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揣摩试探

寒石把该打听的都问了一遍，他生怕有失，便每一件事都向月绾尘交代了。

        除去端王偷偷摸摸做的事情，唯有一个行为令她有些担忧。

        端王平日里甚少同平帝多言，每次父子两个一见面，私下里最后还是免不了争吵一番。

        然而寒石打听到的这一次，父子未吵架不说，连焦燃都被打发到了外殿。

        再加上端王说他日后和月绾尘接触得会更多，月绾尘更加不安。

        她养病回来第一次上朝，平帝果然把她留了下来。

        “怪不得朕见你这段日子愈发的瘦了，原是病了。

        那这一回出宫医病，可大好了？”

        既然平帝不直言自己的目的，月绾尘也不好多问，只能打太极，“臣这算是陈年旧疾一朝爆发，确实受了不少罪，但现下好了许多。”

        平帝冲着月绾尘慈爱一笑，仿佛是看自己家的孩子一般，“你还年轻，是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不然年纪大了，便是满身病痛。

        自打你入宫以来，朕与你多是国事相谈，从不问你其他，实在也是朕的疏忽，那现在月卿便给朕讲讲你家里吧。”

        月绾尘听到平帝这样讲，心中有了更多猜想，只欠他再多问一个问题。

        “臣出生于覃绝，父母早亡，加之没有什么旁的亲戚，便索性跟在了老掌使身边学习。

        后来老掌使因病离世，臣便接过了掌使之位，陪着贤妃娘娘来到大安。”

        没有双亲，那婚事上面就没有人做主了，但平帝以防万一，还是要多问一句的，“那月卿可有婚配了？”

        对了，就是这句话，月绾尘一下子就摸准了平帝的脉。

        她仍是不动声色，却已经想好了对策，“回陛下，臣自接过掌使之职以来，就没有了婚嫁的心思。

        自古良臣皆是抛家舍业，才能助帝皇成就天下。

        虽说大安国泰民安，陛下也春秋正盛，但一国怎么能没有良臣？

        臣得陛下看重，如今做了内侍中，心中便想着长长久久地做良臣，肝脑涂地，为百姓为国家。

        来日就算是化为灰烬，碑上也会铭刻着臣的功绩！”

        月绾尘的剖白可算是掷地有声了，字字句句都是一番豪情壮志，竟堵得平帝不能再将其他话说出来。

        月绾尘见平帝如此，就知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没有错，于是又补了几句，“陛下可是担心臣因为己事而忘记国事？

        臣断然不会如此，请陛下放心！”

        平帝笑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要维持自己作为君主的气度。

        “月卿是极好的，朕心里有数。

        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月绾尘走出正殿之后，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明白端王一旦有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就会盯上她了。

        总要想个办法令她摆脱这样的困境，否则总有一日平帝会遵循着端王的心意，让她添堵。

        自打她的眼睛恢复之后，她上朝就不让月穗跟着了，甬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也不算少，没什么需要警惕的人。

        但今日她走着走着，竟觉着身边有人盯着她。

        上朝确实不可以配武器，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果然脑后生风时，月绾尘一柄折扇就挡住了攻击，一回身，就见一个身着异族服装的人站在面前。

        月绾尘有点疑惑，因为眼前这人她确实见过，但出现在皇宫，实在是个意外。

        “我见你身着异服，定是外族，可不管你身份如何贵重，都不应该在宫闱内随意动手。

        这不仅是对大安天子的不尊重，更是于你本族有影响！”

        那人显然性子着实莽撞了一些，月绾尘这般言语已是给他退路，他却好像全然不在乎。

        “我认得你！”

        月绾尘眼皮一跳，神色依然是淡然，“可我却不认得你！

        我再说一遍，此刻时辰已然是不早了，你即算是贵客，也没有还留在宫中的道理。

        你若是自己不走，就别怪我让侍卫请你走！”

        此刻正是侍卫换班的时间，正殿的侍卫统领见是月绾尘，立即行礼，“见过内侍中大人！”

        月绾尘小声说了几句，侍卫统领便拔刀对着那奇服男子，“请亮明身份，不然休怪我们无礼！”

        许是人多势众，那人觉着自己讨不到便宜了，终于拿出了腰牌。

        侍卫统领一看，连忙附在月绾尘说了几句。

        “原来阁下竟是荒夷令首，失敬失敬！

        既是陛下召见，那请令首先行，在下就不奉陪了！”

        月绾尘走得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那人就算是有心再问，也脱离不了侍卫们就围在身边的境况，最后不得不放弃，直奔正殿。

        而月绾尘虽然故作镇定，但脚步声凌乱，走到内宫时竟然大喘着粗气。

        她现在不过就是个瓷娃娃，外面看着精致漂亮，实际上脆弱不堪，这一番惊吓过后，实在是让她多行几步都困难了。

        “月！你怎么了？”

        这也是赶巧了，萧霁月刚好从礼康宫出来，就看见了倚在墙边，面色苍白的月绾尘。

        他连忙将月绾尘揽了过来，“这个时间你应该是刚下朝，怎么瞧着如此辛苦？”

        月绾尘不忘看看四周，又推开了萧霁月，“这是内宫，人多口杂，你不应与我太过靠近。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帮我去叫一声月穗，让她带仪仗过来。”

        萧霁月纵然十二分担心，却也知道月绾尘说得没错，于是掉头大步离开。

        不一会，月穗带着仪仗过来了，月绾尘已然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

        等到回了殿内省，才刚踏进寝殿一步，她就晕了过去。

        所幸萧霁月早就等在旁边，及时接住了月绾尘。

        童果果把了把脉，有些奇怪，“大人本就体弱，气血上涌晕过去不算稀奇。

        可奴才怎么还觉着大人受了惊吓？待奴才为大人开一副药，先将这气血调一调。”

        等了一会儿，月绾尘终于幽幽转醒，见着萧霁月的第一句话就是：“拉那鹰来了！”

        萧霁月皱起了眉头，瞬间明白她到底在忧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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