到了萧霁月身纳凶兽之时。

        他百般算计，将传说虚虚实实地讲给萧霁月听，最终让萧霁月为了给月绾尘求得光明，而来到这苍凉的异地。

        既是打定了主意，赤族长就不会放手，二人都是警惕心极重的人，马上又动起了手来。

        这你进我退，怕是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赤族长在萧霁月那里讨不到好处，便决定用上最后的大招。

        只见赤族长的双目全黑，不见一丝白，妖异当中凶煞之气翻滚在他的四周。

        “萧霁月，你非巫族，就算是身负凶兽，也是徒劳！”

        猛然间，一道巨蛟的幻影从赤族长的脊骨冲出，长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掉渺小的萧霁月。

        可萧霁月仿佛无师自通一般，不仅将睚眦的魔气过到了自己身上，还用起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招数！

        赤族长身后的巨蛟说到底，不过就是用邪术幻化出的影子，哪里比得上货真价实的睚眦，故而缠斗间节节败退。

        赤族长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萧霁月已是如此厉害，“这不可能！

        你是人，就算睚眦能护佑你，也改变不了你的血肉之躯。

        可你如今使的招式，分明就是……”

        赤族长喘着粗气，脑子转个不停，一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真相浮出了水面，他看着萧霁月，慌乱有之，恐惧更甚！

        这般反应萧霁月根本没有多管，只是由着自己的心意一次次向赤族长进攻。

        这样猛烈的攻击令赤族长终于招架不住，巨蛟的影子消失了，他无力地跪在了萧霁月面前。

        “萧霁月，我不能胜你，但我也不想死，你不是一心想为月绾尘求一个活下去的方法吗？

        我告诉你，你留我一条性命！”

        萧霁月眸光明亮了起来，“这倒是个不错的交易！”

        “你凑近些，我实在是动不了了，你要听……”

        萧霁月慢慢靠近，赤族长也张口轻语，正在这迅雷不及之势，赤族长双手成拳，霍然攻击萧霁月的下盘。

        然而赤族长没有想到的是，萧霁月早有准备，弯膝一侧身，一脚大力将赤族长踹了出去。

        他们的身后就是噬神石啊，就在赤族长接触到石壁的一刹那，好似有无数双手从石壁当中溢了出来，将挣扎的赤族长拉进了石壁。

        赤族长的惨叫声响彻这一方天地，凄厉到萧霁月的耳朵都暂时失聪了。

        鲜红的，黝黑的，泥浆一般的石壁，旋转出扰人心神的漩涡。

        而漩涡从最中间露出一个口子，越来越大，直到能容下一个人出入时，方才停止了扭动。

        萧霁月明白，这便是异地真正的入口。

        看来赤族长也不清楚，想要入口出现，便是要向着噬神石，上供上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这不得不说是巧合，赤族长这般丧心病狂，反倒为萧霁月做了嫁衣。

        这入口一出现，萧霁月就打算进去，可睚眦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萧霁月无所畏惧，笑得很是淡然，“你不用阻拦我，我既然来了，便一定要带出铃兰花，不然我今后都难以心安。”

        睚眦很是失落，却没有再那般执著，嗖的一声回到了萧霁月的手心，怎么叫也不肯出来了。

        当他毅然决然地踏进入口之后，噬神石立刻就恢复成原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石壁上又多了一个凸起。

        ……

        这异地同萧霁月想得很是不同，没有妖魔鬼怪，没有腥风血雨，有的只是平静，让人不得不心安的平静。

        参天巨树有之，花草溪流有之，他没有感到危险，甚至还有些熟悉。

        按理说，书中的峦山居不过是个描述，路线没有，引路的人也没有，单凭自己一腔孤勇。

        但萧霁月的脑海当中有个声音隐隐提醒他，凭着自己的心意走最好。

        这般大的异地，萧霁月约摸着自己可能走了有两个时辰左右，遥远处才看见一座小山。

        当他走近时，峦山居三个大字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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